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他的拳头、上扬的唇角、冷漠的目光……还有他一次又一次侵略她的生活。

她有点儿受不住，腿窝发软，手掌撑着后墙顶在腰椎上。

她的声音很小：“我只是来吃饭而已。”

方煜嗯一声，点了点头：“所以你刚才就看到我了。”

景漾下意识要否认，倏然又听他说：“抬起头看我！”

她打个冷颤，眸光上移，对上他那双琥珀般的双眼，否认的话就被强行噎在嗓子眼里，无论如何都吐不出去。

“……是。”

方煜也不恼，漫不经心问：“还记得上次见面你答应了我什么？”

别说上次见面，从相识的那一刻开始，每一句对话都被景漾深深刻在脑海里。他带来的冲击太大，仿佛山水画中突然被添上的一道浓墨重彩。于是她无数次身不由己的回忆，无数次重复……

她答应他，不会躲。

回忆到这里，方煜饶有兴味，他换了个姿势，比之刚才更为随意，手臂依旧没有放下。

“怎么小脸儿都白了？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这是在变相承认自己的错误？”

景漾鼻腔里的酸意一直在堆积，她承认自己是个爱哭鬼，一激动眼泪就开闸，可在方煜面前她就是不想哭。

偏偏方煜最爱看她这副要哭不哭的小模样，可怜兮兮，鼻尖都发红了还在忍。尤其是那双眼，盈着一汪泪，瞳仁如洗刷过般明亮，黑白分明，可爱到让人想犯罪。

啧，绝了。

他愉悦的想着，咎子昂骂他是变态，当真一点儿没说错。

其实她躲不躲，方煜都不会生气。不躲，乖乖巧巧招人喜爱；躲了，他还能找机会“小惩大诫”。光是想，浑身上下的细胞就都活泛起来。

他很久没有过这般冲动，景漾是个宝，怎么能放？

景漾自认说不过他，方煜有多擅长强词夺理偷换概念，第一天接触他，她就已经领教的够清楚。更何况这次是她理亏在先，谁知道估算失误，他不仅没忘记她，反而看上去对她更感兴趣。

她给自己壮胆，自认凶巴巴的问他：“那你想怎么样？”

躲了就躲了，他有本事吃了她！

方煜挑眉，呦，忘了兔子也有脾气呢。

他捉弄心大起，忽然俯下身，与她平视，毫不掩饰盯着她两瓣红唇瞧：“当然是……惩罚你。”

如此直白的暗示，景漾哪受过异性这样对待？半年之前，她和男生讲话都会脸红！而现在方煜赤/裸/裸的向她表现自己的渴求，景漾的小心脏就像被冰碴子埋起来一样，再也受不住了。

她眼泪唰唰掉的干脆，一瞬间吃了豹子胆，抬手便推他：“你变态啊，快点让开！”

就她这点儿小力气，捶在他身上都不疼不痒的。方煜哭笑不得：“我要真是变态，你还有机会在这儿哭？”

早被我锁在小黑屋眼泪都流干了。

后半句他识趣的没有说出来，真把人吓坏了，他还是有点儿心疼的。

景漾现在是不讲道理的状态，管他说了什么，一律没法理智思考，只是顽固的试图把他推开。

方煜故意板起脸来吓她：“再推我要吻你了，站好。”

到底还是硬着来有效，小姑娘被唬的立马不动了，小手还抵在他胸前，一个非常尴尬的位置。

方煜低头看，她反射性手抖一下。

两秒后，大约是觉得太尴尬，掩耳盗铃般吸了吸鼻子，哭声也停下了。

他猝不及防捏住了那只不老实的手腕，借势把人往自己方向拉。景漾没防备，差点撞入他怀里，惹得他发出一阵愉悦的笑。

方煜自觉把度把握的很好，棒子也打了，这下该喂枣儿了。

“好了，不吓唬你了。怎么这么不经逗，眼泪流这么多，眼睛不痛？”

他声音低低在耳边响起，只说给她一个人听，还顺势用手指带走她下巴的一滴泪。这种情势下，她竟然发疯般的听出了温柔？

景漾想抬头瞪他，又不太敢，发泄般的答他：

“痛！！”

方煜心情是真的很好，就像安抚心爱的宠物，摸她的长发，顺她的脊背，又哄又拍。

“你要是真的听话，至于这么怕我吗？你说说，我究竟怎么你了，一没骂二没打的……下次见面老老实实喊一声学长好，我保证不找你麻烦……”

男生若真愿意放下身段来哄人时，是非常有耐心的。他絮絮叨叨说了很多，一点儿都不符合平时形象。景漾迷迷糊糊的，自个儿清理泪痕，也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刚才激动的情绪经过这一通眼泪的发泄，逐渐归于平静。头顶是他力道轻柔的抚摸，周围还有他身上并不难闻的气味。

嗯……其实还挺舒服的。

“吃饱了吗？”他突然发问。

景漾点点头，她胃口小的跟猫儿似的，早在刚才又被他吓跑大半，七七八八吃了半个小时，基本上饱了。

温热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没见你动过几次筷子，怎么就饱了？回去再吃一点，结束以后和你的朋友们道别，等我，我送你回学校。”

景漾真心实意不太愿意跟他独处，她心脏脆弱，受不了他动辄惊吓。

他当然看出了她的不情愿，然而方煜说出口的话代表他的决定，一般是不容置喙的。最后又拍了拍小姑娘的肩膀安抚，带着她往出走，最后跟在她身后重新入了座。

回到朋友间，他又变成那个正常的方煜，说说笑笑，目光也没有往她们这边看。

景漾一眼都不想多看，匆忙坐下。碗里有她不在时萧桐桐给她晾好的丸子，她看也不看就往嘴里塞，嘴巴里有点涩，鲜甜的味道一霎淹没味蕾，怪异的感觉。

柳蕊吃的不亦乐乎，眼睛在碗和锅之间来回打转：“漾漾你怎么去这么久，我和桐桐都打算去卫生间捞你了。”

唯有萧桐桐这个八卦小能手看出了端倪，眼神贼兮兮的：“你哭过啦？眼睛怎么红红的。”她注意到景漾出门时方煜紧随其后，也注意到了两人刚才一前一后回来，她们的小景漾一脸魂不守舍，这明显是发生过什么的样子嘛！

景漾努力咀嚼，把东西咽下去。嘴一扁，气哼哼的小声答：“遇到瘟神了！”

“他欺负你啦？”萧桐桐瞪大眼睛，柳蕊也停下了筷子看她。

景漾想答是，又怕朋友们担心，遂摇摇头。

“那你为什么哭？”

景漾总不能承认自己是被吓哭的，那也太没面子了！立时支支吾吾起来，半晌说不清楚。

萧桐桐自诩恋爱小达人，以看过上百本‌​言‌‌‍​情‍­‌​小说外加谈过一场青青涩涩无疾而终的恋爱为资本，断定她这个表现充分展示了心虚！

哎呦喂，看这架势，怕不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们这些吃瓜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