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是父亲,另一个是她。
父亲对他冷淡无比,从不肯与他多讲一句话。可是她不同,她会亲昵地依偎在他怀里,她会为了睡他而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她会惊心策划惊喜,她有时甚至会把他当成孩子宠……
父亲会为了区区三百万而选择放弃生命,可是她不同,她是那样独立与强大,有时候他甚至觉得自己可以什么都不管全身心去依赖她。
人生的前十六年,他一直渴望得到父亲的原谅与认可;此后十年,他的世界里除了复仇便没有第二件事;可是现在他发现,她就是他的全世界,而自己却把全世界丢了。
是他自作自受。殷正国犯下的错和她又有什么关系呢?他为什么要执迷不悟选择和她离婚呢?
这就是惩罚吧。他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背负着血债,因此现在也要一个人孤零零死在家中,无人知晓。
或许人一定要从鬼门关里走一遭才能清楚自己最想要的是什么,沈思谦在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意识到,一切都不重要了。
所谓的仇恨不重要,咨询公司的事业不重要,如果可以选择,他选择一生追随她。
就算是死,他也不愿意悄无声息一个人,他想要见她最后一眼。
在脑海中上演了无数幕年度苦情大戏的沈思谦醒来时,映入眼帘的是医院惨白的墙壁,鼻尖萦绕的是消毒水的味道。
他自嘲地牵起半边嘴角——没死成啊。
一个女人立刻上前,关切地问道:“思谦,你怎么样了?”
沈思谦打量了一下,发现这个女人没有穿护士服或者白大褂,而且她如此亲密地喊自己思谦……一定是之前认识的人。
胡若兰赶紧将自己的老公叫来为沈思谦检查身体,一边又忍不住数落道:“学弟,你怎么这样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不是我来医院探班,我都不知道你……唉算了,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你的主治医生,听说是你助理送你来医院的。”
沈思谦这才想起来,原来这位是胡若兰师姐。
也不怪他记不清,毕业七八年没见了,当初说话轻声细语的学姐如今好像……变成一个爱唠叨的中年妇女了?
沈思谦浑身都痛得要死,但看着保养得当的师姐,他心里的小算盘噼里啪啦打了起来——当初知道胡师姐事情的时候,珮珮她就有点儿吃醋,如果让师姐去……珮珮会不会有一点点回心转意呢?
他不能再这样颓唐下去了,如果再无所行动,自己的老婆真的就要被那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给抢走了!
殷子珮还是选择来医院探望一下自己的前夫,毕竟沈思谦真的有可能是被她给气病的。
她也不知道该带些什么,就随大流拎了一篮子水果还捧了一束花。
沈思谦看到她时,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狂喜之意。他一把拽掉手上的针头,踉踉跄跄跑到殷子珮面前,将她抱了个满怀:“珮珮……”
你还是选择了我,不是么?既然选择了我,就快些将那个模特抛弃吧。不舍得的话,我来帮你。
殷子珮有点儿尴尬,但看到他那么憔悴的样子又有点儿心疼:“你快躺回去,挂着水呢!”
沈思谦紧紧搂住她不松手:“不松手,松开手你就走了。”
殷子珮:……怎么还演上琼瑶剧了呢。
“不走不走我不走!你赶紧老老实实给我躺回去!”
沈思谦躺回去了,只不过一只手还紧紧握着殷子珮的手。
殷子珮没好气瞪他一眼:“说吧,怎么把自己搞成这幅半死不活的样子了?”
沈思谦一愣,突然用手捂住自己的脸:“别看我,我去洗漱一下。”
好几天没刮胡子了,现在的自己一定很难看。
殷子珮真是恨不得把手里的花扔他脸上,然后掐着他的肩膀用力大喊:“你矫情个啥呀!”
但他毕竟是个“差点死掉”的病人,殷子珮只是微笑着说:“嗯,去吧。我等你,不要急。”
十分钟后,沈思谦再度神清气爽地出现在殷子珮面前。只是发白的嘴唇与乌青的眼下表明他现在的状态没有那么好。
殷子珮笑着问他:“身体什么时候能好?牟新县的县长想找人做一个工业产业规划,长佩咨询能不能接?不能的话我可就推荐其他咨询公司了。”
她得给他找点儿事儿干,忙起来之后就不会半死不活的了。就是因为闲,他才迟迟从失恋的阴影中走不出来。
沈思谦那么聪明,又怎么会不明白她的用意。他苦笑了一声,问道:“今天你来看我,他知道么?”
殷子珮理所当然道:“他是我的男朋友,这种容易引起误会的事情自然要给他说一声了。”
实不相瞒,薄霖小朋友此刻就在医院外面等着呢。
“珮珮,我真的一点儿机会也没有了么?”
殷子珮无奈道:“我真的觉得我们两个没必须再继续了。隔着你父亲那件事和我相处,你不觉得累吗?自从知道了这件事之后,我也觉得和你相处起来负担太重。这个是没办法解决的事情,及时止损吧沈思谦。当断则断,我们都可以过上更轻松的生活。相比于谈恋爱,我们还是更适合做商业伙伴。”
沈思谦眉眼低垂:“我明白了。”
殷子珮狐疑地看了他一眼:“你真的明白了?而且现在我和薄霖商业上的捆绑很紧密,最起码一两年内我和他之前的感情不能出问题,你明白的吧?”
沈思谦并不言语,只是眸底隐隐约约透漏出几丝偏执与疯狂。
他明白了。所以他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给她提供一个不得不与薄霖分手以及不得不和自己破镜重圆的理由。
他要让她明白,和他结合所带来的商业价值远比那个供人取乐的模特要高得多。
殷子珮从医院离开后,薄霖很是紧张,“怎么样?那个人没对你做什么吧?”
殷子珮好笑地捏了捏他的脸,“没有,他又不是洪水猛兽,不用这么担心我。”然后她话锋一转,坦坦荡荡问道:“玩车震吗?”
薄霖:?!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嘛!
此时两人在医院的停车场,前面坐着的是殷子珮的司机,虽然车内有挡板看不到,但声音是绝对不可能完全被阻隔的。
给殷子珮当了好几年司机的赵师傅立刻推开车门就要走出去——他已经有经验了,之前殷总和沈总就这样玩过,如果没记错的话就是这辆车,他那天离开了足足一个小时才敢回来。
薄霖脸色爆红,他甚至有一丁点生气:“你怎么能在外人面前……”
殷子珮没想到他还挺保守,为了哄薄霖,她立刻按下车窗喊赵师傅回来:“您走什么呀!我开个玩笑而已,怎么可能真的做这种事!”
赵师傅:……
殷子珮有些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