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第夜

“他为什要这做？”乔纳森眉头紧皱, “如果想杀人，为什非要先伪造李主任的失踪？”

“你有听说过庄园的传说吗？传闻经常有客人在夜里听到奇怪的话音，在梦中迷雾弥散的花园里, 看见一道人影，更有甚者，传了庄园里其实早就死过人的消息，让不人都相信。”

阮陌北看了眼贺松明，见他并不想在这个紧要关头为了维护庄园的名声说谎，继续道：

“首先他想要顺应这个传说，用李主的失踪, 让我、你、还有庄园中的工作人员相信确实发生了灵异事件。这样, 当我遇害的时候，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将我的死亡推到闹鬼的传说上面了。”

“毕竟, 正常人哪会专门挑着漫长的夜间来庄园团建呢？”

莉莉：“结果没想到真的遇上了灵异事件，假装失踪的李主被鬼杀死了，其他人也……”

“是的。”

“所以刚刚在教堂里, 那个人才不断让你原谅他。”

阮陌北点了头, 莉莉道了声“天哪”, 双手捂着脸, 喃喃道：“我要消化一会。”

乔纳森提了最后的疑问：“你来的这些都是公司的中高层吧，他为什要动用如此大的财力力人力，用这种方法杀死你？”

“这一点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阮陌北站起身，道，“走吧, 我去问问桂露。”

“诶？直接就过去问吗？”莉莉无措地站起身, “这样是不是太冲动了？”

“放心吧, 现在这种情况, 她会说的。”

阮陌北在贺松明手上借了把力，教堂里突然入梦后他大概摔倒了，腰有点疼，不好使劲：“随着怪事越来越多，心里的鬼会逐渐将他压得崩溃。”

“就像刚才在教堂里的那个人一样……”

“就像他一样。”

“桂露在哪里？”阮陌北问贺松明。

“她应该在己房间。”贺松明神色如常，阮陌北方才的揭露真相并未带给他多震惊，阮陌北推测来的事情，他或多或也都行推断了。

贺松明并不比他愚钝，手里还掌握着阮陌北不知道的其他线索。

秘书房间门从门中渗的血迹已然干涸，门后悄无声息。

他敲了敲桂露房门，得到“请进”答复后，推门进去。

桂露正坐在窗前的桌边看书，见阮陌北过来，她一点也不惊讶，反而对众人笑了笑，“坐。”

阮陌北和贺松明坐在她对面的沙发上，莉莉乔纳森各搬了把椅子。

“你的舍友呢？”

“她不见了。从教堂回来的路上，我只是转了个头，就看不到她了。”

这种情况，失踪意味着什，不用多说。

阮陌北沉默片刻，道：“你为什要杀我？”

“副总说，你看了不该看的东西。”

桂露合上书，指尖挲着金封面，垂眸道，“就像每一栋金碧辉煌的大厦身后都必然存在影，安赛尔公司的生意不止放在明面上的科技产品，很年之前，我在检测潜设备性的时候，在一海沟里发现了一座被碎石掩埋神殿。”

什？！

阮陌北猛然倒气，海沟中的神殿，是星灵当年用作放置收藏品的地方吗？

他的反应有点过度了，好在这个关头，没人会深究。

桂露顿了顿，继续道：“我利用研究潜设备的名义不断接神殿，神殿的大门无论如何都无法被打开，而那些组成建筑外部的岩石，是前所未有的奇特物质，没有固定的形状和颜色，仿佛光是存在在那里，就扭曲一些的物理法则。”

“公司向政府隐瞒了这一消息，开采那些石质，通过暗网售卖给全星际的收藏家，攫取额利润。”

“每一笔生意都被记载‘账本’上，那里面写满了客的名字，他之中，有许人的名字绝不被看到。”

阮陌北愕然：“我从来没看到过什账本。”

桂露摇头：“那些信息经过严格的加密，你看到了，只是还不知道那就是账本罢了。”

“就算这样？也要杀了我灭吗？”

桂露沉默了，她看向窗外，轻声道：“副总在高层会议上提来的时候，我原本投了否决票，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人要为己做的选择负责。”

阮陌北：……………

无论何种时代，资本血淋淋的罪恶，都从每一个孔中淌来。

“好的，我知道了。”阮陌北站起身，道，“事到如，也没法深究什了。”

“最先提计划的副总失踪，用失踪来迷惑你的李主身亡，原本要对你药的医生和史密斯死在车库里，用假手指欺骗你的秘书在房间里被割，保账本的财务总监众目睽睽暴毙，所有有过加害想法或行动的人都不得善终，现在我唯一希望的，就是己有一个体面一点的死法。”

房间中一时间陷入沉默，莉莉震惊于如此丑恶的真相，紧紧握着乔纳森的手。

阮陌北说不清心里究竟什感觉，也许他确实看到账本了，又或许他没看到，无论如何，他都必须要为了打消高层心中的疑虑而死去。

他到底看没看到，并不重要。

这种感觉……为什会那熟悉？

他茫然地抬起头，窗外，一圆月正挂在夜空中，冷冷地注视着他。

手被轻轻碰，紧接着被用力地握住，阮陌北恍惚看去，贺松明正沉默着，线紧抿。

“这是我己的选择，我不会奢求获得你的原谅，也没有这种资格。”桂露站起身，她将窗帘拉上，道：“时间已经不早了，收拾一准备去楼做午饭吧，情况再怎糟糕，也不饿着肚子。”

阮陌北不知道该说什，最后道了一声：“谢谢。”

谢谢你如此坦诚，让我不至于永远地蒙在鼓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这八个字成为最真实的写照，阮陌北从未料到，己竟然会如此熟悉这种感觉，就好像……他曾经历过另一件相的事情。

心的疼。

阮陌北怎都想不起来到底发生过什，就像他不知面容的父亲，他面对鲜血的坦然和淡定，他百发百中的枪.法，真实存在着，却消失在了他的记忆中。

走门的那刻，桂露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有人在为你复仇，阮陌北。”

阮陌北脚步顿了，没有回，径直走了房间。

阮陌北刚刚昏迷了不短时间，现在将近十点，又省了一顿早饭。

他个去到楼餐厅，了点东西吃，之后桂露独来，和他一起饭。

阮陌北对她不存在的仇恨情绪，事实上，桂露作为安赛尔公司一行中唯一对他不错的人，到底谁用了真心，阮陌北都感觉到。

见阮陌北面色如常，莉莉和乔纳森也不好说什，如这种情况，耗只会加快全灭的速度。

阮陌北洗着菜，忍不住看向贺松明，男人穿着他的衣服，正在处理冻肉，神情认真，锋利的剔骨刀握在他修长的手中，露某种非寻常的美感。

桂露最后的话语仿佛还回在他耳边，就算她不说，阮陌北也有所察觉。

幽灵三番次地降临他身边，却没有伤害他。反而是所有加害过他，以及想要加害他的人，都逃不掉，不得善终。

你在这其中，又扮演着怎样的角色？

梦境中的你，是否知晓这一切？现实和梦境中究竟有何种关联？

阮陌北不知道，究竟到什时候，贺松明才会撕伪装，用真实的身份面对他？

现在庄园里就只剩了十个人，心怀各异地吃过午饭，众人纷纷上楼，阮陌北在贺松明的陪伴去到三楼，他试着去推每一扇门，希望再度去到那间教堂。

他想去再看一眼神龛上的天使雕像，顶长着双角的，以祈祷姿势收敛双翼的天使。

惜试了上百扇门都失败了，阮陌北甚至还拉着贺松明去了东区和楼，都没再度到达教堂。

教堂并不存在于庄园中，不然贺松明以直接带他过去，也不用这样一扇一扇门的试验了。

他有些遗憾：“回去吧。”

“好。”贺松明关上刚刚被阮陌北推开的房门，从不再需要以领班的身份伺候客人了，他的话就变得很很，也就只有和阮陌北相处的时候，才说得一些。

两人回到房间，阮陌北先前从一楼吧台里顺了两瓶香槟，小酌过后打算躺一会，明明他不久之前才从昏迷中传醒，现在吃了个饭，却又困了。

他躺到床上，贺松明见状，轻声问道：“要休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