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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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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反复揣摩,终于品出了一丝玄妙。

能值得大师兄称赞一句“良才美玉”,如今在门中又“说得上话”的,可不只有昭幽天池那一位吗?

想通了这一层,范长青自觉自己已然领会到了齐云天的用意——原来大师兄是想多放些手中之权给张衍。需知当年霍轩与杜德任十大弟子首座时,许多大权仍是着落在玄水真宫,而如今却肯尽数交予张衍,看来大师兄对那张衍,确实很看重。

昭幽天池主府之内,已接连十数日灯火通明,壁龛上的明珠伴着烛火,将整个洞府照得如同白昼。然而这样的光亮却并非为了通宵达旦的宴饮作乐,偌大的洞府内,四处散落着之前二十年间积压的公务文书,而洞府的主人正在案前一本本翻阅那些冗杂的琐屑。

张衍用朱笔草草批复了下院呈上来的几份弟子名册,随手丢开后转而又拿过就近一本紫光院的请示,紧接着还有无数份九院的其他事务等着他阅览。

就这么忙碌了不知多久,他忽觉有些不对——自己忙活了那么多日,怎地还压了那么多事务?

张衍啪的一声将手中文书合上:“景游何在?”

“老爷有何吩……哎哟,吩咐?”景游抱着又一摞卷宗跌跌撞撞地入内听候使唤。

“……”张衍冷眼看着那些新添的俗务,难得地,觉得有些头疼,但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口吻听起来轻描淡写一些,“怎么还有那么多?”

景游小心翼翼地回禀:“老爷息怒,外面还有两摞。”他感觉到四周气机一沉,连忙又道,“前几日范长青范真人来过一次,言是来交接十大弟子首座的事务,日后九院诸事,并上一些旁处的事宜,都会送到昭幽天池来由老爷过目。”

朱笔在纸上重重一杵,留下触目惊心的一片红。张衍抬起头,看着那一纸又一纸文书,只觉得像是刮来的风雪。

“都清点好了么?”他的口吻忽地低了下来,淡淡问道。

景游只觉得四周威压撤去,大喘了几口气候,赶紧禀告:“回老爷的话,都已是分门别类清点好了,老爷可要现在看吗?”

“不必了。”张衍捏了捏鼻梁,可有可无地开口,“去把雁依叫来吧。”

不多时,刘雁依已是到了,规规矩矩在洞府外口称恩师。

张衍挥手扫开一片供她落脚之处,命景游在外间设下一方案几与笔砚,向着自己的大弟子沉声嘱咐:“坐吧。”

刘雁依看了眼面前那一摞事务,已猜到了个大概,心里难得咯噔了一下。虽说有事弟子服其劳,但……

“你这些年打点昭幽天池倒还算处事周全,多历练一番,权当开阔下眼界也好。”张衍口气仍是淡淡的。

“恩师,这等门中事宜,弟子不敢僭越。”刘雁依镇定作答。

“你如今修为渐长,但料理事务一途还需向着你那齐梦娇师姐多学着一些。”张衍本是随口一说,随即自觉失言,皱了皱眉,只道,“都是些九院日常基本的琐屑,你看了也不算逾矩,若有拿不定主意的,便搁在一旁由为师来处置便是。”

刘雁依在外间,虽不曾得见自家恩师的神色,但也约摸听出几分不愉,想来这些繁琐事务确实教他老人家头疼。她信手拿过最上面一卷文书,见是功德院的批文,心中依稀有些讶异——需知功德院虽有数名德高望重的长老坐镇,但主事的却是齐梦娇。似这等事务,从前仿佛都是交由玄水真宫处置,却不知如今为何送到了昭幽天池来?

她思及那夜她这恩师怒气冲冲地归来,还勒令她不许与玄水真宫外来,目光不由深邃了几分。

您与齐师伯闹矛盾,火气倒冲着别处撒……

张衍自然不知道自己这大弟子看似冷静端持,实则心中早已看穿一切,只觉得找了助力来替自己滤去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轻松不少。然而他抬头看着面前那些必须由自己百般斟酌才能定论的事宜,又觉得这轻松也不过是杯水车薪。

他并非不懂得如何处置这些大小事务,只是习惯了一心修玄,甚少将心思放在这些劳心劳神的案牍之上。自继任十大弟子首座之位后,手头多出些杂事本是意料之中,却不曾想竟会这么多。之前自己料理的那些,不过十之一二罢了。

范长青会来交接事务,背后是谁的意思,不言自明……张衍翻过一本方尘院的谱册,上面报来的飞宫数目似与之前拨划的外物之数不能对上。于是他只能转而去翻找灵机院的谱册记录来与之核对。好不容易摸清楚究竟是哪一方在中饱私囊,转而又需平衡师徒一脉与世家间的一些赏赐。一桩桩一件件下来,饶是他定性再好,也觉得有些不耐,只是诸事当前,总得一行行往下看。

其实是不该意外的,许多次造访玄水真宫的时候,他都能看到那个人执着一卷文书批阅,上面字字分明且详细,将一应外物划归到各处,调度着一派山门的所需所求。如今也轮到他来做这个调度之人,可他只觉得有些兴趣索然。

那个人当初,究竟是如何做到那般从容且仿佛不知疲倦的呢?

这样的念头不过转了转,便不肯往下再想了。已经没有计较的必要,该如何,便如何就是。或许他从来没有哪一次猜中过那个人的心思。

如今的他,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弟子名册上,“任名遥”那个名字后的“下落不明”四个字改换为“离山寻药”。原来到了这个位置上,手上握着笔,与握着刀斧,原也没什么区别。

心口处那缕剑意又有些不安分,绞出细密的疼痛,教人猛地清醒过来。

张衍提笔在一旁的朱砂里蘸了蘸,摒弃那些多余的情绪,将心思重新放回了眼前的正事上。

三百零七

不知从何时开始,日子开始变得漫长起来。漆黑的夜晚似乎怎么也没有尽头,而白日里的光景也拖沓得无所事事。

有时候倚靠着凉亭的阑干一觉睡醒,醒来时日头仿佛都不曾偏移;又或是将一卷早已翻烂的道经再细细看过一遍,再抬头竟也才过去不足一个时辰。齐云天偶尔会觉得,也许是某种不可抗的力量囚禁了这片寥落的宫宇,无止境地延长了这些百无聊赖的时光。于是他偶尔也会带着龙鲤外出,任由它在龙渊大泽恣意嬉闹,卷起滔天的浪潮。浪潮拍打在礁岩与岛岸上,粉碎成雪白的泡沫,日子依旧那么漫长。

最后,他还是只有回到玄水真宫,回到这片危危殿宇之间。

世家一开始似乎还不太相信他突如其来的退让——也没有谁会相信一个人在打下了大半城池的时候会鸣金收兵,任由先前种种苦功付诸流水——九院时常有长老拿着诸多公文前来百般试探,却一概被范长青挡了回去。

“大师兄近来忙于打磨功行,无暇见客,还请回吧。”

往往范长青在前殿这般迎来送往时,齐云天正背靠着龙鲤坐在岸旁,拿着一卷蚀文典策考教弟子。

这还是第一次,他因为疲倦而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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