心有余悸,他提嗓冲房内吼了声,自觉退避舍。
说来连文曲也觉奇怪。
原以为位明秀公子,像壶烈酒,烧心灼喉。而却似山巅的千层积雪,远观静实则危如累卵,有随时崩塌之险。
齐明秀并未绕进屏风后的内房,只靠近几步,冷冷淡淡说了句,“曲大人来访。”
闻听房内窸窣声,便见渊澄走屏风,“书房。”齐明秀满面嗔,拂袖转身顾自先行。
厢曲同音无所适从,焦躁地顿搓手。
见人到来,他急着便迎上去,“皇上醒了!”
渊澄摆去眼,看不得他副手足无措的模样。
上苍庇佑,皇帝早两日就已清醒,只无力上朝,应政务仍由大皇子暂理。
不知他慌什么。
“然后呢?”渊澄闷头句,可见绪不。
曲同音却管不了许多,碎步跟他身前急道,“徐靖云失踪了!据说昨夜凌晨突然被传走!”
句让渊澄不由得攒眉,看来皇帝急不可耐了。
“快想个法子救他!”关心则乱,曲同音先入为主地认定徐靖云处境堪忧命悬线。
“怎么救?”渊澄反问。
曲同音怔,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令他怒意蹭蹭直上,话音不觉八分,
“要知道还来问你作甚?”
渊澄陡然发笑,眼里却光凌厉,“他被谁传走?关在何处?可有人逼供,可有受刑?”
曲同音被连续的发问整懵住,呐呐半晌说不个字来,但显然怒意已消褪。
渊澄才不疾不徐道,“行了,以为你猜得不错,他在皇帝手上。”
曲同音只得叹老气,自嘲笑,“你拿个主意,听你的。”
渊澄蹙额沉思,手指轻叩桌面。
好段时间的静默,听他开道,
“皇上无非怀疑徐靖云倒戈,依他的子,你认为他会供所知吗?”
曲同音摇头,定道,“不会。”
徐靖云不愚忠之人,虽耿直,但明非,即便两方孰善孰恶难以评论,义使然,他势必有所偏向。
“你既如此肯定,”渊澄停顿,悄然叹气,“法子倒也简单,你设法查他关押何处,给他递个消息,指证草菅人命滥杀无辜,城外有片荒坟,他知道的。”
闻言曲同音愁云压眉,阵摇头,“不至于到地步,不行,另寻法子。”
渊澄朗声笑起,“舍己救人?没你想得般伟大。”
曲同音无奈斜他眼,“到底何意?你说清楚些。”
渊澄于正道,“倒不倒台迟早的事,扎在心头的刺无论痛否,终归要在闭眼之前拔除。你不必担心,多革职待查,狱凌迟此类的,他得步步来,因此时半会还死不了,趁时间也好作其他安排。”
“什么安排?”曲同音问道。
“暂无头绪,不过你要有个心里准备。”
见曲同音欲又开,渊澄催促道,“你再耽搁去,徐大人怕回天乏术。”
曲同音疲于计较此人和他卖关子,甩袖而去,边疾走边恶气。
“对了,”渊澄倚靠桌沿,脸上挂着半捉半正经的笑意,“记得提醒他,只可说怀疑,别傻乎乎地直接指证,要懂迂回。”
曲同音恨不能恶气憋死自己,红面赤耳汹汹而去。
渊澄坏心得逞,乐不可支,捧腹捶桌闷着笑。
“你还有什么安排?”齐明秀好不善解人意,泼他脑门冷水。
渊澄果断敛笑,转脸神沉重,
“齐后留给你的紫凤佩可有好好保管?”
娘亲唯的遗物,轻慢不得,齐明秀摸怀玉佩。
渊澄拿手端详,如此雕细琢的手艺,普天之无其右,然,青鸾佩除外。
他将紫凤佩交回,踱步落座,“有件事时候告诉你了。”
“何事?”齐明秀疑问。
渊澄暗暗苦笑,
“曾和你讲过,紫凤与青鸾本对玉佩。”
“记得。”
渊澄轻叹记,“此前已经查明青鸾佩在谁人手?”
齐明秀不自觉迈前步,等他后话。
“齐后同父异母的幼弟,你的舅舅,齐玦,现如他官至江南道兵。”
渊澄说话时,愁愈浓,因接来又将番争执。
枉他世苦心孤诣、挥刀饮血无忌冤魂,纵万樽杯酒入肝,却有千般愁绪如鲠在喉,难舒亦难言。
“为什么现在告诉?”齐明秀袖手指握拳,他似乎有所预感,渊澄做事从来不心血来。
“先皇用心良苦早有筹谋,齐玦比你大不了几岁,生起便养在外,些年也在打探你的消息,兴复大齐少不得兵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