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不叹世上巧合之事委实耐人寻味。
文无隅想了想,言,“有这个神,往后日餐有劳不辞辛苦送王府来,吾也好拿王府银子打赏孝心,举两得起不美哉!”
文曲听罢,不满撅起嘴,“来回个时辰,黄菜都凉了。我还不如在翠楼数钱来快活!”
这时摔打声停止,院里片悄静。
文曲伸脖子往里瞧。
目光所及之,遍狼藉。家私瓷器尸体横陈支离破碎,连栽卉也未能幸免。
文曲呆呆回看,文无隅朝他使了个眼色,两人道轻手轻脚偷摸溜回自己屋。
第42章
当日傍晚,文武曲肩扛手提全副身家,悄悄打王府后门离开,赶着青牛板车浩浩荡荡前往城郊新宅。
翌日,齐明秀被光明正大从王府正门轰走。随行小厮演技逼真,哭天抢指桑骂槐好半晌,才义愤填膺而去。
王府气儿走了个主,王爷这几日又焚膏继晷格外勤恳,西厢只剩文公子人居住,独对院子残败枝让他不得不兴叹‘寂寞空庭春欲晚,梨遍不开门’。
突然没了文曲这个话痨,他时无法适应。
新来小厮妥妥胆子针尖大,问摇头,再问他能哭给看,因此文无隅无事不敢聊闲。
可跟在身边年有余文武曲,远住城郊过上没羞没臊好日子,这难免让他有吾家有儿初成失落感,所以清闲自在惯了人终于也有心猿意马时候。
左右闲着,伤带来不便已不足以成为他整日赖床理由,于是再次勉为其难开尊,吩咐小厮领他去王府园逛遭。
小厮二话不说忙走前引路。
不料方踏院门,便看见把守书房侍卫快步而来。
新组合主仆二人默契等在原。
侍卫只好大走几步,抱了个拳,“宫里来人宣旨,王爷传文公子道听宣。”
文无隅头,心知兹事体大不敢拖延,立马脚底风跟了去。
远远就见太底队侍卫肃立,戈铁甲寒光熠熠。
打前头站着个暗绿色缎面官服侍者,脸褶皱,看着他直晃脑袋。
文无隅赶紧小跑几步,近前才发现干人埋着头大气不敢,唯有王爷晏然自若。
宦官也是官,手中握着天子圣意。
群人齐刷刷跪俯低。
旨意言简意赅,正如渊澄料想那般。
有人揭发昔日怀敬王倚权枉法、残杀无辜,暂免他大理寺卿职,禁足王府以待后察。
两句宣完,渊澄双手举过头领旨。
那老太监老于世故,趁这档子压低腰凑近他,细声禀话,“揭发王爷是大理寺少卿徐大人,王爷可得当着心!”
渊澄莞尔,低声道,“多谢赵公公提。”
老太监经年累月俯首为奴,腰背已驼成自然,他回身朝侍卫摆了摆手,蹒跚着步子踽踽而去。
候命侍卫齐步散开,分别把守住王府各个府门。
旨意表述明确——禁足王府,不是书房卧房也不是柴房,王爷在自家府里仍享受自由。
其实这和渊澄平时无差多少,不同是从此起他是待罪之身。
文无隅显得很是愁百转,面对席饕餮盛宴不甘味,面前白饭快被他搅成白粥。
典型皇帝不急太监急。
渊澄眉头皱,伸手过去拿银筷敲了敲他瓷碗,
“愁什么。”
文无隅神思被拉回,忙低头扒几粒米,边斜眼偷觑,他才发现王爷如常态,甚至整个人悠哉无比。
“王爷不愁吗?”他开始正常。
“愁又如何?”渊澄面不改色。
文无隅语。
王府现在由羽林卫把守,大大小小都有拦截,深院墙,府里人插翅难飞。
何况就算飞府去,那坟堆底掩埋着枯骨腐肉是不争事实。
渊澄只当他颦眉蹙额样子是为自己不了府,无法联系那些收了钱还未办事江湖人,遂不再理会他。
没想文无隅猝然拍案而起,紧紧盯着他,眼眸里光华灵动,
渊澄轻微震,不自禁挺直身,
听他道,
“那些荒坟已是死无对证,可林屋里刑万被搜来,王爷可就莫辩了!”
渊澄想了,头,“有道理,意如何?”
文无隅复落座,边道,“咱们趁夜挖个埋了。”
渊澄又是头,嘴角微微勾起,“好,听,晚就行动。”
好事不门坏事传千里,圣旨尚未在渊澄手里捂热,坊间传言已经沸沸扬扬。
从街头到巷尾,有说王爷被软禁,有说王爷被狱,更甚者宣扬王爷被就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