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璋躲在房间的角落里。
他缩成一团,膝盖顶在胸前,双手抱腿。情绪如水流般冲刷过他的身体。
“你快死了,”那道声音又出现了,还是他自己的声音,只是不再冷酷,“你快死了。”它语气悲悯,只是这声音在顾璋听来简直有如毒蛇咝咝发出声响。
我快死了。这个念头击中了他,又一次地。
他不可抑制地想起那个实验室——他尽力想忘记的画面涌来,像万花筒中的碎片一样在他面前翻滚。数不清的药剂。他起初还试图记住那些药剂的名字,后来发现这根本是徒劳无用的。透明的液体,半透明的液体;白色的,蓝色的,淡黄色的药剂。针管刺入他的手背,刺入他胳膊上的静脉。药贴,大的,小的,贴在他的太阳穴上,贴在他的脖子上,贴在他的后颈上,贴在他的内手腕上。
最开始的头痛和恶心感简直让人难以忍受,但他没想到,他后来会想念这种疼痛——能接收痛感其实是好事,疼痛意味着清醒。
他想办法逃走了。实验基地的那些人学到了教训,在他第二次进入实验室的时候,他们就换了种方法。他不再感受到疼痛,也不再感受到屈辱。事实上,他很少能感受到什么了。
第一次,他们把他当囚犯来看待。第二次,他是一件宝贵的试验品。
情绪与精神力波动有联系。于是他们给他白光,永无止境的白光。他慢慢变得暴躁起来,但还好,他还受得住。联盟的军人都经受过这种训练。他觉得自己像一只小虫,被人放置到显微镜下仔细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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