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逝，拉近的距离让他获得了足够清晰的景象——那是一名带着兜帽的女与青年的身影。

女走在前方，目标笔直地向己走来。她的目的明确而显而易见，似乎并不担心他做什异动，与之相反的是走在相对落后位置的青年的身影，他仿佛完全不情愿向己靠近，整个人的姿势都透露别扭和抗拒的味道。仿佛仅仅是因为女拉扯在袖间的力道而不得不前进，或者是对女定的目的性而妥协。

女的怀中捧着一把长剑，在看见的廓的那一刻，亚恒终于知道这熟悉感是从何而来的了。

即使老师从未使用过，亚恒也记得从未离开过那名青年的身，甚至以说是他的另一件象征性的品。既然现在这里，那走在后侧的青年的身份也呼之欲了。

在明白的一瞬间，亚恒仿佛看见星坠落般呆愣在原地。这是他久违无措的时刻，不知是因为已经在潜意识中已经将对方从己的人生中割离却又猛然相见，还是因为在做决定之后什在己看起来了不起似的决定之后却又会想起考虑了很事情的事实，就像是两个友人在互相道别之后又发现还有一段重叠的路程一样尴尬。

在他的过于漫长的人生中，够被称为大转折的结点，就是与他的老师的相遇。

他仿佛是天空中划过的星，拖着长长明亮的尾昭示着己的与众不，即使己并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不测的实力，从不涸的知识，就像是永远不会看到尽头的大海一样宁静，是他从来都没有认识到这一点。

从最开始的追逐、向往，到之后明白己永远不到达而产生的嫉妒和憎恶。特别是有时亚恒身无法控制住己澎湃翻涌的恶意而从眼神中透露来的时候，那个人也永远都是一副平静的样子，就像是人在看着蚂蚁一样的眼神，遥远又疏离。

那个人如果是个普通的、优秀的人话，恐怕是会被所有人厌恶的类型吧。他从来不知道己因为远超常人的力量和知识而被戒备而被伤害，茫然地还认为己是与芸芸众生一样的普通人，甚至会露被仿佛是被众人所抛弃的、令人怜爱的小动一般求助的眼神。

然而再的金属也不承受永恒的高温，他的心，他本身的存在就会灼伤在他身的所有人。原本这样的人合该是成为领导者或是瞩目的存在，他却拼命地遮掩己的光芒，着了似的想要让己入普通地羊群，近乎地遮掩才。

如果他没有在那个遥远的日子，被野兽追赶着掉进他沉睡着的地窟，没有遇到这位青年，他又会拥有什样的人生呢？

在漫长的岁月里，亚恒不止一次地探寻着这个问题。每次在脑海中浮现这个问题，他的心中就无法控制地充满了负面情绪，为了抑制住己，他渐渐地转换了问题的方向——青年到底是什人？

谁够了解历史上的所有知识？知道任何一本术书籍的位置，即使是在原主人匆忙的逃难

中不小心遗落的？为什他总是够找己寻找不到的术书籍？

随着他调查的，这个问题又变成了——青年是什？

俨然已经去掉了人的限定。

了一般问题的界限，也意味着猜想答案的难以置信和提问者的我怀疑，于是这个惊人的猜想一直被埋藏在亚恒的心底，也被他己意识地回避着，直到天——

他对上一双漆黑如珍珠的眼睛。

在亚恒思绪稍稍飘散的时间里，女和青年已经走到了他的前方。即使到了这个时候，他的老师还是一副意识回避着所有人的样子，着兜帽就仿佛够遮掩己不于普通人的地方，卑微地活着一样。

而这双毫不避讳地、看着己的眼睛，则是这名女的。

他看着女，女也没有丝毫畏惧地紧盯着他的眼睛，他互相望着，在短短的沉默里达成彼此的共识和默契，在那之后，女打破了沉默。

“亚恒。”女说。

她的边带着微笑，眼睛明亮，声线毫无起伏，没有带着任何憧憬或是憎恶，仿佛是一个和他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在阅读文字一般阅读他的名字，或者是……来上位的漠然的审视一般。

然而亚恒又认识这名女，在祈神节上的生面孔，被逐夜乡所带走的受害者之一。他原本是要对她进行问询的，陡然现的陌生面孔不不引起怀疑，但他原来只是认为女时逐夜乡的相关者，或许是被欺骗协作的普通人，本没有向别的方向去思考。

他完全没有思考过是老师所认识的人或者协作者的。所以、所以才会那样啊！

线索在亚恒的脑中被连接了起来，这大脑虽然已经成为冥府的所有物，但功还如他主人的旧日那样清晰明快。

不是因为怀疑己因为私欲而什如此怕残忍的事情，而是因为女被卷了这场灾难让他的忍耐到达的极点，才会乎意料地在众人面前使用己超乎寻常的力量。

亚恒尚且不知道女的名字，不知道女的性格、女的身份，但她是特别的、脱离于这个世界任何一个人之外的存在已经印了他的脑海中。

“是的，女士。”他回应着女的呼唤，不由主地带上了尊敬的语气。

“我知道你一直以来的迷茫。”对此，洛河没有任何反应，她像是一个已经设定好的机，不带着任何的语气，仅有礼貌性的微笑和机械性的和蔼，蕴藏着不为人知的骨悚然。

“我的迷茫……？”

“是的，你的迷茫。”洛河肯定道，“你因为感受到了与身边截然不的存在，因为落差而产生不满与贪婪，这些都是人类的本性，你也不必因为此而感到疑惑和愧疚。”

“年时期的梦想，在悠久的岁月中腐朽堕落，但是——”

“——我以肯定你作为人类在人类的历史上的难以量化的贡献。在末日的黄土上开辟城市，引导所有苦苦求生的人，以

己一个人的力量和意志，做到了他人难以企及的伟业。”

“因此，在灵魂回归大地之时，作为你的奖赏，我将回应你一直以来的疑惑。”

话音落，女轻盈地后退两步，一直沉默在一旁的、带着兜帽仿佛要将己的存在彻底消除在世界上的青年调整到相的线条上。

她伸手替青年摘了兜帽，像是撕去了鸟笼外的黑布，撕去遮挡世界的隔阂。

微笑消失了，女的面容平静无波，宣告着。

“站在你面前的，正是在人类史中，被称为神、神明的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

我关注的夏露露太太8个月没更新了怎会此，加拉学弟都没有粮吃，厨子也，我想输都没地方（恶）

第124章 终局（十）

神明是什？

现在如提这个问题的话，恐怕会被人嘲笑吧？

“神就是神呀！”但是很久以前大部分的他会这说着，随后会跟着一连串关于己心中神明的样貌或者是传说之中早已无法求证的神明的事迹。说着神会这做、神应该这做的话语，但是在我的眼中，那不过是虚无的、人类因为己的无力而寄托的想象罢了。

重复地、重复地、这样的场景在不停地上演，看着他情洋溢的表情，我实在无法指正我真实的疑问，只好装作感兴趣的样子，被迫去听他中毫无真实性的故事。

事实上，我想问的并不是他所理解的义。

神这个词语来于人类的发明，是人类在历史的长河中所发明的语言中短短的一个词汇，无论是文字还是语言，是人对‘那种’生物的统称。标准也千奇百怪，但无外乎是拥有强大的力量或者是远超于人类本身的力，外表或是俊美或是扭曲，却依旧是明确的拥有够被称之为人、或者是世界上够被认知为肢的部分所组成的。

我想知道的是这种被人类称为神明的生物、或是物、或是意识的集合在剥离了语言之后，最完全的指代词或者样貌。就像是猫被划定为只脚的哺乳动物，详细地列所属的类别，习性，皮的颜色和性情，然后所有拿到这些明细列表的人都够准确地分辨的种类。

我想要那份详细的清单、想要那份够让身边的人露笑容的方法、想要让不幸从我的命运中消失——如‘神明’这种生物也被命运所支配的话。

然而我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一直、一直以来的询问都以失败告终，人不明白我所提的问题的意义、不明白我的痛苦。从中油然而生的无力感蛰伏在我的心中，像是沼泽一样拖拽着我沉。

睡梦中的光景永远是阴暗的，过去的日子就像是玻璃一样破碎不见，剩的只有锋利的碎屑，耳边朦胧中听见指责我的声音。

不知道多久之后，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促使我就放弃了询问，开始己寻找答案。如个的命运总是会因为我而受到伤害的话，那群的就一定

是正确的吧。

黑暗育了罪恶，不见光的角落滋生了罪孽，死亡让人恐惧，是人类的天敌。

我听着人心底的声音，遵从群的愿望，扭转了世界的循环，让黑夜从世界上消失了。

这是我第一次去尝试控这个世界的本源，和只是变物所需要花费的力完全不，我花费了大量的时间去尝试，最后完成的时候仍旧因为脱力而控制不住地陷沉睡。

怀抱着容易破碎的、美好的愿望。

；

“但是当你醒来的时候，看见的却是另一番景色。”在空旷的空间里，女的声音响起了。

她安静地听着青年讲述己的故事，沉默地像是一块石。柔和的白光映着她的侧脸，却也更显得冷漠。她像是端坐在高席上的审判者，等待宣告罪人最后的责罚。

另一番景色是无需过多的解释，任何人都看现在是怎样一副苟延残又破破烂烂的世界。因为永不落的太而散发的热量，人类的栖息地被迫上移到寒冷的高地；因为缩小的地域而产生的冲突、资源分的捉襟见肘；因为不得不抱团取而丧失的多元文化……

如说这些行为够被定位为罪行的话，他恐怕会被判处到流放到世界的边界吧。

“是的。”莫廷短促地回应，语气寡淡地像是夏日里一池死，被炎热的太压的牢固，再也翻不什浪花。

洛河看了看他，又安静地回过去看周。在这个白茫茫的空间里，什也没有、或者说，只有刺目的白光，就连他两人都是站在原地的。

直到洛河细细观察了个遍，莫廷也没有说话，他像是因为己的叙述而想起了过去，沉浸在破碎的梦中。她就想了想，问：“这个空间和我第一次见到的地方是一个地方吗？”

这个问题像是把莫廷从睡梦中惊醒了，他飞快地抬起脸，眼神慌地像是新生的幼兽。随即洛河曾经见过的、茂密的树林，致的花园，仿佛海市蜃楼一般地从空气中浮现，从透明地空气中显身形，飞快地构造己的躯壳迎来新生。

洛河像是听见那些声音，枝条芽的嘈嘈，流搅动的悦耳，呼吸的空气中氤氲的芬芳，一切都悦耳至极。白色的桌椅被重新布置好，铺上致的桌布，茶壶的茶咕嘟咕嘟冒白雾，仿佛是被人心烹调，刚刚送上桌子的午茶，篮里的浆还带着晶莹的露珠。

一切的变化都只在呼吸之间，是如童话一般的曼妙，也是如复制油画一般的劣，世界在为创造而欢愉，也为创造而悲伤。

在语言之前，莫廷先用行动回答了她，又接着表示歉意：“非常抱歉，我没有注意到——”

然而他的话停止在洛河轻轻摇的示意之。

就像是莫廷的询问没有人够理解一般，洛河的问题也并不是莫廷所理解的意思。但不于莫廷，洛河定地、清晰地想要表达己，想要一个确切的的答案，于是她也这做了：“这个空间和我第一次见到你时

是一个空间吗？”

她没有走去花园，没有一丁点想要享受味的午茶，或者是缓和气氛的想法。她只是倔强地站在原地，询问己想要了解的对象关于他的问题，不容许逃避，紧紧地盯着他的面庞。

“是的。”他说，“虽然从原理上解释起来很麻烦，但简单地来说，只是我开辟、连接的一个空间罢了。”

“那，原本的样子应该是刚才那样的吗？”

“是的。”莫廷回答道，随即两个人又陷了沉默。

莫廷忽然感觉到很不安，这感觉是从心底的最深处油然而生，连他也不知道为什会产生，还没等他想清楚怎办才好，却惊讶地发现女牵起了他的手腕。

非常克制地、仅仅用拇指和指接了他的手腕，并且将牵了起来。然而莫廷却觉得传递而来的温度简直的要令人发抖，他克制不住地屏住呼，像是害怕这浅浅的风要将这场梦境散。

随后，女这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