崖会泉这才想起好像确实有这回事。

更高级的指令真的有，百里没有胆大包天到忽悠主人，崖会泉没法再指责AI什，他在一场干架的起初，陡然失去先手优势，干架之心便也大幅缩水，只好不地看墙上智灯一眼，表示百里怎处理怎处理，记得设置好隐私权限，回别再拿这无聊问题叨扰人，非常闹心。

随后，这漫长的一天总算是走到了尽头，崖会泉转身回了他的主卧，沃修目送他进房间，这晚也勉为其难地没有跑，将就着在客卧休息了。

有件事很值得一提，崖会泉直到第天清醒，他不怎适应地在除了他以外谁也没有的床上起身，正微妙的感受到了起床气，很久没有过的“一无所有”感让他外不，总感觉己这一天从清早醒来起，就是若有所失，不完整的。

然后他在床上呆了一会，带着天注定没有猫闹钟的小失落去洗漱，站在洗漱台前，一个问题倏地进入脑海，让他延迟了足足一夜才冷不丁想——

等等，他把相册主权限开给百里，还是他读书时的事，距起码几十年。

那沃修是怎知道的？

沃修正人形呆在楼厨房，他难得不用再拿猫爪去应付厨房里的一众仪，深刻会到人的双手果然还是比兽爪灵巧方便多了。

他对己头上重新亮起的红色感叹号一无所知，只一把咖啡比给小咖啡机，顺路看了眼烤箱里的吐司卷，再把百里已经拆封好的小香丢进煎锅煎开花，一，他的个人终端正闪着指示灯，他把屏幕调来，发现是一条乌珊莎发来的通讯申请。

“昨晚庆祝宴会上现险情的消息传去了。”乌珊莎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一接通便简明扼要地说，“早晨七点，共有家星媒步发布通稿，七点到八点内，通稿数量以每刻钟增幅15%的速度上升。”

“不意外。”沃修手在煎香，嘴上在说正事，把居家休闲和严谨办公两状态奇妙的糅杂在一起，“鲁道夫和鲁伯特在宴会前了一份媒名单给我，拿去做个对比，顺便跟光辉第翼再通个气。”

“明白了。”乌珊莎利落道，随即一顿，“不过队长，你还有个较为私人的小麻烦。”

沃修：“唔？”

乌珊莎说：“有一批记者来了联合接待公馆的门，想要蹲点你，机人服务员按着设定程式，已告知他您昨晚返回了公馆，正在房间内休息。”

第102章 围裙 白底上印满卡通猫猫头

人在忽然经历了超常规的事件数, 情绪达到一个快要满溢的状态时，是会反而有些麻木的，庞大的信息处理起来需要时间, 因此情绪感受也显得相对滞后，事发期间，往往只够对最近的一个信息点做情感反馈。

崖会泉清早刚醒，还处在对于“日无猫”的起床气里, 他洗漱时回想起了电子相册背后的疑云，感觉这很值得去找沃修——还有百里聊一聊，十有八.九还值得找他俩

一场麻烦，而及至他打开房门，开始往楼走，他的大脑便像跑完了一场逆向的百米竞赛, 这才回顾起昨日种种, 让他一时驻步, 又站定在家楼梯。

昨天没解决的问题太多了, 他和沃修好像稀里糊涂，就直接把所有压抑沉重及惊心动魄的部分过了。

两人昨晚的那种状态，如果说打个贴切比方, 就好比是他分明身处“限制级”片场，却不约而都启用了童绿色保护模式。

他没有在那些会诱发矛盾的话题上久待, 将轻描淡写的带过, 关于沃修的过去，崖会泉也没有抓着那些只窥见一角就嗅到惨痛的回忆追问，他在沃修的讲述告一段落，隐约发觉那在当似乎不宜究，任何追问都会把眼前这人拖入情绪低谷时, 崖会泉靠着直觉，便还用一种较为生的，骤然转入暧昧剧本的方式，来打断了两人之间沉重氛围的酝酿。

他昨晚那阵原来是有意把氛围带跑，也是意识的将注意力转移，只不过己当时毫无觉察。

从结果来看，转移注意和带偏氛围也都十分成功，沃修在这方面崖会泉有着说不的默契，见崖会泉把注意落在了较为不描述的地方，沃修便也专注——以及轻微一点行动上——的撩拨，后面一直保持乐观积极，调笑间再不给氛围滑回沉闷的趁之机。

只是有些事得了一时，不永远被过去。

昨晚情绪满溢到整个人都有点麻木，最后只顾得上眼前最新消息，他又不是过了昨晚就没有天和明天，这个稍显滞后的处理流程也总会跑完。

崖会泉站在楼梯上，听着楼传来的动静，他重新记起“他的父母跟沃修的遭遇恐怕脱不开关系，无论那两人原本是什立场”和“沃修就是黎旦旦，这人原来就在他身旁呆了几个月”两件要事，半晌才又往迈了几级。

等走到一楼的楼梯间，在满心姗姗来迟的复杂情绪中，他便又还记起第三件要事——

昨晚好像有人表白了，他还接吻了……两回。

“你在数家的楼梯有多级台阶吗？”昨晚表了白的人声音从餐厅那传过来，“还是在检阅百里的家务劳动成果，看他有没有把一条楼梯都干净？”

崖会泉不是很习惯在清晨的家里看见一个货真价实的沃修，更不适应一个真的沃修在他家厨房活蹦，这让他简直心生了谨慎，他以观察某种罕见奇景的态度，先把己挪到餐厅，站在外围朝打量一番，再才迈步进去。

“你干嘛？”沃修正把早餐摆盘，一抬看见有人不像是来餐厅吃早餐的，比较像是来巡检的。

崖会泉跟抬的沃修看了个对眼，把话还了回去：“……你又在干嘛？”

崖会泉试图为眼前所见搜罗更好的措辞，搜罗无果，只好语气复杂地直接提问：“你……哪来的围裙？”

不错，以人形负责了日早餐的沃修，他身上有一条围裙，还是卡通图案，白底上印满卡通猫猫。

“百里找来的。”沃修着卡通围裙也泰然若，见没什“男性不该跟装饰挂钩”的刻板偏见，他把咖啡机现磨的咖啡在餐盘边放，“你怎这惊讶，这不是你买的吗？”

伸手去端杯子的崖会泉手就一顿，他手指尴尬地了一把空气：“什？”

崖会泉觉得这是惊天诽谤，他说：“我看起来会买这种玩意？”

“和猫零食还有猫罐头一起买的。”沃修说，“你一周的购物清单比人家一季度的清单还长，单过一个豪华猫饭餐，猫猫围裙是人家餐的搭商品。”

崖会泉正要抬手去调个人终端，百里比人更快一步，一块屏幕就已经被电子管家放了来，上面赫然是铁证如山的购买记录。

“您确实买过。”百里吻遗憾地证明，“并且在收到这一批到货商品的那天，我还专门将围裙带到您面前，询问您是否需要将挂在厨房里，以便使用。”

崖会泉对这事是真的没印象，他对着购买记录不好辩驳，只好问百里：“然后呢？我说什了？”

“您说，‘’。”

百里惟妙惟肖模仿了主人语气，直接把旁边的沃修听笑了。

崖会泉感到这一人一机在一唱一和，他的“小群体”在黎旦旦有了人身后，仿佛仍牢不破，这让他当即记起电子相册的事，有心要找麻烦，不料他才摆准备找茬的表情，飞快组织好的话到了嘴边，沃修伸手端起他刚才摸空的杯子，服务周到地往他面前一递。

沃修提醒：“咖啡要变温了。”

崖会泉有个比较刁钻的味病——他喜欢喝比程度略微偏凉一点的水，喜欢样度的咖啡，但饮品又不真的凉，温也不行，如果饮品不够，他就会选择直接喝冰的，拒绝一切温度刚好卡在“常温”档的饮料，认为温水温咖啡及世上一切温饮都难喝至极。

沃修在崖会泉默默闭嘴，把咖啡接过去时言两语说了消息走漏的事，彻底带偏他的注意。

沃修和乌珊莎的通讯刚好在崖会泉楼前结束，撇除“围裙”衍生的小话题，他及时共享了第一手消息，崖会泉对新闻通稿的事样不意外，他在咖啡蒸起稀薄雾气里眯了眼睛，倒是对沃修和消息一并传到他个人终端的表格更感兴趣。

“你什时候查的名单？”他问。

“差遣别人做的。”沃修说，“时间是名正言顺回归特殊队以后。”

崖会泉其实更想问沃修查名单做什，众所周知，在沃修指挥官“为和平之路英勇牺牲”的这个月里，这分星媒对崖会泉有多怪气，为了增强文章效果，更好的煽动公众情绪，他往往就还会拉沃修来，拿已是铁板钉钉的殉道者与崖会泉做对比，在暗踩“心机深沉崖会泉”的时抬高另一位，对沃修有多推崇。

这分星媒对沃修来说，实在没什值得追究的。

但崖会泉选了个更迂回的方式，没把原本的话问去，他莫名觉得

己猜到答案。

只是这事假如他猜对了，会显得他很明知故问，让他感觉己像有问题，万一不幸，他猜得不对，就显得很作情，还是显得他很有问题。

崖将军左右都是有问题，没办法跟己达成和解。

他为沃修的话点了头，假装己只是随一问，背后没有任何其他义。

他正要把话题揭过去，就听沃修冷不丁说：“说了我很记仇，本来是于私人恩怨查一，谁知道公私两用。”

崖会泉：“……”

原来在“明知故问”和“作情”之外，这问题还有第三种解法，叫考官当场题——还是贴心附上了答案册的那种。

沃修这个公私两用的说法也十令人无言以对，总的来说，还是比较讲规矩的崖将军头回听见有人把“以公徇私”说得这清新脱俗，他端着已经空了的咖啡顿住，还没想好怎接，转眼便看见沃修起身。

沃修风卷残云地把己那份早餐解决完了，吃饭速度快得像有人跟他抢，他在把空餐盘给家政小机人时顺手拿走了崖会泉的杯子，给不用赶时间的崖将军续了杯咖啡。

“我先走一步。”沃修说，“招待公馆最晚帮我拖到九点，九点我还没现在公馆门，守在那的记者该发觉不对了。”

崖会泉这才知道沃修被媒蹲点的事，

“你怎过去？”崖会泉时注意起了沃修的行问题，他发现己还没考虑过这人之前身份没坦白时，是怎在黎旦旦和沃修间做的转换。

沃修掀了身上的围裙，把卡通猫猫头也给百里，崖会泉还发现沃修身上的衣服有点眼熟。

“昨晚那身礼服被百里拿去做保养了，早上还穿不了，我就去你衣柜里蹭了一身。”沃修顺着崖会泉的视线往身上看了眼，先解释了他穿人衣服的问题，再才回答前一个提问说，“我凭己贞不屈的意志和强健的魄赶过去，来得及，别担心。”

崖会泉尝试辨“贞不屈的意志”和“强健的魄”是什玩意，他还没听说过这俩竟还用来赶路。

但很快，没听说过的他就亲眼见识到了。

沃修就地变回黎旦旦，黎旦旦又很懂礼貌地把散在地上的衣服叼回沙发，还尾合爪子一通灵活作，把蹭来的衣服整整齐齐在沙发上叠好。

随后，黎旦旦撒开肢，在百里“爷，沃修先生用尾竟都比您会叠衣服”的盛赞里，小老虎蹿到崖会泉身边，飞快给了人一个“五投人”式拥抱，再身姿无限矫健地原地起，简直是用飞的了最近窗……像个狂奔的风火一样消失了。

“……”崖会泉第二杯咖啡举在嘴边，他意识心算了沃修从窗到身影彻底消失的时间，先为这基因天赋一样的速度惊诧了两秒，接着他陡然反应过来沃修的行方式到底是什，难掩震惊，“他跑过去？”

“如我没有理解错沃修先生的行为，我想他的确是这个意思。”百里样充满

感叹地说，“非常惊人，这确实需要强健的体魄伟大的意志力。”

佩朗翠在又十分钟后带着刚整理好的资料，他向长官发来通讯申请，准备携完备资料做报告。

“关于早的新闻……”佩朗翠才起了个头。

谁知将军打断他：“八点以前的数据过。”

佩朗翠摸不着头脑的照做了。

到了呈上具体发声单位名录背后势力分析时，第二翼队长就发现，将军又直接过了最前面的名录统计，是从后一分开始看起。

佩朗翠没有忍住：“将军，前面的列表……”

“我看过了。”崖会泉头也不抬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