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成垂头,失落着靠到柴火堆上,“我是公子的副将……”
“建安二十一年,建安平野川大战,北梁败给钕,我一家人都死在战场上,爹娘兄弟没有一个活来的,那时我十岁,被钕俘虏,一直给他奴隶……后来,我遇到了公子您,是您救了我一命,还让我跟在您身。”
我是您最亲近的属。
萧成想要告诉他,他之间的主仆情意,曾经生死,共赴艰难险阻,萧成一直很珍惜这份情义,他却说不。
因为他知道,李沅是个冷淡的人,他拒绝一切亲密的关系,他不在乎任何人,他愿意留己,也只是为了利用己为他达到他想要达到的目的。
然,李沅对什九年情义完全没有兴趣,只是很好奇,“我去过钕?那好像是个外族落。”
这还算是个好现象,至公子愿意跟他搭话了。
萧成积极回他:“是,不过他前几年就已经建朝立国了。”
李沅觉得有意思,北梁钕相邻,是徐州却钕有着万里之遥,他一个梁人,为何会去到钕呢?
“我为什会在那?也是像你一样被俘虏了?”
“因为……”萧成咬咬牙,古铜色的肤都颤动起来,那是李沅的伤心事,也是李沅的一生之耻,如公子问起来,他也不敢隐瞒。
“当年平野川大战,北梁死伤无数,境已无兵再用,朝堂上争论过后便钕议和,钕要求圣上要送年纪最小的皇子过去年质子……圣上便送了您过去。”
质子?皇子?
哼,越说越离谱。
从陌生人中说的话,李沅连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不那是真的假的,昨天徐州太平安稳,钕又相隔甚远,他并不在乎己是否过质子,要是否真皇亲国戚有什关联。
只是李沅很庆幸,这人没有在卿卿面前说这些话。
李沅俯身,凑近萧成的耳朵,低声道:“你说你曾经是我的副将,那我的命令你是不是会到。”
他说的毫无生气,字里行间都透着一森,萧成猜到了什,却还是忠心耿耿应了“是”。
李沅想了一会,“我会让我家娘子好好招待你,然后放了你,晚二更,你在东街巷的柳树等我,我还有些事要问你,当时我再细聊。”
公子这是信了他?萧成心中喜悦,却又生一些恐惧,公子从前也会在半夜约人,只是那些人……都没再现过。
萧成背后发,他替李沅了那事,终于也到他了吗?
是除了公子……己已经没有以追随的人了。一无亲人,二无好友,还因为不站阵营,被禹州守将和京城的人排挤在外,如连公子都要他去死的话,他就只去死了。
本来己这条命就是公子救的,晚还给公子,也没什好犹豫的。
萧成应了他的话。
杂的柴房中
再没有其他的声音,明媚的光透过轻薄的窗纸照进来,初夏的温让房间里的温度慢慢升高。屋里两人之间的空气,却渐渐变冷。
房里的声音太小,护卫耳朵贴着墙,也只听到零星几个模糊的字,玉容卿没有去偷听,只是背着手在门外踱步。
真好奇他两个到底说了什。
那个男人到底是仇家还是朋友?又或许是个路人?那己这样扣留人家,到时候得好好赔礼道歉才行。
玉容卿这来回走了好几趟,站在台阶上上上好几次,终于看到门开了,见李沅走了来,她忙迎上去。
“相公,怎样,他到底是敌是友?”
将迎上来的娘子抱到怀里,李沅一改方才的冷漠,微笑着蹭蹭她的侧脸,轻声道:“都不算吧,他是李家那派来找我的人,曾经是我的随从,这次是来寻我回去的。”
“回去?”玉容卿紧张地抬起头,虽然很不情愿却还是按了心中的不悦,小声问道:“那我跟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虽然说好的李沅在徐州定居,但回家探亲也是人之常情,她又不是要把李沅一辈子栓在这里。
是陪伴,不是禁锢。
玉容卿想的很开,李沅很惊讶,卿卿只是听到“回去”两个字,便默认了他是想回李家,并且愿意陪着他一起回去。
他很感动,卿卿总是会替他着想,包容他的缺点也不抗拒他的本家。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惜他并不想回去,也不会让卿卿去那个是非之地。
李沅轻轻松松将人抱起,带着她走台阶,柔声道:“我不回去,卿卿也不用为了我去什李家,咱就在徐州过日子,不用理会他。”
听罢,玉容卿松了一气,去见公婆什的,她还真没想过,人家都说婆婆是新妇的天敌,那不明朗的李家又是会待李沅的坏人家,她还真没把握跟未来婆婆好好相。
不去也好,只是……
玉容卿看向李沅身后的柴房,忧心道:“是你不回去,你的随从如何差,他万一把你在徐州的事告诉你家人,到时就不是应付一个人的事了。”
“他不会说的。”
玉容卿踩到地上,看着李沅轻描淡写,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你怎知道他不会说?若是人家问起来,他长了一张嘴,一定会说去的啊。”
因为他不会活着回去。
李沅心里如实回答了她的问题,面上却轻笑着,“李家人厌恶我,我失踪了之后,李家根本没有派人来找过我。里面那个是我的忠仆,因为担心我才找过来,我失踪后他就被赶来了,也就不是李家的人了。”
“原来如此。”玉容卿点点头,这才放心了些。
“我已经跟他商量过了,放他由。”李沅说得温柔,牵了玉容卿的手离开柴房,略有思为难道:“如我失忆,没有多关于他的记忆,也不为他什,只给他些银子,两相别过,
各安好。”
字里行间都透露着己是个好人,既给了忠仆路,又不让娘子为难。
玉容卿也信了他,并感慨“相公,你真好。”随后便差了小梨去款待那黑衣男子,让他吃了饭后,给他些银钱便送他府。
没了烦心事,玉容卿便开开心心地李沅去郊外放风筝。
正值初夏时节,照耀青草地,清风拂柳树梢,城外不远处一片平坦的河滩草地上,有许多来踏青游玩的人,车停在路边树排成一排。
天上五颜六色飘着许多风筝,青草地上奔跑着几个孩童,还有玩得欢脱的玉容卿。
等她跑累了,便把放得高高的风筝到了李沅手里,嘱咐他不要把风筝放的低了,己回车上喝水。
这次城没有带侍女,只带了几个护卫保证安全。
玉容卿在车边上喝水,使了手势招呼靳松过来。主仆两个站在一起,看着远处隔着不远放两只风筝的李沅和莫竹。
靳松:“小姐叫我有什事吗?”
“那个黑衣男子,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万一他是说谎话骗李沅,那我就危险了。”玉容卿总觉得家相公纯洁又善良,万一轻信了外人的谎言,到时会有麻烦上门。
她吩咐靳松,“你叫上几个人,等那个男人了府,看看他会去哪里,最后在哪里落脚,发现异样再回来禀报我。”
“是。”靳松领命去。
“等等。”玉容卿叫住他,嘱咐说:“那个男人看着是个武功高手,你注意点,不要被他发现端倪。”
“是,属会注意的。”
靳松离开后,玉容卿放水壶去找李沅,抬头去看,却不见了己的风筝,等李沅指给她看时,玉容卿惊讶地张大嘴。
“这放的也太高了吧!”足足比她刚才放的高度还要高一倍,只知道相公样样通,没想到放风筝也放的比她好。
太快落山时,两人才回到朝园。
在郊外游玩一天,玉容卿回来泡了个水澡舒展身子,等她洗好爬到床上的时候,才隐隐想起——她好像忘记了什事情。
应该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一时想不起来,她的心底还有些发慌。
直到李沅也洗完澡,穿着一身宽松的白色衫走到床边,看着那半遮半露的白色膛,玉容卿才想起来己忘了什。
躲到被子里蒙住头,听李沅灭了蜡烛,关上了门窗。
他上床进了被子,一带着温度的手臂环上她的腰,摸到她的腰带上……
男人的声音低低在她耳边响起,“卿卿,看着我好不好?”
第44章 44 贪欢
温的夏夜处处生机盎然,正是万物生长的季节, 绿植被心修剪过,躲藏在其中的虫鸣声此起彼伏。水渠中的鹅卵石被涓涓细冲刷着发阵阵水声。
宁静的夜里, 朝园各处路上仍旧亮着灯笼, 引来许多小飞蛾,
扑闪着翅膀在灯笼旁边流连。
躲在被子的女子听了相公的请求,犹豫片刻便转过身来, 冒一双润的眼睛仰头看他, 心中紧张, 随问他:“书院那边要你几时回去?”
近在咫尺的卿卿脸颊微红,像被天边晚霞染过一般,李沅本想低头吻她,听到她问了话,靠近的便贴在了那光洁的额头上, 将人搂紧,回她:“日后。”
“那我明天去诗园逛逛吧。”玉容卿颇有兴致地转移话题,李沅却无心应她, 只回了一声好, 便翻身将人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