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阿婆摆摊三十多年，周宥西的父母当时就是在买牛杂的时候认识的，算是一见钟情，所以周宥西一家对王阿婆的牛杂又多了几分喜爱。

只是后来王阿婆年事已高，再加上身体不太好，摆摊的时间越来越少，这一年她也不过出来摆了十几回，现在想吃上王阿婆的牛杂全凭运气。

唐知远点点头，又夹了一块牛肺，弹性十足，入味即浓，足以证明熬制的时长之长。

两人无声将一份牛杂消灭干净，正好煲仔饭做好了。

“来，靓仔的窝蛋牛肉煲仔饭，阿妹你的香菇滑鸡煲仔饭。”

唐知远看着面前色香味俱全的煲仔饭，肚子适时地叫了一声，仿佛催着他快点入口下肚。

周宥西听到了那声不算小的叫声，不由得觉得这人真实，抬起头朝他一笑道：

“快吃吧。”

周宥西吃什么都要配上汤，否则便难以下咽。目光朝收银台看去。收银台旁的电饭煲不断有热气冒出来，那就是这家店的一个精华所在。不像是其他店永远的紫菜鸡蛋汤，这家店夏季有绿豆汤，冬季有猪骨头熬出来的浓汤。

只是不知道唐知远有没有吃饭配上汤的习惯。

“你要喝汤吗？这边有免费的汤。”

果然，唐知远有些愣住，好像这个问题从未在他的考虑范围之内。

也对，他在首都生活了好久年，那是正宗的北方，应该很少有吃饭配汤的习惯。

岂料唐知远轻轻一笑，“好啊，麻烦了。”

周宥西起身走到电饭煲前，倾身一看，果然是绿豆汤。汤应该熬了不少时间，绿豆已经变得彻底软烂，与汤完美融合为一体。

“来，绿豆汤。”

“谢谢。”

唐知远拿起汤匙舀起一口，轻轻一抿，绿豆就在口中化成泥，与这煲仔饭莫名很配。

只是这汤还有些烫，纵使店里开着空调又开了电风扇，两人还是吃得满头大汗。

“我还以为这汤是冰的。”

唐知远又喝了一口汤，夏天流的汗多，容易胃口不好。这碗绿豆汤虽然简单，但是解暑又解腻，该成为夏天的标配才对。

“这饭多烫呀，一冷一热对胃不好。”

周宥西看着唐知远的饭吃了一半，一碗绿口汤却已经见底了，有些惊讶。

“我听说北方人吃饭是不习惯喝汤的，你在首都读书的时候也这样吗？”

唐知远喝下最后一口汤，满足地擦了擦嘴。

“首都还是以面食为足的，但是现在已经加入了很多外来元素，像我读书那会食堂也有煲仔饭。”

“味道如何？”

周宥西学校也有不少外来饮食，只是未曾去到当地，所以不知这饮食正不正宗。

“嗯……”唐知远歪着头认真回忆了下，“具体味道不记得了，只记得粘锅很严重。”

“那可能就是还没掌握到精髓啦。”周宥西莫名有一点自豪，“恭喜你今天吃到了正宗的煲仔饭。”

闲聊间，两人都已经吃饱。进店进食的人也越来越多，店面不大，容纳的人数有限。两人不好意思占用资源，于是收拾了一下离开。

两人吃饭的功夫，原本排到大马路的队伍已经散了，唐知远特意朝小巷里望了望，哪里还有阿婆的影子。

“哇，阿婆收摊的速度越来越快了。”

周宥西看着空荡荡的小巷不禁感慨一声。阿婆的牛杂的确良心又好吃，几十年如一日，父母亲都说三十几年过去了，还是他们初遇时候吃到的那个味道。再加上阿婆摆摊的次数越来越少，广城人的念旧的心态更是加重了对它的期待。当然也有不少人是出于猎奇心理，也想品一品这隐藏在小巷里，没有店面，没有招牌，却能吸引大半个广城人的味道。

“你家住哪？我送你回去。”

周宥西想了想，今天是周日，恰好这周没有特别多的任务，她想把欠了粉丝好几个月的黄金蛋做了。

“不用了，我要去菜市场买鸡蛋，自己回去就行了。再次谢谢你今天的帮忙。”

既然如此唐知远也不客气，挥了挥手，坐近驾驶座，车子很快就开走了。

唐知远哼着不着边际的曲子，心情莫名的好，这几个月来的阴霾似乎在今天散去了点。

第九章 挑鸡蛋

唐知远悠哉悠哉地开着车哼着歌，连高高悬挂在天上，热得让人受不了的太阳都觉得可爱。

手机“叮咚”一声，唐知远一看，是唐知之的信息——

【啊忘了说了，我早就到校啦。】

唐知远无奈摇头，这丫头丢三落四的性格什么时候能改？但很快，唐知远的脸再次拉了下来。

他居然忘了加周宥西的微信……

又是“叮咚”一声，唐知之发了几个贱兮兮的表情包。唐知远“哼”了一声，内心嘀咕：这丫头干嘛非得在这时候来信息，让他的好心情多持续一段时间不可以吗？

关了屏幕把手机放在一旁，专心开车。

不知怎的，今天老汉居住的那百年老屋一直盘旋在他脑中，挥之不去。思考了良久，在等红灯的时候拨了一通电话，响了很久，电话那头才被接起。

“喂，孟昀，福泽一区在不在你的管辖范围内？”

“那太好了，帮我个忙。”

“……”

……

趴在桌子上的唐知之“哈秋哈秋”连续打了几个喷嚏，未了，惺惺转过头，朝正在吃便当的刘承瀚道歉：

“对不起啊……打喷嚏真的忍不住……”

刘承瀚无所谓地摇摇头，反正他也已经吃饱了。抽了纸巾擦了擦嘴巴，低下头开始在书包里扒东西。

少年厚重的眼镜下永远是一副永远严肃的脸，唐知之也不知道此刻的他是什么情绪，毕竟吃饭的时候被打喷嚏真的不是一件怎么愉快的事……

“那个……”

唐知之试探性开口，张了张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怀里就被塞进一个热乎乎的东西。

唐知之低头一看，是一个粉色的……热水袋？还印着两只猫。

“空调低，捂着，小心肚子疼。”

言毕，匆匆收拾了下餐盒走了。

少年正值变声期，声音里有未褪去的稚嫩，也有逐渐成熟的厚重。

唐知之慢半拍地“哦”了一声，虽然少年最后一句话低如蚊声，她还是听出来了。

把暖水袋覆在小腹上，适合的温度缓解了不少不适。

他怎么知道自己生理期……

……

周宥西住的这一片是以晚市居多，下午三四点开始菜市场才会热闹起来，但是有一家卖鸡蛋的是从早上十点卖到晚上七八点。

她到的时候老板娘正在吃午饭，见她过来，放下手中的饭碗。

见此，周宥西摆摆手，笑着道：

“没事，您继续吃，我自己挑就好了。”

大姐也不客气，一边吃饭一边跟旁边的大妈聊天。

现如今市场的鸡蛋有土鸡蛋、饲料蛋、人造鸡蛋三种，单从外表上看，三者并无差别，且如果不是经常吃鸡蛋的人，对这三种鸡蛋的味道差别并不敏感。

市场上对鸡蛋的需求量极大，单是这一摊一天就能卖出两三百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