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飞牛正在应酬,背景音够听到觥筹错的声音。
王飞牛却听了嘶哑嗓音里的落寞。
“你在哪?我去找你。”王飞牛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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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夜,温胜寒心情很糟,拖着王飞牛,在北城的一片胡巷子里逛。
那一天夜里着很细的雨,属于打雨伞略矫情,不打雨伞久了还是会头的雨。
一直逛到一独门独院的大屋。
温胜寒:“你信吗?我以前就住这里。”
王飞牛并不太相信,毕竟这里寸土寸金,这样一大屋,九位数起步。
“呦,原来小温学还是富贵人家的大爷。那我一定要告诉你我的身份了,其实我是来火星,打算和地球发展友好的先锋兵。”
温胜寒没有和他贫嘴,看着老屋:“以前房上种了很青藤,院子里搭了很架,我小时候很喜摘逗蚂蚁。”
王飞牛看着温胜寒的神情:“你真住这里啊。”
温胜寒低头,看着昏暗路灯细长的影子:“以前是,后来我父亲迷上了赌博,倾家产,这房子也没了。我搬到了一亲戚家废弃的小屋。”
温胜寒:“其实小房子也有小房子的好,一家挤在一起,其乐,也有人情味的。”
王飞牛连忙附和:“对对对,家大家小不重要,不如心中有家。”
温胜寒:“是啊,惜我父亲不懂这道理,还想着最后一搏,不,最后一赌,把一切搏回来,最后连命都没了。”
温胜寒:“他走之后,债主天天来我家门泼红漆,我的母亲每天以泪洗面。她把我保护得很好,但其实我什都知道。”
“那天中午,她了非常丰盛的午餐,我家很久没吃两道以上的菜了。她了她拿手的啤酒鸭、糖醋鱼、蒜香排骨、鲜虾粉丝还有苦瓜酿。我一起吃饭、看电视。电视里在播放海滨纪录片,我还没有看过海,我问母亲,我以去看看海吗?她说,海有什好看?我说,日时候涨,就好像海水把希望推了起来。”
“母亲沉默了很久,苦涩地说,希望,或许吧。她从厨房倒了两杯乐,一杯给我,我受若惊。要知道以前,她是不让我喝碳酸饮料的。我正要喝,母亲忽然发疯一般,抢过我手中的杯子一饮而尽,又喝了己那一杯。”
“她抱着我失声痛哭,然后躲进了卧室,任我如何敲门都不回应。”
“一直到那天傍晚,债的又来,踢开了卧室的门,我的母亲已经倒在了床上。再后来,救护车把人带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她。”
“那天晚上,也着这样的雨,很小,都挡不住泪水。我就在这片区反反复复地走,从天黑走到天亮。街上一个人都没有,只有犬吠。比我的心,还要安静。”
“我真的很讨厌,雨天。”
温胜寒话音落,忽然被人从身前搂住。
王飞牛显然没有安人的经验,拍
着背的力度像猫挠一般。
然而温胜寒却倍感心安。
那一夜,王飞给他讲了一大摞的笑话,温胜寒怀疑那是王飞的全部库存。毕竟王飞擅长的领域是而非笑话。
那一夜,王飞陪他走过了那片街区所有还开着的店。
王飞给他买了工艺品店的一盏竹藤编灯,糕点店的甜糕,一大包所谓的怀旧玩具,甚至还有一件老式衣服店的小马褂。
最后,王飞恳求已经停止营业还未关门的茶店,给他了一杯茶。
那晚上,空气很,青石板很,那人递过塑料杯子,笑着对他说:“这次会有人,陪你到天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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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
王飞觉得,对方告诉了己心底的秘密,己也不藏私。
王飞也跟温胜寒说了己的小时候。
温胜寒一直以为,长像王飞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家环境一定很温馨。然而王飞说了后他才知道,王飞并不是糖罐子里泡大的,他的童年,也谈不上无忧无虑。母亲早逝,父亲续弦,之后父亲生意被骗,家道中落,他上大学的学费,还是找亲戚借的。
或许是因为换了心底的秘密,两人间的关系突飞猛进,成了无话不说的知己。
温胜寒意识到己对王飞的不寻常,是在上赛季世界赛半决赛被淘汰时。
那场比赛输得很窝,明明实力比对手略高一筹,却因一个堪称笑的失误输掉了比赛。
国内骂声一片,他心情遭透了,在朋友圈分享了一溜表达心境的歌曲。
王飞给他发了信息:【心情不好?】
温胜寒回了个【嗯】。
王飞估计也看到己输了比赛的新闻。
【王飞:明天有空吗?】
本打算闭门修炼的温胜寒鬼使神差的回了个【有】。
第二天,王飞开了两个小时车,来到另一个城市的海滨。
这片海岸开发得十分完整,几乎所有游乐设施都齐备了。
王飞带着温胜寒,从托艇玩到空中伞,从沙滩排球到海上梯。他甚至还抓了一桶蟹,让周围孩童羡慕不已。
结束玩闹后,两人躺在租住的海帐篷里。
温胜寒:“我感觉背后有些痒。”
王飞帮忙看了看:“好像晒伤了,你不是涂防晒了吗?年轻人就是弱。”
温胜寒咬牙切齿:“您老厚,我愧不如。”
王飞没和小年轻计较,在包里搜罗许久:“还好我有带晒后修复,来,转过去。”
温胜寒嘴上嘲着“果然老年人经验丰富”,身子却诚实地转了过来,将背部对着王飞。
不算温柔的手劲在背部磨搓,温胜寒感觉划过肤的不是手掌,而是炙铁。
“涂好了老弟,还想我给你个背部SPA啊?”王飞没心没肺道。
温胜寒不敢回头。
毫无察觉的王飞牛:“早点睡,明天早起看日和涨!”
温胜寒心底一。
他当初无意说的话,那人却放在心上。
当然第二天,他还是错过了,醒来时已是日上竿。
或许是前一天太累,他没有听到点的闹铃。
或许是王飞牛睡神附,即便住着睡袋帐篷也一觉到天明。
亦或者,是温胜寒做了一夜的春/梦,梦里他对王飞牛做了许多不描述,他没有厌恶,甚至充满喜。
“天啊竟然睡过头了!”醒来的王飞牛懊恼不已,将责任揽在己身上。“怪我,次再带你看日和涨!”
温胜寒点头。
日和涨都不重要了,他已经等来了,属于他的那一片,宁静的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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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
温胜寒看着手中“大方得”的拒绝信,又看了眼窗外寒碜的月亮。
他有些哭笑不得,又有些气不打一处来。
不过他毕竟是温胜寒,被称为电竞赛场上最有谋略的指挥家。
他本就做好第一次表白被拒的准备,不过正如队长所说,锲而不舍、磨杵成针。
温胜寒是懂得在电竞上使用缓兵之计且谙循序渐进的人。
他主动将关系又退回了朋友和知己,不给王飞牛太大压力。
也不知该说王飞牛心大,还是直男真就认为爱情和兄弟情以无转化。
接去一个月,两人“和好如初”,甚至王飞牛于亏欠心理,对温胜寒比平日好得多。
信息回得比以前快,晚上电话也从不会不接挂断,就算加班也会聊个十分钟再结束。周末约一起游戏十分主动,好到令温胜寒差点以为,对方之前的拒绝只是欲拒还迎。
温胜寒做好了第二次表白的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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