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老爷夫人过世…可没想到他竟要少爷抚养…我只有将错就错…”

渊澄苦笑，“我当了十余年渊澄，已经做不回齐明秀，也不愿做齐明秀，若非你们，我早不该是这世上人。明秀…将是他应得。”

不幸被文无隅言中，当年钟氏皇帝突然到访，渊大人只能兵行险招，将皇留在身边。钟氏大概到死也没想到，齐皇后人竟是由他亲手抚养­‍​​成­​‎‌‍人‎‌。不过，临死之前渊澄告诉了他，就是最致命击，让他彻底断了气，死不瞑目。

和叔眼泪已经干涸，靠在锦枕上气息奄奄，却还用残存气力问，“你何时得知…”

渊澄将他双手安放身侧，制止他继续耗费力气，中回答道，“你领我初次进密室时，我就觉得摇床和方团锦被十分眼熟，却想不起曾经在哪见过。说来笑，有天我做了个梦，梦里我才是住暗室里小孩。后来我得知何鸿源在大齐之时便是铸玺官，是他证实了我猜想。可笑，满朝达官显宦，唯有他尚还记得我父母年轻时模样。府里唯张挂在祠堂画像，是渊大人和夫人最不相像张吧？”

和叔眼神渐渐迷蒙，脸上挂着丝笑，渊澄看着他慢慢阖上双眼，独自说着，“其实进门之前我还是不敢确信，我宁可永远也不知道，现在……”

他轻轻回手，起身，遥望无尽夜空，

“我真后悔当初自以为是。”

若非早谙晓真相，时日又将是别样光景。

弦月悬。

留人不住，银辉满，寂寂夜。

这厢文无隅凭栏望月。

月溶溶，却将繁绿枝叶徒添了几分怅惘。

“文公，王爷在后府门。”连齐远远回禀。

文无隅快走几步，问了句，“和叔病况如何？”

“属不知，大概时日无多了。”连齐跟在他身后，回话没有犹豫。

文无隅默默无声。

会儿便看见王爷倚墙而立，半身明晰半身晦。

见他到来，未曾抬眼，接过侍从手中夜行斗篷错门而。

刑和大理寺牢房构造大体相似。

不同是此没有随处可见冰冷森森刑绞架，多了些许人气，尽都是狗苟蝇营之众。

漏夜而来陌人引起了干未眠牢犯骚动，纷纷聚到牢柱前打量人。

不过两人藏在宽大斗篷丝不露，又有衙役持刀威吓，牢犯们不敢造次，悄默声目送人走牢房深处。

狭道窄门吱呀启合。

渊澄摘斗篷，站在门前，环视圈说道，“你只有炷香时间。”

文无隅离家至十八年余，对堂父母印象已然模糊不清，更加五六人俱着劳服蓬头乱发，即便露些微面容也都满脸泥垢难以辨认。

他踌躇，眼神发直，迟迟迈不开脚，不觉中眼眶有些温。父母如此惨状，他恐怕辈难安。

牢中数人自然认得渊澄，也都不屑迎合，缩靠在墙角冷眼看着牢房外人。

“文大人，你家公来了。”渊澄说了句。

此话落，听得阵窸窣声。

文家夫妇爬到柱栏前，惶恐向外探望，不多会儿却不停摇头后退，中呜咽着，似在极力否认。

文无隅紧步走去，声音哑涩，“爹，娘……”

他跪倒柱栏外，手指着自己，急促又重复说着，“文若，文若…”

渊澄眼神倏然暗了暗，扫了眼旁衙役，“打开牢门。”

衙役得命，从串钥匙中找把，将牢门打开。

可文家夫妇却目光闪躲，战战兢兢直往后退缩，极度惧怕他靠近。

文无隅愈加心酸，眼眶红了圈，他强撑笑意，伸左手，尾指侧边道隐约可见伤痕，淡淡延至手腕处，

“这是，小时候爬树，摔来被树枝划伤，爹还为此罚孩儿关了天黑屋，是娘亲在屋外陪了孩儿整天。”

文夫人眼泪夺眶而，她捂脸背过身去，肩膀颤动不止。文大人也躲开了脸面向墙，偷偷拭眼泪。

牢房里静谧片，哀泣声断断续续。

文无隅定了定神，“爹娘是怕王爷将儿也关在这牢中吗？”他向前靠近步，“孩儿此行只为和老相见，必然在外平平安安等候爹和娘回家。”

文家夫妇依旧相互倚靠着缩在墙角。

厢渊澄走过来，“文公自到我府助益非浅，我还需他帮衬，位尽可放心相认。”

文大人红着眼不可置信回看渊澄，文夫人缓缓抬头，极快瞥他眼，再也抑制不住，将文无隅抱住，伏在他肩头泣，文大人见状也只能妥协，不自禁上前握紧文无隅手。

渊澄转身欲走，却被叫住。

“王爷，”文无隅早发现这处所谓牢犯奇安静，爹娘连哭声也细碎喑哑，至此字未言，他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