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毒穿心而死。”
“可若雌蛊叛于雄蛊呢?”
“一样。”
无脸怪绕着她飞了一圈:
“怎样?心动了么?”
郑菀承认,她确实心动了。
若她与崔望同生共死,为她活得长久,他必定会助她修仙,甚至,他还会爱她爱得如痴如狂,可……
她想到了那双已经被磨出森森白骨的手。
“我需要想想。”
“咦,奇了怪了,你这丫头我之前看着挺贼精的,怎么偏偏在最紧要关头磨磨唧唧起来?”
“大约是,我还没坏到底。”
郑菀苦笑。
“罢罢罢,这世道,无论翻过多少个桑海沧田,多情女子负心汉的戏码,总是演不腻……”无脸怪物突然大笑了起来,“造孽啊,造孽!”
“小丫头,我等着你!”
它黛笔描绘的嘴巴一咧,“女之耽兮,不可脱也……女之耽兮,不可脱也……”
轻烟裹着衣裙倏地加速,冲出金罩突兀地消失在半空中。
郑菀仰脸瞧着,心道这几日所见,当真颠覆了她整个人生,不过三天前,她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待嫁小娘子,三天后,却要与这等“鬼怪”打交道……
无脸怪物消失不到十息,崔望便御剑踏上了松枝。
他瞥了她一眼,眸光有些神异:
“准备下,该出发了。”
郑菀一愣:
“崔先生已探到崖底?”
“恩,”崔望颔首,轻描淡写道,“待我打坐还息便走。到崖底还需半日。”
崔望说半日,便果真是半日。
“到了。”
郑菀被崔望从背上小心放了下来,他一双手已经完全没一块好肉,血肉模糊、不忍卒看。
“崔先生,让菀娘替你包扎一下罢。”
郑菀指着他的手。
崔望垂目看了眼:“包扎无用。”
“为何?”
崔望却不肯再说,转过头看向另一处。
崖底是一片郁郁葱葱的森林,一眼望不到头,不远处,还有炊烟袅袅。
“有人?”
郑菀惊了。
她原以为说不得两人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崔望书中一开始落入的广袤之森,可那片森林可是杳无人烟的,如今炊烟袅袅……
“走,去看看。”
“崔、崔先生,”郑菀跟上,“此地诡异,说不得是山中妖怪。”
“须臾之地成因万端,可从无不可破之法——所以,也说不得是破境之要。”崔望人高腿长步子便迈得格外大,可这萋萋森树对郑菀来说,便不那么友好了。
她提起裙摆气喘吁吁地追,追着追着,崔望忽然停了下来,她躲闪不及一头撞了上去,一屁股便摔到了地上。
之前便磨伤的脚,像是扭了,半天站起不来,可崔望却似未注意,直直看着前方。
郑菀颤颤巍巍地扶着树干站起来,也随着他视线看过去,原来两人竟已站到小屋门前。
这时,破破烂烂的木门“吱呀”一声从内开了,出来一位清丽秀雅的美人,郑菀瞧着,这美人有点面熟。
正思量着,等美人声音一出,她立时便想起来了:若去掉红瘢,此人可不就是柳家那庶出三娘子?
郑菀生生吓出了一身冷汗。
“国师大人、郑小娘子,真是你们?”
柳三娘子一脸泫然欲泣,“可叫我等得好苦。”
12、须臾境(完)
原来这柳三娘在他们二人失踪之时,也被卷入了此处,只是直接到了这处森林,在这屋中呆了整整一个白天。
“你的脸……”
在郑菀疑惑的眼神里,柳三娘子抚了抚脸,“很奇怪是不是?”
“到了此处,我脸上的红瘢便好了。”
“若现实中也这般便好了。”
柳三娘子勉强笑了笑,从香囊中取出一个包得好好的帕子,“对了,郑小娘子,我在卷入此地前,拾到一物,可是你的?”
郑菀心里咯噔一下,阻止不及,却见柳三娘子已经将帕子解开,“这簪子与我三日前典卖的簪子一样呢,那簪子上也有个‘崔’,是个小少年所赠……”
她下意识看向崔望,却见他面沉如水,看着她的眼神,寒冷彻骨。
“……我素来敬你郑小娘子品性高洁、目下无尘,未想竟也行如此下作之事,冒名替我……你可曾想过我孤苦无依,顶着貌若无盐的丑名如何艰难过活……”
“我……”
郑菀对着苦主,百口莫辩。
“郑菀!醒来!”
便在郑菀陷入无休止的谩骂中时,耳边传来一阵清啸,一股清凉之意从百会穴灌入,让她倏地清醒。
睁开眼看,面前除了一顶破破烂烂的茅草屋,什么都没有,没有柳依,也没有簪子。
“我……怎么了?”
“你陷入了幻境。”
崔望收回手,“思虑太过者,容易着道。”
幸好是假。
郑菀弯起嘴角:
“我看到了崔先生你,与另一个女子走了,好生伤心。”
崔望抿嘴不答,良久才“哦”了一声。
“可要去茅草屋一探?”
“此地不宜久留。”崔望深深地看了茅草屋一眼,转过身去,“未免夜长梦多,还是速速找到出口。”
“可我——脚疼。”
郑菀提起裙摆,让他看她已经被勾出无数条丝的珍珠履,鞋头破了的口子里,一只小脚趾露了出来,隐约能见浮起的血泡。
“这儿也磨出血了。”
她将鞋子踢了,赤足站在青草地上,馥白莹润的玉足不复从前的雪润可爱,足后跟磨破了一层皮,十根脚趾上生了许多血泡,血泡磨破了,耷拉在脚趾上,看着可怕又可怜。
郑菀扯了扯崔望袖子,与他商量:
“崔先生,要不……你还背我?”
崔望沉默以对,就在郑菀以为他会和之前一样半推半就地从了,却见他一抖袖,从乾坤囊里递给她一个玉瓶:
“外敷,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