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都坐到床上,孙如意启动机关,墙边暗门翻动,将两人带进了密室里。祈声将印鉴放到床桌中间的凹槽中,严丝合缝。孙如意翻身下床,半跪道:“恭迎尊上,属下失礼,请尊上恕罪。”
祈声示意她起来:“略过小节,坐下说话,我此行时间有限。”
“是。”孙如意干脆坐下道:“法君隋君奇业已身死,是宋长老亲自收得尸。”
“申允图与隋君奇不相上下,是谁帮得他?”
“右君第二轼。”
“我此行遇上了支傀儡,他来此做什么?”
“应是为濯风派之会,传闻风烟令现身,支傀儡最爱凑热闹、搅场子。”
祈声点点头,顿了一下继续问道:“白门最近可出了什么事吗?”
“白门?”孙如意愣了一下,回忆道:“白门白修羽似乎被怀疑是云鹤山庄一案的凶手,但他设法逃走了,并未被抓住。”
“你可听闻白门魏青玉此人?”
“未曾听过。传闻白门此代弟子九人,以龙子为号,目前已经出现在江湖的只有两人,蒲牢方希声和螭吻白修羽。”
祈声冷冷地笑了:“远不止如此。”
“请尊上开释。”
“我路上遇见了白门这一代的大师兄。魏慢,字青玉,轻功心法都走轻灵路子,使直刀,刀名合情,颇有重量。初次下山,不谙世事,毫无经验,运气不好。有望跻身一流,但恐怕只能做个二流人物。”祈声话锋一转:“他提到他们师兄弟九人,唯独他是初次下山,看来我们的消息太不灵通。”
“属下失职,请尊上责罚。”
“不必。”祈声挥了挥手:“如今白门并非重点,以后再查不迟。派人拦住隋天河,不许他回冠月峰。申允图这个蠢货,这些年来野心越发大了,却不长脑子,只知道引狼入室,我倒想知道他杀我之后要如何对付千秋峰。”
“尊上可要派暗线动手?”
“动手?只怕是正中第二轼下怀。你派人制造些隔阂给第二轼和支傀儡,做得要小心,不用太明显,支傀儡是个敏感性子,自然会有所觉察。我会让支傀儡此行受点伤,去古楼发追魂令截杀他,但别伤他性命,让他回千秋峰。”
“是。”
祈声心中暗暗叹息,若是有礼君坐镇,冠月峰也不至于到今天这种步步为营却不得不步步后退的地步。可惜,岑觅那家伙已经六年不见踪影、不知死活、不明下落,逼得他不得不小心算计。
第七章
等祈声从称心阁里出来,坊间已然是灯火通明了,称心阁的正堂里坐了不少酒客,一眼扫过,其中不少人都有功夫在身。祈声没有多看,他已经耽误了不少时间,该是回去看戏的时候了。
客栈的小二很是热情,早早便把饭菜备齐了。魏青玉在客栈左等祈声不回来,右等还是不回来,实在饿得心里发慌,脑袋发昏,便叫人布了菜。正吃到一半,祈声回来了。
四目相对,祈声颇为意味深长地看着他,魏青玉有些尴尬,明明是他不肯回来,这情景却仿佛是自己吃独食被抓了似的。他讪笑一下,放下了筷子:“坐下一起吃吧,我叫他们准备了两副碗筷。”
祈声看了一眼桌子空荡荡的对面,魏青玉只想掩面,是了,他刚才气不过,叫人把另一副碗筷撤下去了。
祈声心中暗道:吃吃吃,药不倒你就怪了,面上笑靥如花:“我在外面吃过了,魏大哥不用管我。”
魏青玉闻见他身上一股脂粉味,登时明白过来他想必是去了烟花之地,他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道:“你年纪还小,不要太耽于男女之情。”
祈声闻言动作一顿,心道:这人莫不是什么金蝉子转世,怎么这么会念叨人?他师父都没把手伸这么长过。他随便应了声知道,就不肯再说话了。
这几日魏青玉也算是摸清楚了他的叛逆性子,不敢再多说什么,生怕适得其反。
祈声看着魏青玉用完了餐,还特意给他倒了一杯茶,笑意盎然道:“吃饱了?”
魏青玉受宠若惊地道了谢接过杯子,似乎不明白眼前人为何突然转了性子,试探道:“你今日出门可是遇上了什么麻烦?”
祈声一哽,想说的话竟给噎了回去。
魏青玉想了想,似乎明白了什么:“可是欠了嫖资?”
祈声:“……”嫖你个大头鬼!
他扯出一个假笑来:“没有,魏兄过虑了。时候不早了,不如早点休息,明天还要赶路呢。”
魏青玉犹疑道:“其实时候尚早,不如坐下调息一阵,及早治好内伤为妙。”
祈声笑不出来了。这家伙果然比自己师父烦人多了。
不想错过好戏的祈声忍了下来,露出一脸乖巧求表扬的样子,认认真真坐在床上开始打坐调息。
过了大约一刻钟,在他身旁打坐的魏青玉脸色愈发不好起来,真气在体内运行了几个周天,竟然越发凝滞薄弱起来,丹田里的真气也变得若有似无。他习武数年,还是头一次遇见这种状况。
魏青玉当即收势,给自己诊了脉,果然是中了清花散。他虽还搞不清具体是怎么回事,仍然心知自己是中了他人算计。
清花散无色无味,也算不上复杂难解,它只能暂时散去习武之人的真气,一觉睡醒便没了作用。多数时候都用在伏击、偷袭或是比武作弊之中,魏青玉一时想不清楚,他刚下山没几天,谁也没得罪,怎么会有人给他下药呢?
他一动,祈声就发现了,心知魏青玉怕是发现自己中招了。他装作不明所以地看向魏青玉:“魏兄,怎么了?”
魏青玉摇摇头:“没事,你、你真气运行可还流畅?”
祈声老老实实回答道:“还算流畅,比前几日好上一些。”
“如此便好,我中了清花散,怕是有人下在饭菜之中。”魏青玉想了一会,问道:“可能是那日追杀你的人吗?”
不,不可能。千秋峰和冠月峰下手才没有这么愚蠢和温柔。祈声在心中否认道。他压根没想到魏青玉居然没怀疑是客栈做得手脚,反而联想到他身上的恩怨来了。
魏青玉似乎是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是他们,我又没与人结怨,那大概是下错了吧?不然他们现在来了,我还真对付不了。”
祈声嘴角一抽。这怕不是欠缺江湖经验,而是脑子有坑吧?
这江湖才不是没有恩怨就没有麻烦呢。
两人正说着话,魏青玉耳旁一动,顺手抄起床上的瓷枕扔了出去,“嗒——”地一声撞掉了半空中飞来的两枚铁蒺藜。
魏青玉断喝一声:“光天化日竟敢偷袭!什么人?给我出来!”
祈声看了看窗外晦暗无光的天色没说话。如今已是亥时,正是月黑风高杀人放火的好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