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备注一下。”

陶嘉月听了又笑了一会儿，然后开始拿白藏纪的手机瞎倒腾。

他不敢去翻白藏纪的社交软件，只好去翻了翻相册。

里面……全是风景。

有天空、落叶、街道……全都是风景照，十分普通。

陶嘉月翻了好几遍，全都是一些生活中特别常见的事物。

“啊……”

他的脑海里好像涌出一些画面，仔细想却又记不清了。

谁在写信……谁在哭着写信？

手机啪的一声摔在地上，陶嘉月感觉自己的头有点痛。

白藏纪被这声动静惊到连忙关了火出来，“嘉月，你怎么了？”

小孩整个人都蹲在地上，捂着脸很难受的样子。

白藏纪快步走过去，把人抱了起来。

“怎么了？”

陶嘉月擦掉眼睛上的眼泪，“白泉生，我没哭。”

“它自己就出来了。”

陶嘉月挎着脸，紧紧的抱住白藏纪。

“我方才觉得头好痛，好难过。”

“我好难过，白泉生。”

“不要难过了，都过去了。”

白藏纪把人搂在怀里，紧紧抱着。

“不要难过了，月月。”

“没事了。”

没事了，都过去了。

白藏纪抱住陶嘉月，就好像抱住了十几岁那段荒诞的时光。

“陶吟梦！”

一个热辣的巴掌扇在了脸上，陶吟梦的嘴角瞬间出了血。

“你这样是会出人命的你知不知道？”

阮云菡一把扯断连接器，“你怎么敢私自把人投放进虚拟世界？”

“我为什么不敢？”

陶吟梦擦了擦嘴，垂着眼平静的说着。

“马上把他弄回来！”

“我不会把他弄回来的，妈你死心吧。”

“陶吟梦！你怎么敢这样做！”

“你要弄出人命吗？”

“我怎么不敢！我就是敢，他的命就是命，我弟弟的命就不是命了吗？他才十九岁，他现在就在里面！他醒不过来了！他死了，他在里面活着，没人可以叫醒他，他要在里面一辈子。”

“你知道什么是一辈子吗？”

陶吟梦突然激动了起来，笑着哭：“不，不是一辈子，只要没人唤醒他，那就是生生世世，是一直循环！”

“你能叫醒他吗？你不能，我也不能。”

“他就是喜欢那个男的，可惜他根本就不爱他……”

“他根本就不爱他……”

陶吟梦崩溃的哭着，却又突然伸手抓住阮云菡的肩膀，擦了把眼泪笑着说：“但是你知道吗妈，白藏纪他喜欢上了那个世界里的陶嘉月了。”

“他跟我说他喜欢陶嘉月，就是那个虚拟世界里的嘉月，你知道吗？”

“他说不定可以唤醒他。”

陶吟梦越说越激动，最后却又哭了出来。

“可是我不明白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嘉月他之前所做的一切，跟现在又有什么区别！”

陶云菡看着自己儿子偏执疯狂的的样子，心底好像有千万只小虫在啃噬，痛的密密麻麻。

她忍住眼泪，抱住自己发疯的儿子。

“吟梦，妈妈只有你了。”

“不要这样好吗？”

“你弟弟他……”

“弟弟可以醒过来的，我去跟白藏纪说，我去跟他说清楚。”

陶吟梦擦了把眼泪，松开阮云菡。

“我去跟他说清楚。”

“吟梦，不要任性。”

阮云菡抱住陶吟梦制止他的举动，自己却终于也忍不住哭出声来。

小孩儿刚刚不知道怎么了，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饭都没吃多少就累的说去睡觉。

白藏纪把躺在床上睡觉的陶嘉月揽在怀里的时候，忽然就没了睡意。

关于过去的事，他很少去回想，也不太愿意去回想。

但记忆的匣子被打开了一条缝，便争先恐后的钻进脑子。

十几岁的白藏纪跟现在完全的他是两个人。

又狂又野，桀骜不驯。

在海城招摇过市，惹是生非。

他不爱学习，每天逃课，身边跟了一群兄弟，成日里混在一起打架喝酒，不行好事。

直到有一天，十七岁的他从网吧里钻出来，一夜未见阳光的眼睛有些许的不适应。

他拎着校服眯着眼，身后跟了一群勾肩搭背的好友。

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孩穿着校服背着书包从小巷迎面走来，身后不知是谁吹了声口哨，惹得那人撒腿就跑。

白藏纪抬眼看了下，细皮嫩肉的小孩儿，一看就是温室里的花朵。

“一中的？”

他好像提起了兴致，踹了身边的人一脚：“你逃课几天了？”

被踹的黄毛也不生气，笑嘻嘻回道：“从周一到周五，刚巧五天。”

其他人哈哈笑了一遍，白藏纪伸手把皱巴巴的校服套上。

“今儿去上课吧，再逃一天以后也不用去了。”

“藏哥说去就去呗，咱们都去？”

“去去去，晚上放了学可就星期天了，咱们去哪儿玩？”

一群人拥着边往前走，边商量着去处。

“小黄毛不是刚盘了辆车吗？去山头跑两圈？”

“天天都是这，没意思死了，蓝调来了几个小美女，去喝酒呗？”

“你就知道女票，要点脸？年纪不大也不怕肾早衰了。”

说话的被怼的气急败坏，“你知道个屁！”

其他人哄笑一片，白藏纪走在最前面勾了勾唇，心里却觉得没什么意思。

这就是他第一次见到陶月的时候，干干净净认真学习的好学生，跟他一看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白藏纪回想到这里低头看了看陶嘉月，他记得陶嘉月那时候的成绩很好，在一中都是考年级第一的，怎么现在这么笨呢。

白藏纪松开揽着他的手，翻身平躺在床上。

月光撒下来，透过轻薄的窗帘，虚照在他柔和的面庞上。

他又想起来陶嘉月第一次试探他的时候。

“哥，小黄毛他们都有喜欢的人，你有没有啊？”

白藏纪正喝着酒，舞池里的‌‍­​​男‍‍‎‎女‎‌­​‎正跳舞跳的热烈，嘈杂的音乐让人声落在耳边显得有些虚浮。

他看着端着果汁的陶嘉月，伸手给了他一个实实在在的脑瓜崩。

“喜欢？他们没心的。”

“你以后理他们远点儿，给你教坏了。”

“那你呢，你有没有嘛？”

白藏纪嗤笑了一声，“我比他们更没心。”

“喜欢这两个字，听起来就可笑。”

当时的他根本不会注意到陶嘉月一瞬间落寞下来的神情，甚至还劝诫了一句。

“谁要捧出一颗真心给别人糟践，我劝你也别这样。”

“后来还是这样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