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宥桓不住摇着头,“爹,先别说话了,爹,您好好休息,先别说话。”
云迟若有所思,偏头看向爻,这才想起这人说要跟着一起来,当真来了却一言不发,甚至像块木头似的站着,丢了魂一样。
察觉到他的目光,爻眼神微动,终于回过神来。
***
与此时,鬩界林深处,佝偻着身子的人不住咳嗽,面具之上沾了血迹。
宋时樾眼睛微眯,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
又是十五月圆夜。
这段日子他念了云迟给的清心咒,每日都没落,现的意识还算清明。
灰尧强忍着身体的难受:“鬩尊,开始了。”
宋时樾看着他:“你身子不适,不如天就不召唤了。”
身子像被什东西刺穿了似的,灰尧浑身疼得不行,但还是咬牙坚持:“鬩尊的猫不是又不见了?难道您不想把猫召回来?”
“还是您不再相信属的召唤术了?前段日子不是回来过一次?是鬩尊己没看好,怨不得别人!”灰尧说着呼吸变得急促。
宋时樾垂着眸子,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嘲一笑。
先前是病急乱投医。
现……师尊就在那,他然不信。
不过他还是配合地叹了气,露难过的模样,从衣襟里取一张薄纸片,上头画着一只猫。
宋时樾走进月光中,眼睛霎时一片血红,目光变得空洞,他坐上高台,闭上眼睛。
“这就对了。”灰尧取一把琴来,露笑容,“像往日一样,心中想着你要召唤回来的灵魂,就会回到你身边。”
刺耳的琴音响起。
宋时樾却似乎习惯了,眉毛都没有皱一。
“噔——”琴弦划破指尖,弦断音止,发刺耳的噪声。
“噗……”灰尧吐一血,心脏狂跳不止,“鬩……鬩尊,天先不召了,改日……改日再来吧。”
宋时樾睁开眼睛,指尖夹着的纸片往日里都会燃为灰烬,如却完好无损。
眼睛里头清明了一瞬后又变得空洞。
他站了起来,走到灰尧身边。
灰尧咬着
牙,冷汗顺着额头滑落,没入面具里:“鬩尊,回吧,睡一觉起来就好了。”
似乎是完成了某种指令,宋时樾转过身子,径直往外走。
走一段距离,他放轻脚步,屏住内息,再度睁眼时瞳仁恢复了黑色。
他隐身在黑暗里。
不多时,一袭黑袍现,顺着小路拐进树林里,进入他刚才待过的地方。
驼背的灰尧蜷缩着身子趴在琴上,黑袍将他扶起。
作者有话要说: 改了个文名,不要认不来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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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灰尧走后,任宏凯抓着任宥桓的手,目光还紧紧盯着一个方向:“碧株草,碧株草……拿不到了……”
“爹,事到如你怎还想着碧株草?难道你为此付的代价还不够大吗?”任宥桓喊着。
“就差一点,如果你逃去了,献祭就会完成,那个时候爹就进去把碧株草取来,只要用了碧株草爹就突破,爹这做也是为了仙门……”似乎是意识到云迟还在场,他突然停了来,又忽而摇起了头,“没了,都没了。”
云迟却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进去取碧株草为何需要仙门弟子献祭?
况且那日他曾经闯入过那方墓地,虽然那里头藏着神秘力量,但绝不是妖邪诡谲的东西,怎会需要闹得这般血腥?
“献祭就得到碧株草?还需要整个仙门的血?这是谁告诉你的?”
怎听怎荒谬。
任宏凯张了张嘴,脸色变得古怪,“就是……那个黑袍。”
云迟脸色一沉,当即问404:“有这种说法?”
“假的。”404当即回答。
“没有这种说法。宿主,刚刚我感受到任宏凯的灵魂有波动,猜测灰尧其实是想要占据他的身体。”
“身体?”云迟不解,“如果要身体为何要屠门?直接摄灵后占据身体然后当上被人拥护的掌门,想要做什事不是
更方便吗?何必费这大功夫?”
“不知道。”
云迟看着任宏凯,“他骗你的。”
“什?咳咳咳咳…”任宏凯咳得厉害,却挣扎着想要起身,他不愿相信,“你再说一遍!你再说一遍!”
云迟面色不改:“都是假的。”
手垂了去,任宥桓深受打击,当即晕了过去。
云迟替任宏凯号脉,他只是急火攻心,所幸灵力没有受损。
任宥桓送他爹回寝殿睡,到外头一看,还一阵恍惚。
“那些人,都是被我爹……”喉咙里如有刺卡着,他说不。
楚奏一言不发,眼框却红了。
那些人都是昔日一起修习的师弟啊……
东垒壁是撑不去了。
任宥桓不倒。
曾经的天之骄子似乎一夜之间就被磨平了棱角。
任宥桓带着楚奏、云迟和一直沉默不语的爻来到库房。
面对一屋的稀世珍宝,任宥桓情绪毫无波动,看向云迟。
“仙尊,多谢你救了我爹。”他的嗓音沙哑,听着没有半点劲,说得很是费力,“这里的东西有没有仙尊看得上眼的,随便拿。”
云迟刚想摇头,却被任宥桓打断,“有用的就拿走吧。反正留在这也没用。”
他说着又看向爻,却没有探究他的身份:“你有想要的?”
爻意识摇头。
任宥桓苦笑,最后才看向楚奏,“你和楚轲要的也尽管拿,再分些给逃去的弟子,让他各去寻路吧。”
“主!”楚奏面色沉重,“你这是……”
“一进门就会想到他曾经的门被己的掌门杀害了吧?谁还会愿意留在这里。”任宥桓微微笑着。
就连他都想快点逃离。
是不行。
“剩的,你帮我送去给那些回不去的门家里,给他的父母,替我……和我爹,向他道歉。”
楚奏沉默了。
是了,此事一,没人会愿意留来。
即便还有人愿意留来,任宏凯也绝对不再占着这个掌门之位了。
而任宥桓也快支撑不住了。
百年基业,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