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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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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珏肢修长,从肩胛骨到手臂再到胸膛,线条精细流畅,长发披散而,垂落在床榻上。

像是倾泻的流水。

谢重姒瞄了眼就移开目光,默念:非礼勿视。

宣珏消化着话里信息,对谢重姒道:“殿,我的外袍呢?”

见谢重姒挑眉疑惑,宣珏解释:“里头有个香曩,劳烦拿给我一——就是你砸我的那个。”

那夜人多吵嚷,谢重姒又不扯开嗓子嚎,便从一旁小歌姬那里顺了个护佑平安的香曩,借此提醒宣珏让他回头。

“啊我看看,你的外衣洗净晾晒后,大娘就替我收叠了。”谢重姒向一旁木塌走去,抱起递给宣珏,“你要这个干什?”

宣珏接过:“多谢。里头有药。”

他翻找后拿香曩,打开,浸水之后的草药香味更淡,挑拣分成份。

谢重姒了然。精通医术的人醒来,她这个二流子就不献丑了。

她拿起简易的药碾放在床旁,对宣珏道:“还需要什吗?我还是要去附近山头逛逛。有短缺的药草,我捎回来——不过你先得跟我描述那玩意长啥样,别采回几株毒药了。”

宣珏略一思忖,报几种药草名和样貌,察觉到屋内仿若了点什,环顾周,问道:“锦官呢?”

谢重姒随道:“哦锦官啊,在卖艺……啊不,在养家糊。”

宣珏:“……?”

谢重姒严肃起来:“咱俩一天伙食,最多二钱。锦官只吃鲜肉,嘴刁钻挑剔,之前在扬州,一天得吃干净五两。事发突然,我身上没带够银票,只有五两碎银。养不活。”

宣珏:“……”

宣珏迟疑:“……殿身上没有别的值钱之物吗?”

谢重姒指着她的护腕道:“玄铁打造,浮纹精致。我全身上最值钱的家当,勉强卖个一百两——当然,有价无市,又沉又硬,专门为了立鹰打造的,估计没人愿意做这冤大头钱买。卖给戚文澜这种武痴,他都不会要。”

她目光落到宣珏身上,逡巡片刻,挑剔地憋一句:“你……还不如我呢。”

开始后悔没把宣珏那紫玉琉璃冠给他束上,好歹卖几个钱啊!

宣珏:“…………”

难得见这位富贵不愁的主,竟操心起生计来,新鲜得很,宣珏一时不知道该说什,刚准备开,就有人掀帘走了进来,嗓音粗犷:“哎阿肆啊,你这鹰准头不错啊,王猎说多亏了,打到了只野猪。”

应和他的话般,一道邀功的鹰鸣随之响起,锦官兴奋地从屋外窜进,就要撒疯地绕着谢重姒转圈。

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往床上一瞥,顿时收起翅膀,老老实实地立在谢重姒护腕之上。

分外乖巧。

“嘿嘿,给咱家也分了十来斤腿肉,这一个月是不用愁了。”老柴夫年逾五十,但身体硬朗,一开也中气十足,忽然,他瞪大眼道,“哎你哥醒啦?”

谢重姒和鹰一起,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嗯对的王伯。午进山我和你一道吧?锦官还得己打猎填肚子,否则一顿就把你那十斤肉都吃光啦!”

谢重姒对于长辈,撒娇耍痴非常有一手,

只要她愿意,基本没有不喜欢她的长者。

王伯乐呵呵地笑着应了,又和宣珏寒暄几句,询问了伤况,负手在背离开了。

宣珏皱了皱眉。

谢重姒见状,问:“应该没异样吧?”

宣珏摇头,却道:“未有异样。但最多五天,我就得离开。不宜久留,会给他带来麻烦。”

谢重姒这只鹰,实在太惹眼了。

锦官接到宣珏投过来的目光,僵直挺立,谢重姒没忍住笑道:“锦官真的怕你。行,那这几天我多准备点药草,五天后走。”

傍晚,谢重姒和进山砍柴的王伯一道归来,她背的竹篓里有两只兔子,一只小松鼠,还有三条奄奄一息的蛇。大半都归了锦官,一只兔子给王大娘做晚饭,还有一条蛇,谢重姒让王大娘炖了蛇汤,清热败火,端给宣珏。

再把耳草、地榆、紫草等几味草药搁在柜上,道:“虎杖未寻到,明日再去北边找找。”

宣珏烧伤的部位其实不多,后背和小腿。但都是极易牵扯到肌理的地。

后背会给抬臂伸胳膊带来影响,而小腿则使寻常走路都变得困难。

所以他极活动,等第三天晚上,他觉得疼痛差不多忍耐了,对谢重姒道:“殿,你来睡床吧。”

没有处一屋,金枝玉叶挤在冷硬的木塌入睡,他好吃好喝地躺在床铺上的道理。

谢重姒双手枕首,正躺在榻上,侧着头看窗外星星。

算了算日子,已是十月初,月弯如钩,更衬得星空闪烁。

她头也不转地道:“让你睡你就睡。再吵我和你挤一床你信不信。”

宣珏:“……”

他慢吞吞地接上一句:“……也未尝不。”

谢重姒差点没从狭窄的木榻上滚去,又有些尴尬,吹灭灯,咳了声:“睡吧。”

夜色悄然,不甚明亮的黑暗里,谢重姒问道:“是继续南对吧?”

根据她这几日勉强探到的消息,至北上的路,基本被氏族暗地设桩盘查了,相当于变相查封。

宣珏笑了声:“嗯。去苏州。”

*

第五日傍晚,谢重姒用剥削童工……啊不苍鹰的银两,去市集上买了辆简易的马车。

购置几套衣衫何配饰,抱着走到房内,对宣珏道:“等收拾好就离开啦。”

宣珏见她买了三套女子服饰,疑惑:“……殿要着红妆?”

谢重姒摇了摇头。

宣珏登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见谢重姒抖开素色的长袍对袄,还有冰蓝色的缎织对襟外裳,对他一通瞎比划,很是满意:“不错啊,尺寸正好。”

宣珏:“…………”

他很想敲敲谢重姒脑壳,看看里头装了些什玩意。

谢重姒将那些其实算作中性的衣衫一拢,直白地道:“离玉,我得易容换装。之前都为男子,所以易为一男一女最合适,这样搜寻时也避人耳目。”

宣珏委婉地道:“……你我身量有异,怕是不妥。”

谢重姒身型在女子里,已算颀长,然而宣珏至比她高大半个头。

若真有一人女装

,也是谢重姒更为合适。

谢重姒装作没明白:“哎呀,我是想装作一对夫妻的啦。妻子纤细高于丈夫,丈夫矮小精壮的,也不嘛!更何况,反常才好,你作女子我扮男,他肯定很难想到我头上。”她顿了顿,正色道:“而且离玉,你腿受伤了。抛头露面、打点周旋的事情,都得靠我,男子身份会方便不。”

不知这段话里,哪句戳中了宣珏。他眸光微动,在昏黄的烛火,显得奇温柔。

然后轻轻开:“好。”

见宣珏意了,谢重姒喜道:“来,我帮你易容。唔,先梳个发吧。”

宣珏背部灼烧疼痛,手肘不抬起过高,这几日他都只简单地低束长发。

谢重姒绕到他身后,将发带一解,绸般的发丝像是晕染在宣纸上的墨,散了开来。

她像以前做过很多次一样,拿起牛角梳,就着晃动跳跃的豆火,开始仔细认真地给面前的人梳发。

第37章 夫妻 (前世)宣珏低头,吻住她的唇

长发冰凉顺滑, 似若流水,漫过指缝和掌心,像鹅毛飘落心坎, 有点发痒。

谢重姒仗着立于身后, 宣珏无法看到她的神色,目光开始到处乱瞄。

白襟束领,肌肤如玉,从她这个角度,只隐约见到,一线锁骨精致地收于衣领之内。

她忽然想起, 很久以前,她也是这般给他梳头。

推算来应是太元八年, 他刚成婚一载。

是个冬日, 宣珏秋末病了一场, 彼时大病初愈,午后阳光斜照进公主府的庭院回廊。

他在长廊侧缘跪坐对弈,的是昔岁的棋谱残局,迟迟未落子。

冬阳不明艳, 微末淡光甚至比不上火炉来得暖,有仆人轻声劝他回屋,宣珏咳嗽了声, 置若罔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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