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斓秦桑一起进了书房，也不用小厮，秦桑竟然拿一壶酒亲给贺斓温酒。

烛光摇曳，晃得秦桑的面容有些模糊，贺斓抿了抿唇，小声道：“二师兄，那柏青说的话，我都听到了。”贺斓既然担心，又岂会老老实实回去，她然隐在暗处目睹了全过程。听着柏青说的那些话，提心吊胆的时又忍不住心疼二师兄。

秦桑清洗酒杯的手一顿，瞬间又变得若无其事。对贺斓偷听这件事，他并不觉得意外，也不会怪她。

“等了许久吧？”秦桑给她倒了一杯清酒推到她面前，声音温和，“喝杯酒。”

以为他在转移话题，贺斓神色微黯，不过还是接过酒杯喝了。这次她却没像以前一样再次把杯子递到他面前，而是紧紧着杯子，欲言又止。

“阿落安心，我不会有事。”秦桑嘴角泛起浅浅的笑意，带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这次贺斓却没有被安抚，反倒更加担心。

“二师兄，你……”贺斓艰难地开，“你会争那个位子吗？”问之后便期待地看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她已经知道了二师兄幼时的事，她然支持他复仇，只是敌人过于强大，二师兄对上他无异于以卵击石，她更希望二师兄平平安安。

她想，无论二师兄做什决定，她都支持他，若是二师兄决定拿回属于他的东西，她定护卫他左右，或许她的力量十分渺小，她也无所畏惧。

秦桑没想到竟然这般直接，转而一想又觉得她会这问，并不奇怪。

“不会。”在她的注视，秦桑缓慢又坚定地摇头。

贺斓紧绷的那根弦终于松了，她毫不掩饰地松了一气，原本绷直的身子也放松来，看得秦桑不由好笑。

一瞬间，贺斓心里涌起更大的悲哀与心疼。以她的性子，然是有仇必报，管会不会头破血流，二师兄……

“这多年，已经习惯了。”秦桑看她眼中的心疼，心中微，声安慰她。

“二师兄，你我和小八师兄一起浪迹天涯吧。”贺斓不想他困于此，她知道，二师兄一定也想由在。

秦桑淡淡一笑：“不说这个了，二师兄有事问你。”

“二师兄问。”贺斓连忙道。

“对你和宁庄主这桩婚约，你怎看？”秦桑的问题乎贺斓的意外。

贺斓愣了愣，“这桩婚约我也是几个月前才知道。”她语气一顿，问秦桑，“二师兄是不是一直都知道？”

“嗯。”秦桑点头，“阿落怪二师兄没早些告诉你这件事吗？”

贺斓连忙摇头：“然不会！”

秦桑笑了笑，又问了一遍：“那你和我说说你对此事的看法吗？”

“顺其然吧。”贺斓的注意力终于转移，“既然这是阿爹阿娘与宁风山庄前庄主夫人定的婚约，我也不让他失信于人。”

“若是你不喜，”秦桑皱起眉，“由二师兄面

，帮你解除婚约，万不让你受此束缚。”

贺斓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似乎没想到他竟然会愿做这种毁约之事。幼二师兄便教导她为人要重信守诺，她一直铭记在心。

“阿落不必觉得为难，此事由二师兄面，相信宁风山庄庄主会给我这个面子。”秦桑以为她是担心己会觉得为难，便又解释了一句，“宁风山庄庄主曾欠阿爹一个人情。”

贺斓摇摇头，对秦桑道：“二师兄不用麻烦，我并不反对这桩婚约。”

秦桑脸上的笑意微僵，喉头哽了哽，又若无其事地问道：“阿落与宁主一路行，对他是生了情意？”

被秦桑这看着问这个问题，贺斓微微红了脸，见秦桑等着己的回答，便老实道：“我觉得这桩婚事也不错，虽说我以前不相识，这几个月相处来，却也算相熟，又几次生共死，也是缘分。且我觉得宇兄人品不错，虽说呆了些，却也守礼持重。我又都是江湖女，他痴迷剑术，也算是志趣相投吧。”

秦桑放在桌的手握成拳，随着她的话越攥越紧。

“二师兄觉得呢？”

听到这句话，他猛地回神，万幸他脸上一直带着笑，并未被贺斓看端倪。

“若是阿落愿意，”秦桑笑了笑，声音温柔，“二师兄便不手。”

秦桑心里不禁苦笑，他原本便是这般想的，若她不想与宁风山庄结亲，他便为她解除婚约，还她由，等她以后遇到喜欢的人。现在她与宁宇情投意合，再合适不过。

贺斓也松了一气，二师兄的处境已经够艰难了，她不想己的事情再让二师兄为难心。且她也真是这想的，宁宇成亲或许是个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以后他不会束缚己，这段时间来看，宁宇也不像讨厌己的样子，应该也不会反对。

秦桑握紧的拳头渐渐松开，拿过贺斓的酒杯又给她斟了一杯酒，柔声道：“这段时间京城不太平，你在京城留的时间也够久了，准备准备这两日便离开京城吧。”

贺斓一惊，断然摇头：“我不走！”

“阿落听话，”秦桑为她这孩子气的反应失笑，“你留不安全，尽快离开京城回江南。”

“我走了，留二师兄一个人在这吗？”贺斓倔强地盯着他的双眸。

“二师兄不会有事。”秦桑把手放到她的头，轻轻了她的发，很快又收了回来，“相信我。”

他的语气与神情都流露令人信服的坚定。

☆、明华郡主

贺斓与秦桑的谈话陈飞与宁宇不得而知，只是在第二日清早几人练完剑一起用早膳时，贺斓闷闷不乐地对几人道：“我在京城逗留的时日不短了，这两日便离开京城吧。”

“什？”听到这话的林荣一头雾水，怎突然要离开了？且看贺斓这神情，好像不是很开心的样子。昨晚上的事情，她一无所知，所以对贺斓突然这般说十分疑惑。

陈飞皱眉看向贺斓，贺斓有一没一

地吃着饭，“昨晚上二师兄和你说了什？”

宁宇也看着她，疑惑中还带着惊讶。

昨晚并不只贺斓一人偷听，他都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所以事后贺斓去找秦桑，两人谈了许久。他则在贺斓的院子里等贺斓回来告诉他秦桑的决定。是昨晚贺斓什也没说，早练剑时她就心不在焉的。想必昨夜一晚上没睡，若不是她年轻身体好，想必眼底的青黑会更严重。

“二师兄说京城不太平，我留很危险。”昨晚与秦桑谈完之后，她心情沉重，当时没心情和他说话，便没和几人说，倒也不是瞒着他的意思。

“那二师兄呢？”陈飞的眉头皱的更紧，显然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测。

贺斓神情萎靡，声音也有些沙哑，“二师兄不离开。”不是不想离开，是不离开。

“这怎以？”陈飞十分赞，“即便京城不太平，我几个也不会有什危险，二师兄留来才是最危险的。”

“发生什事了吗？”林荣弱弱地问。

“没事。”贺斓摇摇头，又喝了一热粥，便觉得没什胃，是又不浪费粮食，便强制己继续坐在这里一小一小地喝着。

“我去和二师兄说，”陈飞说着，放碗筷，就要去找秦桑，“我留保护他。”

“八师兄！”贺斓喊住他，语气平静道，“我留来只会给二师兄添麻烦。”这也是她想了一夜，最终决定离开京城的原因。他留，二师兄然还要挂心他的安危，若是有什计划，还得把她考虑进去。

陈飞恨恨地捶了一桌子，第一次觉得一身武艺毫无用武之地。

“难怪先前二师兄直接让人把安姐送到药王谷。”陈飞道。想必从那次刺杀之后，秦桑便已经预料到了日，才在接近京城时，又让人送安姐到了药王谷。

气氛忽然沉闷，林荣即便知道发生了什事，却知道现在不适合问。

“你着凉了？”宁宇的声音在安静的厅堂响起，打破了寂静。

“生病了？”垂着脑袋的陈飞猛地抬起头，看向对面的贺斓，眉头皱的死紧。

挨着贺斓坐的林荣也忙勾头去瞧，贺斓的面容有些憔悴。

“没有。”贺斓摇摇头，“只是没睡好。”

“日你好好休息，不必练剑了。”宁宇沉声道。

贺斓无无不地点点头，她也没心思练剑。

几人用完早膳，林荣看看忧心忡忡的陈飞，再看看面沉如水的宁宇，最终决定去问陈飞。

贺斓回到己房间，把己扔在床上，却丝毫睡意也无，只盯着承尘发呆。

近午时，明雨终于和秦桑禀报完了正事，犹豫了片刻，还是问秦桑：“王爷为何不让贺姑娘几人留来，我以保护他的安全。”

“离开京城更安全。”秦桑道，哪怕是有一丝的不确定，他也不让她冒险，这和之前放任他行走江湖不一样，“他不该卷

入这件事里。”

对于家王爷的决定，明雨没说什，只是道：“我听小厮禀报说贺姑娘日精神不佳，没有来练剑。”

“阿落会想通的。”秦桑肯定道，“她幼便聪慧乖巧。”

“日明华郡主来王府，要不要让贺姑娘几人回避？”明雨又问。

“不必。”秦桑把书案上的东西收拾好，站起身往外走，“去问问阿落有没有空，一起用午膳。”

“是。”明雨去了，很快又回来禀报，贺斓上午一直在房间没来，似乎还在睡觉。

秦桑叹了一气，略有些无奈道：“罢了，等晚上再一起用膳吧。”

小厮中正在休息的贺斓此刻精神得很，她知道明雨来喊她用膳，她就是不想去。虽然已经想明白了，她不是没有脾气。

等到晌，贺斓终于从房间来，用冷水洗了把脸，去厨房随便找了点吃的，搜刮一坛酒，叫上陈飞，两人坐在房喝闷酒。

两人喝的微醺，贺斓姿态随意地坐着，开始与陈飞长吁短叹，前言不搭后语地把昨晚秦桑和她的对话和陈飞说了，然也包括秦桑问她的婚事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