喃:“我腿短吗?什么叫五五开?简直血口喷人!”
“你做什么呢?这般天色,不怕着凉?”一脚跨进门,怀抱书卷者诧异。
急转回身,镜前人气势汹汹:“你说,我身材五五开吗?”
一愣,来人眯目:“谁说的?”
一点下巴指向隔壁,苏清安目流火光:“隔壁三姑!方才说得声音可大,道什么我一把年纪还上台,身材走形五五开,锦绡加身也白来!放屁!若不是看在有人出高价,我还不稀罕去酒楼那种喧杂地登台呢!”
“你,”眸光一闪,唐懋修面色忽冷:“又去酒楼了?”
“我……”一怔回神,方才还气势汹汹之人一捂嘴,心思飞速转动,片刻:“三姑还说,你妹妹即将复出,入驻清芳轩待客!据闻现下清芳轩预约一睹芳姿的都已排到明年了呢!”
眼看其人甩门而去,苏清安捧胸缓了缓气息,自也穿上衣服出门。
门一开,险与来人撞个满怀,定睛一看----呵,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罪魁祸首,竟还自己送上门了!
剑拔弩张,争吵一触即发。二人的理由相似且充分:除了彼者,无人会出这等卑劣之举——背后泼脏水,无端拿人相貌取乐!然而嘲骂半日,谁都不承认自己是那散布谣言者,于是一横心,相携去寻三姑。
好端端在家嗑着瓜子,忽被两凶神恶煞之人拖出对质,三姑一脸莫名加委屈。好容易听明白二者来意,即刻喊冤:“这可不是我说的,五五开还是三七开,那都是你家……”一顿,示意二人竖耳细听。
“郭殿帅,对不住,清安莽撞,上回与荀少卿生不快,将墙头捣坏了,修葺费用由我承担!”唐懋修的声音。
郭偕倒不谦虚:“唐兄也太小看阿渺了,他人瘦削,动起怒来蛮力却不小!遂有错,他二人也是五五开,修墙的费用,你我便也无须承让,各自对分便好。”一顿,“阿渺的俸禄,修墙足够了,再说无钱傍身,他也安分些。”
唐懋修声音压低:“说到安分,我听闻荀少卿这段时日已不甚出门游逛花销,殿帅却是如何做到的?”
“容易!”郭偕七分得意,三分嚚猾:“他的俸禄我如今已代领了,这几月来每日与他二十文傍身,以免有急用。无钱不敢随意花销,他零嘴都吃少了,近时体态轻盈不少,可谓一举两得!”
“代领俸禄……”唐懋修似领悟,“我懂了,下回勾阑发薪,我也去代领,无钱傍身,我看他还置办什么衣裳道具,还如何去酒楼卖笑!”
对视一眼,隔院的二人默默松开拽着三姑的手,并肩出门。
由水火不容到同仇敌忾,有时只在须臾间,但得一个共通的理由即是。
☆、番外六
天色微暗, 穿堂风吹在身上开始有了凉意。幽寂的室中,两条身影相依坐在床上。
荀渺睁开眼,并不见什么巨犬的影子, 顿时松口气:方才是做梦了。
“醒了?”耳中纳入一个闷闷的声音, “你头压得朕肩膀甚酸。”
急忙抬头,荀渺露愧:“对不住陛下, 我方才实在困了。”
叹了气,穆昀祈抚着肩膀躺下, 拉过被褥盖上有些发凉的腿,“看你睡足了, 那狗也半日不见踪影, 你可下去将窗掩上?朕有些冷。”
“可是……”荀渺嘴角微抽:“万一那畜生就在外间候着,见我便冲来怎办?”
穆昀祈不悦:“那般小一条狗,都跳不上床,你却怕它?”
“我……”荀渺咬唇但显委屈:“狗虽小, 却极凶!陛下又不是未曾看到方才它追我咬那样……”
“朕早教你将骨头与它,你偏不听!”穆昀祈恨恨。
“骨头是留与我家喜福的!”提到自家狗,荀渺眼中闪过一丝喜光:“待喜福回来,将这小畜生赶走便好。”
穆昀祈翻个白眼:“一个大活人要靠条狗来救,也不嫌丢人。”
怕狗的人多了,倒是怕青蛙怕蛤|蟆的少见, 更莫提这般大人被两只蛤蟆逼上床!荀渺不平, 却也只能暗中腹诽。不过说来,那狗着实坏成精,方才将自己追上床不算,竟还叼来两只蛤蟆伴它玩耍,似存心要将二人逼入绝境。
目光往地上扫了圈, 荀渺试探:“蛤|蟆当下应已不在室中,陛下是否……”
穆昀祈炸毛:“你要朕下去替你赶狗?孰是君,孰是臣??”
“那……”荀渺丧气:“就只得等人来……”
“不成!”穆昀祈依旧暴躁:“你家中无下人,外间院门又关着,孰人会来?朕今夜一定要去春风楼,绝不能耽搁!”
“那处何时都能去啊!”荀渺不解,“为何定要今夜?”
“今夜彼处有西域舞女献舞,虽说这几日都有,然朕只今晚有空,景珩出城公干,我让郭偕出城巡查军营,这样你就能陪我一起去春风楼!”免得一人独去显落寞。
“跳舞不是常看么?”荀渺更费解。
“你懂什么!据说那舞女个个金发碧眼,高鼻红唇!”那人言间嘴角一抹黠笑幽生:“且舞时着装清凉,绝非寻常可见!”
“果真?”荀渺脸颊至耳根一点点红起:“我还未见过女子除了头面与手之外的地方……但万一被阿偕知道……”
“所以才要今日去!”穆昀祈笑得愈发邪恶:“听说舞女们浑身下上只挂两片遮羞布哦……”
“真的?”荀渺显然动心,但仅剩的那丝廉耻感令他犹豫:“这……能看么?”
穆昀祈像看土包子一样看他:“出得了这门就能看!”
感觉到被鄙视,荀渺的自尊心陡升:“陛下既看得起微臣,臣自不能令陛下失望!”
半个时辰后,通往朱雀门的小径上出现两个形色匆匆的身影。
荀渺不安:“陛下,您说我们这样,能进春风楼么?”拎着自己沾满泥土的衣襟,难免沮丧。
“有钱就能!”拍着衣上的树皮木屑,又看了看勾坏的衣角,穆昀祈没好气。
原本事还顺遂,那狗已在院中安然入梦,荀渺在室中仔细搜了通未见到蛤|蟆,穆昀祈便下床,岂料千算万算,未想门前偏蹲着只蛤|蟆!穆昀祈慌下跳上柴垛,由此惊醒了狗,荀渺逃窜间绊上门槛……
又半个时辰后,春风楼门口。
二人满心不甘。
荀渺委屈:“不是说有钱就能看吗?可惜了我这身新衣……”
穆昀祈撇嘴:“不知哪个钱多人蠢的包场!”
荀渺低头:“我认识就好了……”
身后传来马蹄音。
耳熟的人声:“就是此处,今夜包场,并无外人,吾等可一醉方休。”
另一人:“郭殿帅不愧豪贾家出身,果然大手笔!”
“邵知府谬赞,郭某不过践诺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