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瞎子那个小草棚顶不顶得住。”
娄婧站在杨贺的身边,脸上没了刚才的幸福娇羞,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凝重。她听到有人提起老瞎子,这才想起什么似的,目光朝四下找了找。
果然没有老瞎子的身影,可是他昨天明明答应过她要来的……
娄婧紧抿着唇,表情越发惨白了几分。
巫族之人向来信守承诺,阿布加怕是遇上什么事了。
手腕粗的闪电照亮了天空。
那闪电近得似乎就在眼前,在院檐下躲雨的吓得发出了一声惊呼。
“啪!”又是一道闪电,突然“轰隆”一声巨响,好像有什么东西被击中了。
“山上有东西被闪电给打中了!”有人探出个脑袋一瞧,刚说完一句脸就白了:“看……看山……山裂了!”
所有人都往山上看,便见那山从砍秃的地方陷了下去,那里原本是木色的新树桩,此时全部落入了裂缝里已经消失不见了,乍一看去,就像是这山从中间往两边裂开了一般。
“这……这可不是个好兆头啊。”
有人想到今天的婚事,齐齐的朝一对新人看去。
杨贺还是一脸懵逼的表情,而娄婧一张脸早已毫无血色。
黑云压顶,四周暗得犹如黑夜,骇人的闪电时不时的打在那裂缝上,似乎是要阻止里面什么东西出来一般。
杨绵绵皱着眉头看着那裂缝。在她眼中,从那裂缝中喷薄而出的浓浓阴气几乎快与上方的黑云融为一体。
在旁人的窃窃私语中,娄婧忽然凑近杨贺的脸颊边,轻轻印上了他的唇角。
“媳妇?”杨贺愣了一下。
娄婧深深的看了眼这个她深爱的男人,突然放开了和杨贺紧握的手,决然的迈进了雨幕之中。
“媳妇,你干什么!”杨贺连忙追了上去,可是很快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忘记了语言。
磅礴的雨水似乎有意识一般,在快低落到娄婧头顶时纷纷往两边转了个弯。
此时的娄婧,长发高挽,吉服加身,她一步一步迈入雨中,暴雨倾盆,却无一颗雨水落在她的身上,走动间,裙摆上的图腾纹若隐若现,大气又神秘。
那模样,就如同一位即将登顶登上祭祀台的神女。
娄婧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忍不住,回了头。
“啊贺,对不起。”一颗晶莹的泪珠顺着脸颊藏近了衣领之中。
“小婧!”杨贺大惊,拔腿就要冲入雨中。
杨绵绵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人扔到了余延身边,“帮我看住他。”
见余延点头,杨绵绵这才拧着眉头跟着娄婧一头冲入了雨中。
下雨的山路泥泞湿滑,娄婧却如履平地一般,很快来到了半山腰的平台上,山上的裂缝豁口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雨水在她头顶纷纷绕开,娄婧站在平台上,周围是茂密的山林和昏暗的天幕,她一袭红裙伫立在半山腰上,格外的显眼。
“娄月,你被镇于此地三百余年,白骨都已成灰,为何还如此执迷不悟。 ”
杨绵绵跟在娄婧身后,爬上山涧正好听到她对着裂开的山缝说话。
四周依旧只有磅礴大雨敲打林叶的声音,没有人回答她。
杨绵绵却看到那从山涧里喷薄出的阴气越发浓郁,似乎是在挑衅。
娄婧抿着唇,眼底闪过一抹厉色。毫无预兆的纵身一跃,跳入了裂缝之中。
杨绵绵紧跟着爬上了平台,等她朝下看去,哪里还有娄婧的影子?
杨绵绵往山下望了望,噼里啪啦的雨水中似乎传来了老爸的呼喊声。
她犹豫了片刻,最后咬着牙根也跟着跳了下去。
这道裂缝并没有多深,杨绵绵抓着柏树的树根,几个跳跃,很快到了底。只是可惜了她一身漂亮的旗袍,恐怕早已被雨水和泥土弄得脏得不成样子。
落地后,脚下的地面出奇的平滑,裂缝外一道接着一道的闪电照耀下,杨绵绵发现脚下居然是打磨平整的石板。
底部成中空模样,杨绵绵站在裂缝边缘,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往里面看了看。
就着裂缝外面的光亮大致可以看出前面是一截朝里延伸的石阶,再往里看就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四周是浓郁的阴气,娄婧早已失去了踪迹,杨绵绵抿了抿唇,摸黑踏上了石阶。
走了有十来步的样子,岩壁忽然转了个弯,眼前忽然有了光亮。
杨绵绵抬头往光源瞧去,发现那也是一块井口大的裂缝,光亮时明时暗,想必也是因为闪电的缘故。
就着明明暗暗的光,杨绵绵大志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这是一个大概有百来平的空旷山洞,整个山洞里除了厅堂中央的一个石床就再也没有其他东西。
穿着大红吉服的娄婧此时正跪在石床下面,和结婚生祭时一样,匍匐着身体,额头触地,双手过肩,手指结印与地面平行。
以极其谦卑的姿态行了三个大礼。
杨绵绵又走近了几分,这才看清了石床上的是什么。
那是一具白骨,依旧维持着身前盘腿坐在石床上的姿势,身上一袭暗红色的衣袍,仔细一看,竟和娄婧身上穿的极其相似,只是不知在这石洞里经历了多少岁月,衣料已经褪去了原本艳丽的颜色,变得暗沉。
浓郁的阴气就是从她身下的石床下散发出来的。
“巫族第一百三十三任巫女娄婧拜大圣女尊身,圣女于此地镇压本族罪人三百三十六年,我族上下二十一人皆感怀至深。今日娄婧至此,接圣女责,请圣女安息。”
“唉……”
过了许久,寂静的山洞里忽然响起一声微弱的叹息。
只见娄婧的身边慢慢显出了一抹淡淡的灵体。
是个身着暗红吉福的年轻女人,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身后,乌黑及地,虽然此时只是一抹灵体,却依旧美得让人惊叹。
“大圣女!”娄婧惊喜的瞪大了眼睛。
大圣女露出了一抹慈祥的微笑,她的视线先是往杨绵绵这里看了一眼才落到娄婧身上:“你很好。”
这三个字让娄婧一下泪湿了眼眶。
过了片刻,大圣女再次幽幽的叹息了一声,对娄婧道,“是我当初优柔寡断,才害巫族落到现在这般下场,这本就该是我来承担的罪孽。”
说着,她的灵体坐在了石床之上,半透明的手掌轻轻抚着石床的棱角,“我和她本是双生,同年同月同日生,若真能求得个同年同月同日消散于这天地间又何尝不是一件好事,有我在,她就绝对出不去,你又何必来趟这趟浑水。”
似是被大圣女的话刺激了,从石床下跑出来的阴气打了个旋,山洞里没由来刮起一阵阴风,刮得娄婧的衣袍猎猎作响。
大圣女笑了下,“你看,她又生气了。她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