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他不能死,他必须自救,必须活着……”
“姜宓!”商殷低喝了声,手一抡,将人转进怀里,单手死死地抱住她。
姜宓动弹不得,渐渐也就没力气闹了。
但是她在哭,无声地哭,温热的眼泪水汹涌的从眼尾涌出来,浸在商殷前襟,染出一团团的湿润。
见她安静了,商殷沉着凤眸,一字一顿道:“姜宓,神医死了,商珥毒解不了,也会死。”
姜宓呜咽起来,她抓着他腰侧革带,用力到指甲断裂。
“那怎么办?商珥死了我怎么办?”娇弱无助的幽咽声,像被丢弃的幼兽,又像是失去大树的菟丝子,再也没法独活。
狭长凤眸渐次幽深,好似狂风骤雨下的汪洋碧波,黑沉沉的,不见边际。
“总有人,养着你。”良久,他干涩着声音如此说。
站一边的方圆拉了下仲冬,两人悄然进入谷中搜寻线索。
仲冬垂着眉眼,好一会才意味不明的问:“方圆,大人他对大夫人……”
方圆表情高深莫测起来:“主子的事,咱们最好少管。”
仲冬回头,翠色葳蕤的山谷口,相拥而立的两个人,高矮的身形对比,似乎极为的般配。
她握紧手,收回目光。
“大人!”突然,方圆惊叫了声。
仲冬几步过去,就见方圆从烟熏烈火中,架着个人出来。
“活的?”仲冬眼睛一亮。
方圆兴奋点头,同仲冬左右扶持着,飞快往谷口跑。
跑到半路,商殷和姜宓迎上来。
方圆将那人放至半躺,耳边听闻几声咳嗽,再抬头,那人已经睁开了眼。
“你是神医吗?”姜宓急切问。
若不是商殷拉着,她又要扑上去了。
那人年约三十有余,生的浓眉大眼,上唇留着八字胡,虽是穿着粗布衣裳,但颇为儒雅。
他视线梭巡一圈:“我不是神医。”
听闻这话,姜宓肩垮了下来,身上沮丧和失望浓郁如实质,若是有双长耳朵,约莫都是耷拉下来的。
那人喘息几声又说:“神医是我师父,若是几位能收殓师父尸骨安葬,我有一物重谢。”
姜宓眸子锃得亮了:“你是神医徒弟?那你定然会解O毒了?”
不等对方回答,姜宓嘴皮子一翻,噼里啪啦道:“我夫君身中剧O毒,危在旦夕,我帮你厚葬神医,你能不能帮我夫君解O毒。”
那人笑了:“我只是学徒,不会解O毒。”
希望,失望,希望,再失望……
这几句话,更是让姜宓接受不了。
她眼泪汪汪地看着那人,一时间竟是不晓得该如何是好。
那人闭上眼,缓了有半刻钟,才睁眼说:“我虽不会解O毒,但我有一味奇药,医不活死人,却可肉白骨,更可解世间百O毒。”
这下,连商殷都惊讶了:“奇药在哪?”
那人却是不答,还又闭上了眼睛。
方圆反应快:“你放心,我们这就厚葬神医。”
话罢,他同仲冬一起,动作麻利的给神医收殓尸骨,完事挑了谷中好位置,将人下葬。
做完这一切,那人哆嗦着从怀里摸出一方巴掌大的玉盒。
他打开玉盒,当着众人的面摸出一粒弹丸大小的土黄色药丸子。
“这就是奇药。”他说着,将药丸吞进嘴里。
一刻钟后,他竟是能自行站立起来。
方圆啧啧称奇,要知道这人伤在前胸要害处,换个人早咽气了。
“我名黄芪,这玉盒中有奇药七枚,几位再答应我一个条件,奇药便是各位的了。”黄芪道。
姜宓张嘴就想答应,可商殷冷然然看了她一眼。
那一眼,像大冬天里的一盆冷水,瞬间叫姜宓冷静了。
商殷整遐以待,冷笑一声:“我无需答应,就能轻易抢到奇药。”
黄芪并不意外:“贵人非一般人,我明白的,但贵人若是执意强抢,奇药解O毒之法,我无可奉告。”
姜宓急了,她跺脚揪着商殷袖子扯了扯,眼巴巴地望着他。
商殷目光从袖角小手一划而过:“什么条件?”
闻言,黄芪咬牙切齿的道:“为我师父报仇。”
一边的方圆有些心虚,他揉了揉鼻尖抬头望天。
他没猜错的话,那群黑衣死士应当是自家大人的仇人,就是暂且没查清是哪一个。
商殷应允:“可。”
黄芪如释重负地笑了,他将玉盒奉上:“奇药解O毒不可直接入口,需得以人血为引,方才有解O毒之效。”
姜宓一把抢过玉盒,死死抱怀里。
黄芪继续说:“人血为药引,十分考究,当采阴之血,年纪十五至二十为佳,献血者,吃食需清淡,先口服奇药两日,两日后采血,期间不可饮任何汤药,不饮茶酒,不怒不悲不惊不喜。”
“如若一条不对,药引无用,还会和奇药相冲,加重毒O性,让人暴毙而亡。”
此等解O毒之法,世所罕见闻所未闻。
更甚者,黄芪还道:“此法五日就可解O毒,但献血者,精血损失,日后恐留病根。”
“还有吗?”姜宓追着问。
黄芪摇了摇头:“该说的,我都说了。”
姜宓一条条记着,眉眼都带出喜色来。
商殷将她表情尽收眼底,他皱起眉头,抬手将对方怀里的玉盒拿了过来。
“我的!”姜宓跳起来抢。
商殷无动于衷:“何种病根?”
黄芪犹豫道:“兴许是五感之一消失,也可能只是体弱。”
此行目的达到,商殷不再多留,收了玉盒转身就走。
姜宓顾不得那么多,追着他道:“殷大人,阴之血就是女人的血,我给大公子当药引,你把奇药给……”
她这一句话还没说完,商殷突然驻足。
姜宓冷不防撞到他后背,硬邦邦的后背将她鼻尖都给撞红了。
商殷转身,面无表情得让人心头发憷。
姜宓捂着鼻尖,眼底还带水汽,一脸茫然地看着他。
“你做药引?”商殷问。
姜宓点头,认认真真道:“人血为药引,对献血者要求繁多,任何一条出错,大公子都有性命之危,如此重要的事,理应我来做。”
字字句句都在理,让人无法反驳。
姜宓想过了,商珥不能死,这个献血者很关键,她不放心任何人。
仿佛看出她所想,商殷冷嘲道:“姜宓,我不信任你。”
姜宓诧异:“我是大公子正妻,我……”
“那又如何?”商殷打断她的话,俊美的面容冷酷到了极点,“还是,你爱重他爱到心甘情愿以命换命?”
姜宓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这模样,叫商殷捏紧了手里的玉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