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给咱来一个全线封杀呢?”沈濯谆谆善诱,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总算把这姑奶奶劝服了。他从怀中摸出两本证件,其中一本递过去。
陈君诺接了翻开一开,将上面的字念出来:“卫生局?你从哪弄来的?”
“有门路,有门路。”沈濯笑着打哈哈,躲开陈君诺狐疑的目光,望向不远处的工厂。一辆小轿车缓缓驶出,算一算时间,的确是下班点了。他整理了一下领带,迈着自信的步伐昂首挺胸走过去,给门口的老大爷一亮证件。
大爷用他粗糙黝黑的手指接过拿张薄纸,正反面瞅一圈再递给另一个,望了望沈濯再看看陈君诺,问道:“你俩是哪里来的?”
“市卫生局接到群众举报,说你们这里有垃圾污染附近水源。”沈濯一本正经耐心解释,还带了南方口音,惟妙惟肖。
老大爷一抬手:“怎么可能,竟听人家瞎说。我们这儿特别好,特别干净,没有没有。”
“是这样的,”沈濯推了推眼镜,紧紧盯住对方试图给他无形的压迫感,“如果这次拒绝检查,我们有权利申请封禁令,工商局会撤回营业牌照,警察会查封工厂并遣散工人。”
他这句话把没读过几天书的老大爷震慑住了,两个人面面相觑,其中一个人说:“你外甥不是在交通局工作的吗?楼上楼下一起坐办公室的,让他查一查是不是这么回事。”
另一个立刻点头,拿着这两本证件跑到一旁的电话亭。
沈濯额头微微冒汗,陈君诺见事情不妙正准备喊人动手,却被沈濯按住了手腕。
老大爷打完电话气势汹汹跑回来,指着他们鼻子带着浓重的乡音说道:“卫生局根本就没这俩人!说,到底是干什么的!”另一个见势不妙立刻上前抓住他们手腕,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跑了。
沈濯急忙解释:“我们就是附近街坊,被这些怪味弄得实在受不了,才出此下策。二位大爷求您网开一面,咱们日后好相见是不是。”
“街坊?我怎么没见过你?不能走,让老板回来收拾你们。”老大爷说完就扯着他们往办公楼走,陈君诺这才理解了沈濯用意,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她回身一瞥对候在路边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稍安勿躁。
沈濯被带进一间满是灰尘的地下室,他能透过一条细长的窗户看到后面的作坊的地面。不用看,光是闻见发霉酒曲的味道,沈濯这个外行人就知道这地方卫生条件肯定不达标。
他和陈君诺被分别捆在两边立柱上,老大爷拿着脏毛巾要塞他的嘴,沈濯把头扭到不能再扭,急切说道:“我我我我现在特别想吐,如果堵着嘴,呕吐物会经过鼻腔造成窒息,你们这就是杀人罪!”
两个老大爷也不知真假,但工厂里十多个人,这心念俩毛头小子喊破嗓子,招来的也不是好果子,就把那不知沾了多少灰尘的抹布放下了。
沈濯见他们走出去反锁了门才松了一口气,低声嘟囔:“好险,好险……”
“沈元熙你什么意思啊?”陈君诺气得都能看到青筋,她的计划可不是被人关进地下室。但她话音未落,见沈濯已经挣脱了束缚,麻绳断成两截落到地上。
沈濯晃了晃手里的柳叶刀片,咧嘴露出八颗牙来了一个标准微笑。炫耀过后,沈濯还是乖乖来到她背后帮她松绑,然后一脸装出来的委屈,低声说道:“二嫂这可是错怪我了。”
陈君诺一身鸡皮疙瘩,她算是知道这人的几任前男友都是怎么跑的了。她看见银光一闪,沈濯手中的手术刀不见了踪影,越发好奇这个纨绔哪里来的这些本事,偷文件、造假证,还能做扒手。
“你准备的倒是很齐全。”
“防患于未然嘛,”沈濯拍了拍衬衫上的灰尘,扣好西装双排扣最顶上的两颗,接着变魔术一般从袖口摸出一条铁丝,蹲下来鼓捣门锁,“出门在外总得有一些赚钱的本事。”
陈君诺抱着手臂看他展示偷鸡摸狗的本领,笑了一声:“原来你的职业是小偷。当讲师的钱不够吃饭的吗?”
“够吃饭啊,但还得给男朋友买钢笔、手表、领带、袖扣,”沈濯将门打开,耸耸肩膀,言语之中带了三分惋惜,“前男友。”
“你是个小骗子。”
沈濯挺起身,忽然回头,露出个傻兮兮的笑容:“他也是这么喊我的。”
3.骗子
“他知道你的这些勾当?”陈君诺懒得跟他在昏暗的地下室扯皮,侧身从他身边的空隙挤到门外,抄起旁边放着的半截铁锹就往外走。
沈濯急忙跟上去,把另外半截木棍也捡起来双手握住,一边警惕地观察四周一边小声回答二嫂的问话:“他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我喜欢甜言蜜语,哄得他晕头转向,然后心甘情愿替我批改学生作业。”
“听说他决定留在泺城。”
“先说好,这事儿跟我无关啊。”沈濯一个不小心提到一块烂木板,木板倾斜砸中废旧的空心铁皮油漆桶,铛得一声清清脆脆传出去。他心道大事不妙,看陈君诺已经跑起来了也急忙撒开腿飞奔。
爬完楼梯刚来到工厂空地,陈君诺已经跟其中一个老大爷打起来了,沈濯回身看那些光裸上身露出八块腹肌的工人们不由得背后发凉,他随手摸了两瓶装好的酒,高举起来结结巴巴威胁:“你们,你们别过来啊!”
其中一个不听他说话继续向前走,沈濯用力把酒瓶砸过去,恰好砸到对方抬起的手腕上,碎片割破了一层皮,酒精刺激那人咬着牙倒吸凉气。沈濯急忙再抓两瓶,还未来得及扔就被陈君诺抓住了后领,拽到大门外塞进车里。
沈濯惊魂未定坐在后座上,大口呼吸平复心情。他忽然好奇这青花瓷瓶的酒是不是真材实料。毕竟他们看到的坊山工厂和大吉贸易公司所宣传的天差地别,一个乌烟瘴气的小作坊,竟然被吹嘘成西洋科技造酒厂。
他打开一瓶,果不其然臭气熏天,还没凑近看一眼就被陈君诺连酒带瓶子扔到了车窗外面。沈濯想拦但是又不敢,手伸在半空尴尬地放了两秒,再乖乖收回来,把另一瓶抱好。
“阿强,”陈君诺懒得管这个热衷于小偷小摸的纨绔子弟,“现在有多少人参加我们明日的晚宴?收到了多少拍卖品?”
阿强望了一眼后视镜:“至少五十位,加上他们的子女也许能坐满整个宴会厅。拍卖品多是女人用的首饰,还有些花瓶摆设。我也看不出价格,但是都挺漂亮的。”
拍卖会请来的主持人是泺城有名的交际花,之前在舞厅领舞,现在有了钱便只陪人喝酒聊天。她年纪大约三十岁,沈濯离家出走之前她就已经红遍黄河两岸,现在多了一分中年女人独有的成熟韵味。
不过这次回家之后,沈濯才知道,这位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