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贵人开,凭你的家底,进去完全没问题,也没人敢动你。蜃气楼就不一定了,里边可不看出身,只要拿得出钱,什么人都能进去。”
“那还是算了。”如愿一缩脖子,“我觉得还是命要紧。”
“知道就好。”方少舒再次警告她,“总之这两天先别去。蜃气楼开时必定附带赌局,江湖庙堂两码事,惹着里边那些赌棍,京兆府也救不了你。”
如愿连忙点头,伸出三指严肃地在脸边上比划出个发誓的手势,一叠声保证绝不去,这才反身从桌上抓起一把裁下来的边角料:“对了,这是剩下的月绡纱,虽然已经成这样了,不过算算也不便宜,你还要吗?”
“你这样子像是要还给我吗?”方少舒瞥了她死死攥紧的手一眼,大方地一挥手,“我要这玩意 * 干嘛,归你了。”
“谢谢!”如愿喜滋滋收下,“你真是个好人!”
方少舒皱了皱眉,收下这个风味奇特的夸奖:“那我带灯回去了,你自己玩着吧。”
“好。不过先别送给师姐,过了今晚再说,这样晚上还能仔细看看,有不合适的地方就拿回来改。”如愿边交代边目送方少舒出门,忽然想起什么,连忙叫住他,“师姐夫!”
方少舒止步回头:“还有事?”
“……嗯。”要问的话临出口又有些不好意思,如愿顿了顿才点头,诚恳发问,“那个,我想去揍个人,你有什么高见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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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就到这里吧。”刘锦成止步,对着跟在后边的两个小厮说,“我同吴家的郎君约好了要去玩,你们跟着不方便,都回去。”
两个小厮对视一眼,个子高些的那个哈腰皱眉,一脸为难:“但是夫人说了……”
“阿娘又没跟着来,你们说什么,她当然就信什么呀。”刘锦成往高个小厮手里塞了把碎银,又同样塞给矮个的那个,笑着一拍两人的手,“帮帮忙,我就去玩一把,我这么大的人了,不会丢的。”
高个小厮仍是一脸为难:“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知道分寸。”刘锦成又各塞了把碎银,“等我回来,少不了你们俩的好处。”
这回碎银的分量够足,高个小厮掂了掂,心满意足地收进怀里,朝着刘锦成笑笑:“那就祝小郎君玩得愉快,小的先退了。”
“去吧。”
刘锦成含笑看着两个小厮退离,确保他俩看不见,这才转身改道往小巷里走,脸上的微笑一扫而空,齿关紧咬,恨不得咬死那两个小厮。
他暗啐一声见钱眼开的狗东西,若不是和吴六郎约好了要去蜃气楼见识见识,他也不至于多花这个钱。
他暗想着回头怎么告那两个小厮一状,全阉了做马奴去,身前突然横过来一把伞,正好堵住他的去路。
刘锦成一愣,抬头看清来人,忽然又露出恰到好处的笑:“见过元娘子。真巧,元娘子这是要去哪儿?”
“为什么推我?”如愿单刀直入。
刘锦成适时做出惊讶的神情:“什么推你?元娘子什么意思?”
“别装了。当日玄都观正门口统共只有那么些人,我的位置靠后,在我身后的只有你一个。”如愿其实也很难信面前这个不过十四岁的男孩干得出这种事,但事实如此,她把伞往前抵了抵,“既然下了这个手,就是和我撕破脸,再装就没劲了。”
她脸上的嫌恶表现得太明显,刘锦成盯着看了一会儿,自知没法搪塞,忽然绽开笑容:“元娘子还挺胆大的嘛。没错,是我推的。”
“那么还是刚才那个问题。为什么?”
“元娘子还记得给了我阿姐一瓶伤药吗?”
“记得。”如愿说,“我同她勉强算是相识,见她受伤,给些伤药也不可以吗?”
“我阿姐做错事 * ,才被阿耶打,打成什么样都是家事,与你何干?”
如愿直觉不对,皱起眉头:“可你阿姐告诉我,是因你同吴家那小郎君去斗鸡,你阿耶才拿她出气的。”
“是啊。那又怎么了?她活该。就像你也活该,你要是自走自路,我也犯不着折腾你,待你和和气气的,不好吗?偏你想做好人,插手别家的事,就别怪别人报复。”作为家中独子,刘锦成自有一套逻辑,说起来十足自信,越到后来语调越扬上去,“你运气好,捡了条命,就算真死了又怎么样,你阿耶难道有脸要我来抵个女儿的命吗?别说压根没人看到,那些平头百姓难道敢来作证吗?”
他换了口气,眉眼扬起,尚且稚嫩的脸上满是毫不遮掩的恶意,嫌恶地啐在地上,“要怪就怪你们投了个女胎吧,生来犯贱!”
如愿被那阵恶意掐得呼吸一窒,盯了那张得意洋洋的脸一会儿,低声说:“我改主意了。”
刘锦成反倒一愣:“什么?”
“我本来想,你可能只是不知道生命可贵,或者不知道这一推有什么后果。我只求你说清楚为什么,和我道个歉。虽然我会难过,或许以后再也不和你家来往,但我不会怪你。”如愿确定巷内无人,把伞收回身后,“但现在,”
她抓住刘锦成的手臂,垂眼看着矮她一截的男孩,“我替你阿娘,还有你阿姐教训教训你。”
刘锦成没想到这个纤细的、总是笑眯眯的年轻娘子敢说这种话,但他并不怕她,扬起脑袋,没被控制住的手握拳,一拳朝着如愿锤过去。
然而如愿迅捷地抓住他另一条胳膊,同时极速提膝,狠狠一膝盖磕进他的腹部。
28. 道歉 傲娇弟弟在线道歉
如愿此刻无比感谢跟着燕婵混的那几年, 还有不久前来自方少舒的紧急培训,她确实不怎么抗揍,但揍人水平勉强还算高超, 从拗住关节到肘击颈部, 再到出腿踢膝,打一个刘锦成绰绰有余。
最后一下是掌掴, 出手凶狠得超乎如愿自己的想象, 抽到刘锦成脸上时痛得她自己都一哆嗦, 附带的效果则是直接把他抽到地上,后背磕上青砖墙,一时爬都爬不起来。
挨了这么一顿毒打, 皮下全是淤青,脸上还顶着一个鲜红肿起的手印, 刘锦成瘫在墙角,脸色煞白,哪儿还有刚才的趾高气扬,整个人如同煮烂了的面条异样瘫软, 看如愿时只剩下明显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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