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快速的血动，绯红悄悄爬上了他的脸颊，竟然让他的脸色看起来生动了一些：“神明已经抛弃我了！您应该是最清楚这一点的！”

“他没有……”

“那神明呢？！他在哪里？！在我痛苦挣扎的时候神明在哪里？！这个扭曲的、停滞的世界只会将我引领至灭亡而已！”伊西连亚恒的话都不想听了，这对于他来说是难得的失态，“对于我来说，神明早就抛弃我了呀。”

“只有您是不一样的。”他挲着手里盒子，意识地挲木盒外的浮雕纹理，声音忽然又变得轻缓起来，“其实这个世界将来要怎样，对我来说都是无所谓的事情，即使要走向灭亡，那也肯定是在我长眠之后的事情了。”

“但是，这是您用心理的世界啊。您活了那长、那长的时间，引导人在这个世界苟延残，将人从失去死亡的概念中解放来，您是当值无愧的英雄。”

“那一天，我从逐夜乡逃离来，漫无目的地在冰冷上的雪原游的时候，是您发现了我，给予了我新的生命的意义。”

伊西垂着眼睑，黑色的羽睫是一深蓝色的漂亮眼睛，他看着己手中的木盒，透明的晶反射着光。

“所以我才想要拯救这个世界，就算我己因此而死也不足为惜。”他的声音又轻又缓，像是在记忆的深处，母亲也在他的床边絮语那样，“只要您活来就好了，只要您成为神就好了。”

木盒里的晶在闪闪发光，与其他普通的晶不的是，木盒中的每个晶的心处，都像是有一团彩色的气旋。在光线不断变化着己的颜色，看起来神奇又美丽。

“人类是现在的所有生物中，灵魂中术元素量最高的生物了。”伊西叹了气，像是有些遗憾，“即使是我不顾后果，够一次性驾驭的术元素也只有这了。”

他的语气像是听起来有些遗憾，容却让人骨悚然。人类在步文明后，最为忌讳的就是类相残，伊西却还用遗憾地语气说逝去的生命的数量不够，心无芥地使用这些人的灵魂。

亚恒在漫长的岁月中所锻炼的直觉在瞬间就警铃大作，寒意从他的脊背漫起，须臾间变传递到脑海深处，他再一次握上了随身携带的长剑剑柄，整个人像是伺机捕食的猛兽般蓄势待发，仿佛一秒就将猎物扑倒在地。

“最近市民大批量发预设在水中的术的事情，是你的吗？就为了这个？”

“如果神明已经背弃了我，那我就应该创造新的神。而您是我认为的，最适合成为神明的人了。”伊西没有回复亚恒的问题，却轻轻地笑起来，笑容如烟花一般缥缈易逝，“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够带领人类从绝境中，创造一个新世界的吧？”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手放在了晶上。

因为固体的封印，祭司在使用晶封印的元素力量时，必须碰，使部元素与己身体的元素产生共鸣

才使用。一旦有一名术使碰晶，那必定是使用术的信号。

亚恒也知道这一点，他的面容冷肃了起来。漫长的安逸时光未曾磨灭他许久之前的血，那些深埋在记忆中的战斗又在此刻复苏在他的身体上，就好像什都未曾变过。

将长剑的角度是那熟悉，属与属擦的声音是那熟悉，将剑柄握在掌心的纹路和重量又是那熟悉，宛如冒险从未停止。

他将剑尖转向了伊西多，这位从他带回来起就养在身边的、看着他从孩童长为青年的男孩，最终也要互相厮杀。但即便如此，有些答案也一定要告诉对方。

“我并不是英雄。”亚恒说，“或许我的决定从一开始就是错的，从拿起剑的那一刻开始、从见到他的那一刻开始，就是错的。”

“你知道现在的死亡是人为设定的，那你知道我的永生是从哪里来的吗？”

他谁也没有动，就好像在等一个信号、在等一个连言语都已经无法传递、互相无法理解的信号。

“我的永生，就是用大家的灵魂水晶堆砌而成的。”

“我啊，不是英雄，而是一个骗子，神明的赐福全是我编织的谎话。”

“现在，你要让我这一个龌龊、卑鄙、邪恶的小人成为神吗？”亚恒笑了两声，那些笑意未曾到达他的眼睛里，浮于肉的表面，听起来包了未尽的沧桑、时光的沉淀，郁的情感郁结在他的心底，百年来未曾有过露，现在显露表面的一二。

亚恒的笑容很快收了起来，冷肃着面容，一字一顿。

“你要让我这个龌龊、卑鄙、扭曲、邪恶、漠视生命的人……成为新的神吗？”

人，总是觉得彼此之间并不想。了不起的人一定从生起就与众不。就好像人的命运都是上天所注定的，神想要他脱颖而，那就从一个人生来开始，就会浮于芸芸众生之上。

英雄一定也是不的，冠上这个名词的人类必定得到了神的赐福，开辟从未有过的道路，接受所有人的敬仰。

但是有谁想过，英雄在一开始的时候，也是普普通通，平平无奇的人呢？

或者，即使成为了英雄之后，他也是活生生的、与别人别无二致的、会因为朋友的离去而难过、会因为亲人而偏袒、会因为重担而不过气来的，普通人。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昨天想着要不要更新。然后想起八年前的2月29号，我那个时候已经玛丽苏道了。在贴吧写着人，想着要赶着特殊的一天。

然后鸽了。

那就……咕咕咕吧

第105章 终局（二十五）

所有的一切是在亚恒十五岁的时候开始的。

他生的时候，世界已经进入了永恒光明的时代，太的光芒永不暗淡，月亮与星星沉睡在地表不视的方。从睁开眼那一刻起，他的眼瞳中就没有倒映过黑夜中的星光，听过寂静夜晚的虫鸣，见过水中的月亮，习习凉风。

对于他这一代的人来说，失去死亡所带来的最初混乱已经平息，大陆上的势力再一次洗牌完毕，即使暗汹涌，表面上勉勉维持在算得上和平的年代，虽然这种和平只比过去的战争年代好上那一点。

亚恒生活在一个中产阶级的家。他的家族即使不如掌握最心势力的上等贵族一样生活面，但至安安稳稳，不会为了明天的面包发愁，不会连浑浊的雨都奉为至宝，生活在设施齐全的城市，安宁而祥和。

就像每一对父母一样，亚恒的父母尽力将己的孩子保护在安全的环境中，只告诫他不要民为伍，远离城外的那些不知是行尸还是走的平民，在平和的城市永远地生活去，随后又匆匆离去做生意，维持家的开销。

因此亚恒的大数时间都是己的祖父母一起度过的。在混乱的时代中，金钱以一种无比迅猛的速度从普通的民众身上来，就像是从蜂巢中淌而的蜂汇集到蜂农准备好的铁桶里那样快，然后被洗净装到洁净的瓶子里——到最高位的掌权者手里，最后轻飘飘地、不被重视地，丢进满是财宝的金库，如一滴汇海洋，不顾世界上另一端还有土地因为干旱而裂。

新生的数量因为不明原因在急剧减，到了第二代这个时候，亚恒已经很难找到龄的玩伴了。即使他跑遍了整座生活的城市，找到的龄人也屈指数，够在一起玩耍的时间更是的怜。

他没有玩伴，一个人却又感觉到难以言喻的孤独，父母总是不在家，留给他更的总是背影，于是他就只好缠着祖父母，听听他中的那个光明黑暗替的时代，翻翻家里仅有的童话书籍，在心中种好奇的种子。

独玩耍、觉得孤独了再回去寻找祖父母，饿了便吃，累了就睡，没有人教过他要担忧明天，因为天快乐就已经足够。就这样，亚恒长到了十岁，生活的城市中每一个角落他都了如指掌，每一块地砖他都仔细地在脑海中描绘过，难以抑制的好奇心开始​​‍‎‎诱­‎­惑‌​‎‍­他违背父母的告诫，去看一看城外的样子。

去看一看，去看一看，反正你已经成年了，不再是个孩子了。

亚恒的心底日复一日地有一道声音如此盘旋着，引诱他跨越斩断父母的牵制，开始己独立的选择。特别是当他无意中发现一个供小孩子通向城外的裂时，那道声音就如海啸般吞没了他。

或许每一个孩子都会有这一天，又或者是青期每个人都必须走过的一段旅程，好奇心的本遵从父母的想法相互博弈，生最后的每个人都众不的结。

我无从得知他人的选择是什样的，但对亚恒来说，经过长时间的犹豫和迷茫之后，他最终选择了好奇心，遵循己的意愿去行动。

外面的世界是什样的呢？

在定决心的那一天，无数的疑问从他的脑海中升起，迫切地想要得到答案。

看过一遍又一遍的童话书中，主角总是会踏上一段前方远方的旅途，见识到许

许多多不的人，或许会有困顿和危险，但勇敢而善良的英雄总会化解所有的艰难险阻，旅途的终点永远是幸福又快乐的结局。亚恒的内心中，也有如此隐隐的期望。

然而，当他用尽力气灰土脸地穿过那道隙，躲开巡逻的卫兵的视线，跑过的一段路途之后，迎接他的只贫瘠的大地和腐烂到麻木的人。

他从没有见过这样的世界，从来没有。

干旱将土壤撕扯成一块块的碎片，深不见底的沟壑像是雨天从草木的土壤爬来的细蚯蚓那样恶心曲折，没有树木生、没有青草生、没有花、没有鸟，风将所有的都干了，土壤成粉末一般的沙子，远远看去空气中永远像是弥漫着一层薄雾。

烈日在炙烤着大地，在城门聚集着不知何处而来的民，用一块布，几脆弱的树枝就当做帐篷，在仅剩的影休憩。那些身无的，就只互相依靠，在彼此的影子中息。民都很瘦弱，破碎的衣是清清楚楚的骨形状，没有任何多余的脂肪，瘦弱到不够被称为人类，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只会认为对方时异形的地步。

年幼的亚恒惊呆了。他愣愣地站在原地，其说是疑问太多不如说是对新获取的知识而感到纯粹的惊讶，超过己所想象的范围，超过己所接受的范围，像是看见了另一个崭新的世界所发生的事情，像是看见了神明降临。不、真是这样也不一定，一座城池，一堵墙的分割，就仿佛真的换了个世界似的。

他名为人类的类仿若是从暗不见底的深渊中爬来的怪，干瘪的身体，腐烂的肌肤，重的臭味从这就闻得见一二，黑的眼眶里什都没有。这真的是人吗？这真的是和他的身体构造完全相的，类吗？

亚恒情不禁地后退了一步，踢到了躺在沙子上的石，那咕噜噜的滚动声像是把他从梦境中惊醒了似的，他猛地转身向来时的路跑去。腔里的脏在扑通扑通地跳动，激烈地将营养通过血运送到肢百骸，支撑起激烈的运动所需要的量。亚恒却莫名其妙地憋着一气，无法换氧气的窒息感扼住了他的喉咙，直到他重新看到了熟悉的景色才将的吐息从肺腑中吐了来，仿佛这样就将己所看见的东西所忘掉似的。

那直击灵魂的震撼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骨子里，就像是呼的本那样如影随行，却又有另一些疑问从他的心底然地爬了来，充满好奇心的年勉强按捺，直到父母回来，才发了疑问，迎来的却是严厉的呵斥。

“和你说过，不要到城外去！不要和民接！你为什这不听话呢！”

“……对不起。”他小声地道了歉，却仍然询问着：“外面的人怎会是那个样子？”

“没有为什，他没有足够钱支付进城的费用而已。”

“那我不该帮助他吗？”

“哈？要怎帮？这多的人！我的土地是不足够的！你也想要变成他那样吗？！这不是你该的事！也不

到你来！听好了，你只要快乐地在城里生活去就好不要去管别的事情！”

父母的谈话以不快而终，年躺在床铺上，却怎也睡不着。

他看向己的手，肌肤细腻而白皙，脂肪和肌填充在表皮之，血管带来热量，遍布他的全身。而己在城外看见的那些人，他的身消瘦地仿佛只剩一层皮肤和骨头，如异性般恐怖而怕。

有没有什办法，以帮助这些人呢？

年的心里这想着，念头在脑海中盘旋不去。

年轻的血在身里动，澎湃的热血在脑海中沸腾，或许所有的年轻人都曾有过改变世界的梦想，不过区别于是否付诸于行动，又是否在碰到墙壁后只余灰烬。我仍然不知道他人的结论是什样的，亚恒依旧了选择，这或许也是他注定成为改变世界的人的选择。

在接来的两年内，他开始尝试外面的人接，将己省来的事或者是钱财偷偷地送到外边去。虽然他所的努力就像是一粒尘土在大地上那样微不足道，他却依然持了来，民对他的态度也有所不，观望的、憎恶的、乐观的、包谢意的……就如一片雪花也会的类不那样。

直到有一天，他又在偷偷溜城时，碰上了前来劫掠的兽群。

在城门前手无寸铁的人乎毫无抵抗之力，到是哀嚎和已经寂静成暗红的血，亚恒在慌中凭借着本躲避，城门上的守卫仍然十年如一日地对类的哀求充耳不闻。镌刻在基因伸的本使人意识地聚集在一起，他被人裹挟着不知到了哪，像是落了一个又一个高高的台阶，但只要野兽的嚎叫还在耳边他就不敢停，直到因为力竭而摔倒的时候，才发现己已经不知身在何。

光从头的隙中渗，他只知道己应该再地底。

然而却又另一道光源从更深的另一端发散而来，那道光是他从没有见过的颜色，如果湖泊一般宁静而祥和，也如银一般轻盈神秘。他犹豫了一会，决定向着那道银光走去。

作者有话要说：

我好想看骑士文学……但又不想看公主和骑士，就是骑士和一般妹子（你味好怪）

不是黑化的那种，就是眼神韧而隐忍，正直而善良，金发卷曲而蓬松的短发，就像是太的碎屑，湖蓝或者湖绿般的眸子，轻甲远远望过去如星光。

我好想吃阿……有推荐吗……我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