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说话，过了一会，阮陌北扶墙站起身：“走吧，去做系统植入。”

他走进总控室，硕大的房间中一片漆黑，中了毒的AI不知所踪，仿佛也随着病毒的消失而不见了。

辅助机降落在主控台上，机械臂插入USB接，随即沉暗的屏幕亮起，对着阮陌北了一张笑脸： =￣ω￣=

阮陌北不禁失笑，他找了张椅子坐，轻声问道：“怎样？”

“该据点原来的AI控制程序已经终止，介于病毒的隐匿性和不控性，我正在对进行删除。”声音从周的扬声里传来，屏幕上显示删除进度。

【正在删除……23%】

删除原来的AI程序，并将贺松明的备份植入其中需要一定的时间，阮陌北抓紧这会功夫休息，他喝了一瓶营养，想要去卫生间。

这边据点和他苏醒的那个内部结构乎一模一样，阮陌北没费功夫就找到了卫生间在哪，走进去之前，他抬头看了一眼在天板上的监控摄像头，特地道：“不要偷看我。”

“我没有。”贺松明立刻回答。

阮陌北关上门：“馅了，一次你应该装作没听见。”

监控摄像头上指示灯闪了闪，随即镜头扭向一边：“好的，知道了。”

卫生间的门被猛地拉开，阮陌北探头，道：“这时候应该说：没有次了。”

他留这句话，又迅速地关上了门。

半个小时后，旧AI的删除程序完成，贺松明的备份也成功植入。

现在，名为贺松明的AI时掌控着725号和726号据点。

作台的屏幕上显示监控摄像头里呈现的画面，那个被阮陌北和贺松明救的工程师已经醒来，正挣扎着喝一管营养，向着据点内部入。

他还不知道中了毒的AI已经被消灭，每一步都走得格外小心。

贺松明直接启动广播告诉他，己已经接管了这座据点。

声音响起的时刻工程师吓了一，一直等到贺松明说完，还以为是中毒AI的谋。

“我去接应他一吧。”阮陌北带着辅助机一起乘坐电梯，到了地上一层。

一直到亲眼见到身着防护服的阮陌北，工程师才真正相信确实有人来救他了。

工程师松了气，旋即泪盈眶地和阮陌北握手，不断地向他表达谢意。

如不是贺松明收到了他的求救信号，阮陌北迅速前来支援，冒着中毒的风险入侵程序，他也许已经死在外面了。

工程师刚中毒醒来，身体还非常虚弱，阮陌北就代替他完成了725号据点的检修工作。

好在剩余的工作量不算，把外面屏蔽塔坏掉的零件更换上，就万事大吉了。

两个于末世千年后短暂苏醒的人类忍不住相互谈，两人都清楚地知道，再过上一会他就要回到各的休眠舱，开始第长达千年的休眠

。

阮陌北并未对他提起己和贺松明经历的那些惊心动魄，对病毒的杀灭只是一笔带过，那些内中的奇幻经历，就当成是他和贺松明之间的小秘密吧。

阮陌北带着辅助机离开的时候，工程师站在屏蔽场内，目送他到车上。

阮陌北朝他用力地挥了挥手，关上车门。

贺松明驾驶着装甲车，确地掉头，启程返航。

回去仍然需要将近5个小时，阮陌北躺在座椅上，用安全带将己紧紧固定，风暴圈早已移动到远方，砂石仍然呼啸着噼啪打在车上。

一场酝酿许久地酸雨已经结束，让城市残骸更加遍鳞伤。

阮陌北闭上眼睛：“再把那个故事给我讲一遍吧。”

“好。”贺松明声音温柔地在耳响起：

“从前，有一个怪物……”

在贺松明的声音中，阮陌北悄然坠入梦乡，这一次，不再有焦虑和忧愁纠缠着他。

他回到了726号据点，一切仍然完美保持着离开时的样子，贺松明的本将这里维护得很好。

从发前往救援到救援成功归来，中间不过经历了短短一天，但阮陌北在贺松明的内空间中度过了许多日子。

终于不再有任何任务，卸了肩上的担子，阮陌北坐在总控室里，深深地舒了气。

加上之前在这里检修的时间，他已经苏醒了三天。

是时候重新进入休眠仓了。

只靠营养维持生理机，他不应该，也不在外面逗留太长时间。

最终，贺松明率先提起：“已经是第三天，您应该重新进入休眠了。”

阮陌北轻轻地了一声，据点绝大多数区域都没有开放，他待在这里也着实无聊，这段时间里一直在看贺松明存储的视频，和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经历了三个世界，身为AI的贺松明，最接近他所熟知的那个人。

所以他还暂时不想离开。

但总有要分别的时候。

阮陌北换上一身干净的休眠服，在贺松明的帮助，重新躺进了休眠舱。

“一千年后再见。”

“一千年后再见，我会永远记得您的，永远。”

突然间，阮陌北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还没得到这个世界里的灵魂碎片。

这……阮陌北一时间傻了眼，他太沉浸于和贺松明相处的时光了，竟然忘记了这重要的事情。

休眠仓的罩子缓缓落，将外部彻底隔绝，躺在狭小的空间中，再挣扎着去寻找已经不现实了，毕竟阮陌北还不知道这个世界里激活灵魂碎片的钥匙是什。

辅助机悬浮在旁，陪伴着阮陌北陷入休眠，而对面的主控台的大屏幕上，生怕阮陌北看不到似的，像素笑脸被贺松明放得很大。

在对他笑。

耳响起钢琴奏响的《月光曲》，德彪西还是贝多芬？

阮陌北一时

不清楚，钢琴曲掩盖了休眠被注入的细微声响，极大地缓解了阮陌北的紧张情绪。

旋律月光般淌在海面上，阮陌北望着对面的像素笑脸，样露了一个微笑。

他闭上眼，等待着营养将己淹没，陷入长达千年的休眠。

也许他在这个世界的收集才刚刚开始，要等到一个千年的醒来，才够拿到灵魂碎片。

但是阮陌北愿意，他愿意再度醒来，和贺松明相见。

纵使相隔千年。

营养淹没至耳，淌的旋律一子变得沉闷，随着温度逐渐降低，阮陌北的意识开始模糊不清。

主控室里灯光被调至柔和的亮度，温柔地照亮他所在的地方，辅助机伸机械臂，轻轻碰休眠仓透明的罩子，仿佛想要透过屏障，摸到那安静的面容。

见过许多人类，时至日，终于以得结论——这个将命名为贺松明的人类，是最特别的那个。

“在刚刚厂检测程序和智时，检测员询问我，爱为何物。”

“我复述了《圣经》哥林多前书第十三章 第节中的那段话——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永不止息。”

“我通过了图灵测试，被评为最像人类的AI，但一直到五钟之前，我仍然不懂得为何物。”

“我花了百年的时间去析，去寻找答案，又花了五百年的时间否定那些定义。”

显示屏上，像素笑脸孤独地诉说着，在旁，一浅色的圆月悄然浮现。

阮陌北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柔的发稍在营养中微微漂浮，睫被打后显得更加黑，他角噙着淡淡的笑意，仿佛正陷入一场酣甜的梦。

投影开启，无数电子玫瑰现在阮陌北身，相互推搡着，拥挤在绿叶中，花上动着露，闪着粒子独有的金属光辉。

一曲《月光》终了，钢琴声却未停歇，短暂地转音后，奏响了《梦中的婚礼》。

在电子玫瑰的花田中，阮陌北被簇拥着沉睡，这位工程师年轻的面庞沉静，待到千年之后，也仍会是现在这般模样。

似乎有无形的风来，电子花上的粒子漂浮向半空，汇聚成湖蓝色的光点，轻旋着，飞舞着，最终钻进休眠仓，没入阮陌北眉心。

所有的灯光熄灭，屏幕上笑脸消失，据点陷入沉睡，等待着，等待着一个一百年的来临。

“而时至日，我终于明白，你就是我一直以来追寻的答案。”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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