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天应轻笑：“看来，缇雾这个老头终于是遇上好对手了。”

苏仲明想了一想，觉得这正是以打探暮丰社消息的好时机，忙问道：“你此前也呆在暮丰社，知不知道黄延抓我回去的原因？”

楼天应答道：“暮丰社与青鸾城之间，有很深的恩怨，当年创立暮丰社的第一代掌门刘沐风实则是青鸾城的叛徒，而我养父，也就是现任掌门，亦是叛徒。”

苏仲明微微一愣：“暮丰社第一代掌门也是于青鸾城？！你是怎知道的？”

楼天应坦然：“刘沐风带着一帮子兄弟叛逃青鸾城，时光过去，这些兄弟老的老，死的死，我十岁的时候，唯一还活着的聂伯伯偷偷把这件事告诉我，不过，那也是我十岁的时候，现在聂伯伯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苏仲明顿时觉得奇怪：“照你说的，刘沐风与黄延的年龄应该皆超过一纪，是我看不来他有这个岁数。”

楼天应亦是不太清楚，只道：“掌门的年龄，我一直是不懂的，我只知道他嗜好峦童。”

苏仲明吃了一惊：“啊？他好南风？那你……！你的南风嗜好该不会是……！”

楼天应用筷子末端轻轻敲了一他的头，才答道：“我是例外，他收养我时并没有命令我市寝。我也一直不明白是为什。”

苏仲明吃了一早饭，想了想，又问道：“那他的真面目，你有见过？”

楼天应实话道：“整个暮丰社，谁都没有见过掌门的真面目！包括峦童在内！想看掌门真面目的峦童，都被掌门沙了。如果，风闻那小鬼没有步其他峦童后尘的话……”

苏仲明听闻一个陌生的名字，忙问：“风闻？是什人？”

楼天应答道：“掌门的现任峦童，他的兄长也在暮丰社。”

话落，他内心不由神。

那小鬼现在还好吧？莲幂那小子应该不会指示己的弟弟干这种危险的事情吧？莲幂那小子，从他加入暮丰社起，身上总是散发着叛逆的气息啊……大小姐罩得住他？哼……别闯祸啊，如果闯了祸，对现在的我来说便是一场好戏！

楼天应万万没有想到，己只是随便想一想的事，居然是一语成谶。

黄延带了几个人手离开暮丰社，其中也包括莲幂在内，理所当然地，这是上元贺香的提议。黄延晓得莲幂是为弟弟风闻而来，为一个小小的娈童而投奔暮丰社，因此并不看重莲幂，但上元贺香却认为这个男子以成为己的助力。

而拉拢莲幂与己为伍的最好办法便是在掌门面前替他美言，以及在重要的计划中任用。夜擒苏仲明一事，莲幂只作为接应，在桃夏王宫外守候，看管马匹，仅此而已。

一开始，莲幂并不知道接任务后的结果会是如此，但惹恼了黄延就如给他己与风闻浇上了灯油，只要一粒火星落，便立刻引火上身。因此，即便是看管马匹，他也不得不照办，立在寒风中，报臂等待。

黄延带人夜闯桃夏王宫，一去一回约一个时辰，事罢，便策马返回葛云国，没有停留的打算，即便是在冻骨的寒风中看管马匹的莲幂也没有丝毫理会。

唯有上元贺香与之并肩驰骋时，说了一句‘辛苦你了’。但莲幂没有任何感激，仅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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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淡淡瞥了上元贺香一眼，便继续集中驭马，放任上元贺香策马到前方的黄延身侧。

回到葛云国的神绕山庄，莲幂即刻去见弟弟风闻，但在风闻常去的地方却怎样都寻不见风闻的身影，不由困惑。

“在找弟弟？”陡然冒一个询问的声音，且带着一股淡淡的轻蔑。

莲幂循声望去，看到前方的树阴里站着一个瘦瘦高高的青年，长相就与那腔调一样，很是不讨人欢喜。

莲幂虽然不愿搭理，但从那一句话中猜测到那人兴许知道风闻的落，便停步伐，淡淡地回答：“他在哪里？”

“我只告诉求我的狗。”青年孤傲地答道，接着问：“你是人，还是狗？”

这番轻蔑，莲幂很是不慡，暗暗要紧牙关，暗暗握紧双拳。

青年没有耐心等待他的回答，只轻哼一声，略表无趣，转身似要离开。

莲幂急忙脱：“等等！”

青年停步回头，只淡淡道：“我很忙，没有时间等一个不知道己是人还是狗的‘东西’。”

莲幂只问道：“我弟弟在哪里？他不玩失踪。”拳头握得更紧。

青年轻蔑地一笑，答道：“不过是掌门的完物，掌门叫唤然爬来。”顿了顿，又遗憾地补上一句，“不过，如果你不是那完物的哥哥，大伙还会赏识你一眼。”

莲幂终于忍无忍，冲上前，迅速揪住那青年，用力案在树干上，恶狠狠道：“我再问你一遍——我弟弟，在哪里？”

青年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但转眼间，却大笑起来，答道：“一个完物而已，掌门玩，本门的兄弟也会凑凑热闹啊。”

莲幂闻言，不由青筋暴跳起来：“你说什……！”

青年笑道：“擅骑掌门的完物的确是不得了的大罪，但听说掌门最近着手挑选了新的完物，你的弟弟迟早是会被众人响用的，只不过这事只是提前了几天而已。”

话落，青年的左边脸颊便一阵火辣生疼，咳了两声后，才发现嘴里流了血滴。莲幂那一拳打得实在是太狠。

青年也愤怒了起来，欲要还手之际，杀机被一道利刃挡了回去，只咬紧牙关。

不管有多愤怒，此刻莲幂只轻描淡写：“说！我弟弟……”

虽握剑多年，但青年也惧怕着眼前的利刃隔断己的喉咙，为了保住小命，也只得不甘愿地说了所知道的一切。

恰好是傍晚，风闻没有期待晚饭，只是一个人蹲在河边哭，泪花簌簌而落，但洗不尽身上那些青紫瘀伤的疼痛。

平日，黄延也没有那样对待他，但他晓得即便是把己的冤屈状告于黄延也会落得更坏的结果。那一日，他在山庄里漫步，走到九曲桥时，看到几个武士护送一个披着帝紫盖头巾的年迎面而来，便已晓得事情。

那时，他只怔怔地站着，回头看着那几个身影渐渐消失，不由浮起了阵阵不安，预料了日的惨淡光景。

当年，他被一个老赌徒所骗，被麦给了暮丰社，为了保命只屈辱，但屈辱的生活并不找回原来的由。黄延带人离开山庄的次日，他曾远远看到湘冬阁的珞荧，便躲了起来，但直觉告诉他——这个女子将是一个接管他的人，他的一个去处将

会是湘冬阁。

他一个劲地哭，似乎忘记己还是男身。但从心底里涌的悲痛，只有用坠落的眼泪才徐徐消淡。

慌慌张张的脚步声，从不远处陡然传来，有人正在逼近，但他的注意力只在己的伤痛，这样急切的声音，是无害，还是危险，都被挡在他的双耳之外。

“风闻！风闻！风……”莲幂一边寻觅一边大喊弟弟的名字，草木交错间，一晃眼，眼界里陡然捕捉到一个背影，没有丝毫的考虑，即刻奔上去察看个究竟。

那个身影，很是熟悉，那样的气息，丝毫没有半点陌生，那正是他的亲弟弟风闻。他冷静来，放慢步伐，川了川气，走上前，再一次叫道：“风闻……”

脸上还挂着泪花的风闻终于听到了这个声音，不由怔住，但却没有回头，双唇紧抿。

莲幂半蹲来，将左手轻轻搭在弟弟的肩头，安慰道：“我已经知道了，别太难过，哭也是没有用的。”恨已入骨，他咬了咬牙，继而干脆，“必须！必须报仇！只有报仇了才洗净尺汝！”

风闻听罢，不由内心一震，回头，面对兄长布满仇怨的脸庞，泪又止不住滑过了脸庞，哭了起来，扑进兄长淮里：“哥……！”

如何报仇？沙了那些欺辱他的人，便是造反，便是背叛暮丰社，但暮丰社里高手云云，够轻易反叛，却无法带着弟弟平安地逃生天。

该怎办？也许，掌门黄延是最大的筹码，但黄延也是暮丰社里的一大高手，杀黄延是绝对无法办到。然而，莲幂却正好想到了黄延的面具。

面具的真面目便是弱点，况且，暮丰社里没人见过掌门的真面目，如果亏视到掌门的面容，得到掌门的秘密，便够以这些要挟，名正言顺地杀了那些人渣，然后名正言顺地带着受了无数欺辱的弟弟离开暮丰社。

莲幂就此做了决定。然而，黄延的住所，唯有风闻熟知，风闻擦干眼泪后，便与兄长一起密谋。风闻说，掌门的寝房一直是极为神秘，即使峦童被送入寝房，也是被蒙着眼睛，半个时辰的服市之后，亦也不与掌门一过夜。

莲幂思忖过后，为了不牵扯弟弟的性命，暂不考虑让弟弟冒险入虎穴。

兄弟二人相见约半个时辰，莲幂便带风闻返回山庄，并叮嘱风闻要当作什也没发生那样，也好免去别人的疑心。

风闻头答应了，但心里仍很在意兄长的报仇计策。

☆、第168话

他痛恨在神娆山庄的生活，痛恨被一次又一次地鸭在人身。

虽是年，心智却一日比一日长大，一日比一日懂得人生的苦涩。

与兄长相比，长年积累了那些怨恨的他，更迫切地想要报仇，迫切地想要离开这个对他而言充满恐惧的山庄。

在与兄长分开后，他走在回住所的路上，擅做了决定。他要瞒着兄长，盗取掌门的秘密，他心切如此，便不等什明日后日，趁夜路朦胧之际，一个人去了掌门的居所。

静月当空，无雪，唯有寒风萧萧，他巧妙而小心地避开了那些正在沉醉于月酒前的‎‍‍浪‎‍荡­​武士，顺利奔上了位于高坡之上的灿星居，张望后不见疑身影，便轻轻推开大门，悄然入内。

曾经，他每一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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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会在大门外，被人用厚厚的带子蒙住眼睛，因此不论来多次，都未曾见过灿星居内的陈设。如，小心翼翼踏入屋中，入目皆是陌生的事物，扑面而来的是陌生的气息。

屋中没有灯火，此刻似乎屋主不在，风闻松了一气之余，也紧张起来。黄延什时候会现，他全然不知道，唯有抓住这个时机快速搜寻。

枕头底，被子面，席子方，柜子抽屉，书架，盆栽……他都仔仔细细地找过了一遍，但都没有什异样，他便想道：平日被蒙住眼睛入屋，难道并不是屋中有什秘密，而是这个秘密正是在掌门身上，是……掌门的真面目？

他随意乱走，走到屏风背后，黑暗之中，隐隐约约看到墙壁上有一个奇怪的图腾，用嵌着蓝翠珐琅的瓷片拼成，十分美妙。他不由伸手醋莫，不知莫到哪一块，觉得那样的手感与其他瓷片大不相。

他再度醋莫一遍，察觉是那一块细长的瓷片，细细一看，边沿似乎被缝隙包围，似乎够移动。没有好好思虑，他便试着取，没想到竟然料中，取了一块混合了钢或铁的长扁砖块，但他只来得及看一眼，陡然脚的石板陷。

他吃了一惊，慌张之中冷静来时，察觉己立在通往密室的阶，他不由欣喜，忙沿着窄小的阶梯步入密室深处。

密室几近方形，地上也几乎空荡，只有一张桌，一张椅，桌上有笔墨纸砚，壁上都挂着字画，看起来像是一个书房，但却毫无书册。

风闻见桌上有一盏灯，亦也有残余的火种，便点燃了灯火，照一照那些字画，赫然发现所有的字画上都画着一个人，人像一侧所题的诗亦也都痴情极深，心头不由一震。

而画中人的眉目，与黄延的养子有三分相似，风闻因此更是吃惊，不由低声语：“这个人为什和天离哥哥……难道……”

未说完，一阵脚步声却已经逼近，风闻猛地回头，吃惊而慌张，手中灯盏不由坠落，碎了一地，灯油弥漫，火焰便跟着燃烧得更旺，熏黑了上方的字画，片刻间，连字画也着了火，烧毁了一幅，火焰没有罢休，又跃到临近的字画，继续吞噬。

黄延止住步伐，身侧的双手握紧成拳，嗔目怒视，一言不发。风闻见此，登时跌坐在地，无路逃，亦也没有立起的勇气。

深夜，已在梦中的莲幂陡然睁开眼，一阵恐慌，却不知为何恐慌，不知为何从梦中惊醒，撑起了上半身，擦拭额头上的冷汗，又望了望屋里的那些熟睡的武士。

到底是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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