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的多少。
谋害皇子算是不小的罪名,灵昔在昏暗不知时间的牢房中算过,十八刑罚中她已受过八种,能活至今也算命硬。
认命般挑头望去,却是见到了人。
她与宋梓婧隔着木桩相望,唇瓣轻轻蠕动,什么话都没说,撑着支离破碎的身体从草床上跌下,规规矩矩跪好,然后下拜。
“罪奴给娴婉仪请安,婉仪万安。”
宋梓婧看着她露在外的皮肤青红交加,有些地方还有红色的东西,看起来像是辣椒皮,想来是狱卒不让她伤口愈合浇了辣椒水,“听说你想见我?”
“奴婢就要死了,在此之前只是想感谢那日婉仪出手相救。”
原来是为了这事。
宋梓婧道:“只是小事一桩,你也不必谢我,我只是看不惯而已,换了谁我都会救。”
“可我是个奴婢呀。”灵昔声音放得很轻,像是喃喃自语。
她全家都是奴籍,自幼看惯了贱奴无人道,生来就是为牛为马的。
“奴婢帮如贵妃做过很多事,好事坏事皆有,可换来的也不过是拳脚相加。如贵妃在众目睽睽之下着人重罚奴婢,不知有多少嫔妃看见过,只有您将我救下。那时奴婢就想,您真是心好。”
“可惜奴婢不能为您效力报答您的恩情,此为奴婢一生遗憾。”
宋梓婧捏着裙边的手不知不觉已经放下,静静听她将话说完,就权当听了一场慰藉。见她半晌不再言语,搭着寒娟的手准备离开,又听得灵昔嘶哑着喉咙,竭尽全力说出后面的话语:
“婉仪,这宫中不缺心好的人,但心好的人都活不长久。也不缺动了真情的女子,皇帝无心寡情,您,一定不要深陷其中啊。”
背对着人,宋梓婧言:“我知道了,多谢你的提醒。”
抬腿准备走人,这牢房中都回响着灵昔最后说出的话:
“婉仪一定要小心皇后,皇后才是宫里藏得最深的女人。”
闻言宋梓婧脚下顿了一瞬,而后不再停留的往前走去。
方才那狱卒还等在门口,见了他,宋梓婧停下脚步越过他而站:“罪人得罚,却也没有让你们在行刑前将人给弄死。”
灵昔那奄奄一息的模样,多少还是让她有些动容。
狱卒却是为难道:“可是……是淑妃娘娘让我等这般作为,还请婉仪恕罪。”
宋梓婧了然,淑妃不知从何处得了偏方,大皇子的天疫好转不少,即使如此她心中的怨恨还是没少,对灵昔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着寒娟多给狱卒一些银子,她言道:“让她死前好生度过,淑妃那边你不说我不说,没人会告诉她。”
狱卒接过银子,却还是有些犹豫,抬首见触碰到她冷冷地眸光,唯唯诺诺的应了下来。
第37章 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
因大皇子引发, 这宫里少了一位贵妃,却也没有掀起太大波澜。毕竟在众人眼中的如贵妃,除去有一身好的家世并没有什么能让人记住的地方。
唯一让人有些意外的便是皇后对温采女的态度, 即使温氏被贬,皇后依旧着人送了好些东西过去, 其用意总是让人捉摸不透。
“你说皇后对温氏到底是什么态度?”姜意用心的看着手下针线,生怕一不小心针就戳进手指中。
那日皇后在场面上对谋害之事不置一言, 事后却又如此贴补, 是嫌宫中立敌不够?
宋梓婧捂着汤婆子, 抿唇声音很轻的回道:“温氏是皇后的姐姐,无论如何, 照顾一番也是应当的。”
姜意明显还不知道此事,有些惊异, 迷茫的望向她:“你可是魔怔了?温氏姓温, 与张可八竿子打不着关系。”
“你就是不问事,所以什么都不知道。”宋梓婧偏头让寒娟给她换了一盏热茶, “不过我也是让寒娟去打听才知晓,温氏原乃皇后嫡亲, 后来因一系列变故, 故而转投了他姓,这张氏长女才落到了皇后头上。”
姜意听得迷迷糊糊,却也听出了一个大概,懵懂的点头:“如此……那,皇上可知?”
宋梓婧正要说话, 纸窗外一阵嘈杂,春若在外晦气的‘呸’了一声,与夏福子吐槽道:“殿内省的那些个奴才, 皇上这才几日没来我们主儿这,就克扣了主儿的份银,就连送去的绸缎制衣都许久了还没做好,这就要入冬了,主子从来便手脚冰凉,如何受的?”
夏福子一听,手中扫帚长久未动,也是恨恨的说:“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主子都没失宠,若真等没了福气,还不知这群人要做出什么来。”
纸窗外的两人朦胧不清,姜意看向对面的宋梓婧,只见她没有一点恼意,反而带着浅浅笑意,似乎什么目的达成。
寒娟适时卸了手中的活计,走出去咳嗽几声:“主儿还在呢,你们两在外面嚼什么舌根,也不怕主儿听了难受。”
春若才觉不妥,讪讪闭了嘴,夏福子嘴上虽不再说,可手上的扫帚却扫的越发用力,似是将地上落叶当成了殿内省那些奴才泄愤。
寒娟失笑,妥帖的又回了殿中。
“让姐姐见笑了,底下奴才不懂事。”
姜意担忧的问她:“皇上都几日没来你这了?”
宋梓婧嘴角的笑意淡了许多,勉强撑着道:“有半月了吧,自从大皇子出事,皇上便夜夜陪在明阳宫。”
看她眼神里的黯然,姜意抬起的茶盏缓缓放下,张嘴却不知如何安慰,她也不擅长安慰人。
“罢了,皇上喜欢姐姐,他们的孩子出了事,多去看顾也是应该的。”宋梓婧收了那份黯然,平平静静的说道,姜意能看出那份勉强。
“可是……”
“方才讲到哪了?”姜意还未讲出,宋梓婧出言打断,又将话题扯回,“皇上是否知道皇后与温氏的内情,我们也不可妄议,只不过,皇上乃天下主,恐没有多少能瞒过他眼睛。”
那日皇帝去了凤阳宫用膳,却是没有几刻便出来了,寒娟说那日皇帝的脸色可是阴沉,也不知得了什么怒气。不过皇后给温氏赏礼他没有多说什么,应当是知晓的。
姜意颔首,又坐了一会儿,准备起身离去时才道:“你宫里这模样长久下去不行,过几日我让人给你送几件成衣来,入秋天凉,可别冻着了。”
她想帮帮宋梓婧,却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毕竟她也是个无多圣宠的人,在皇上面前说不上几句话,也只能在吃穿用度给她一些补给。
宋梓婧也不谦虚,笑着应下:“那便多谢姐姐了。”
夜里,韩琛又宿在明阳宫,却不是淑妃的正殿,实乃昨两日新住进明阳宫偏殿轩安居的常在方氏处。长相没有多娇美,让李福才看,不过是眉眼像淑妃,红唇像娴婉仪的一个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