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来得突然,比青州赵家送往京城赵家的书信还要更快,京城那边然不会有人来接,幸亏林管家对此熟悉,很快就找到了接送人的马车。
“再快一些。”即使京城近在咫尺,赵景焕还是忍不住催促道。
金宝低声安慰道:“爷,咱马上就到家了,马上就见到老爷了。”
赵景焕抿了抿嘴勉强一笑,竟是连看风景说话的心情都没有了。
那车夫瞧了他一眼,见他穿着便知道肯定是富贵人家,这多人却没多行礼,家里头也没有人来接,心底还以为是不受宠的庶孩子。
他加快了一些车速,忍不住跟身边的林管家唠嗑:“几位是从外地进京的?”
林管家心底也是不耐,但还是应酬道:“我也是京城人士,只是回乡赴考而已。”
“这个月份就回来了?”车夫惊讶的问道,“是不是去的近地方?”
林管家应付的点了点头。
车夫又说:“大兴其他地方虽然不如京城繁华,事也。”
林管家疑惑的看着他,车夫顿时来劲了,压低声音说道:“你这是刚刚回京不知道,最近京城发生了大事。”
林管家还未说话,赵景焕心底却咯噔了一:“发生了什大事?”
见车内的小爷也发问了,车夫立刻说道:“快年前京城东街发生的刺杀案你有耳闻?这次发生的事情跟这个差不多,不过比刺杀公主严重多了!”
赵景焕脸色一沉:“难不成有人刺杀皇帝?”
车夫左右环顾,低声说道:“不就是刺杀皇帝老子。”
赵景焕脑中迅速闪过几封信,蓦然喊道:“秋猎?”
那车夫听了一惊,惊讶问道:“小爷原来知道啊,哎,我就知道刺杀皇帝老这种事情哪里瞒得住,还不得整个大兴都传得沸沸扬扬的!”
“大伙都说陛心血来潮去弄什秋猎,结果谁知道里头不但有豺狼虎豹这种凶兽,还有刺客没,最后秋猎成了抓捕犯人。”
“你若是早回来几日,说不定连进京城都难,都在抓刺客呢。”
赵景焕与林管家对视一眼,彼此眼底都是担忧和震惊,皇帝秋猎的事情他也知道,而且赵德海官职在五品之上,只有资格参与秋猎的。
豺狼虎豹倒也罢了,刺客居然也现了,这秋猎岂不是被当成了靶子,也不知道这是皇帝故意为之还是真的了意外。
赵景焕不关心别的,只关心家老爹会不会有事。
林管家连忙追问:“有没有官员在秋猎之中受伤?”
车夫却摇头说道:“皇帝老遇刺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路人皆知,但有没有其他人受伤就没有人知道了。”
“只是抓捕犯人抓了小半个月,我侄的表姑的小姨子的弟弟的邻居就被抓走了,说是与刺客有勾连,至还没来,恐怕这辈子都不来了。”
也是,即使皇帝遇刺的消息瞒不住,其中内情肯定也不是一个车夫够知道的。
赵景焕又问道:“陛有损伤?”
车夫又说:“听说是没有,这些日子还照常上朝呢。要不然怎都说吉人有天相,
这危险陛还是安然无恙。”
显然都是些道听途说,没有根据。
赵景焕没有再问,即使再问也问不什东西来,只是心底却更加担心起来,暗道难不成赵德海就那倒霉,再一次牵扯到皇帝遇刺的案件之中,所以才被牵连了?
若是赵德海被关押到狱中,赵家无人,一时之间赵景谦见不到他也是情有原。
这般一想,赵景焕一颗沉甸甸的心似乎也轻松了几分,等他回去之后然够想到办法,只要见到父亲一面就保住他的性命。
随着赵家越来越近,赵景焕心底又升起几分希望来,甚至在脑中与系统说道:“如果我爹真的入狱了,到时候还得求你帮忙。”
系统也保证道:【在规则范围之内,我都会帮你。】赵景焕笑了笑,脸色似乎也轻松了一些。
林管家也说:“老爷在围场受了伤,不过陛秋猎太医院肯定随行,也不会让朝廷命官事的。”
赵景焕点了点头,紧皱着眉头却没有舒展开来,若是在围场发生了意外,赵景谦是不跟随在旁边的,那样才是真正的危险。
赵景焕心底忍不住有些后悔起来,当初他不该怕赵德海怀疑,而把那颗十全大补留在赵景谦的手中,若是留给赵德海的话,他哪里还用担心这些。
将将轻松了一些的脸色又沉凝来。
蓦的,金宝大喊道:“我到家了!”
一刻,赵景焕林管家金宝三人的脸色都陡然一变,只见赵家依旧是那个赵家,但他门之前挂着的红灯笼却被取,换上了白色的灯笼!
第153章 生老病死
唢呐笛子二胡混合在一起的哀乐从赵府缓缓传,若隐若现,却像是带着大的攻击力,让赵景焕心底感觉到一种恐慌。
心底的预感成了现实,他双腿有些发软,一时之间竟有些站不稳。
金宝一把搀扶住家爷,连声说道:“爷,不一定是老爷,也是别人呢……”
不是他又会是谁呢?
惨白的白纸,大门挂起的白布,无一不诉说着赵家正在丧期。
“大爷!”门房终于看到了来人,惊讶的喊道,只见他身上穿着黑色长褂,腰间却绑着一根白布做成的腰带。
“大爷回来了,是大爷回来了!”
原本死沉寂静的赵家忽然醒了过来,里头迎来几个仆人,但无一例外都绑着白色腰带。
赵景焕稳了稳心神,艰涩的开了:“家中发生了何事?”
“这……这……”那仆人一时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林管家骂道:“快说啊,你想急死我吗?”
那仆人却低着头说道:“大爷,老爷他过世了。”
“这怎?”林管家不敢置信的喊着不,心底却知道即使是胆大包天的仆人,也是绝对不敢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赵景焕只觉得眼前一黑,吓得金宝惊叫起来:“爷,你这是怎了?”
赵景焕却靠着他的力气站起来,摇头说道:“我没事,先进去看看。”
三个人脸色沉凝的往里头走,赵府处处都挂着白灯笼,来往仆人丫鬟都系着白色腰
带、脸色哀戚,以至于打破了赵景焕最后一丝幻想。
一路上,仆人低着头解释道:“圣上秋猎遇刺,当时老爷就在圣上身边,护驾之中受了伤,送回来的路上就……”
“吊唁已经办了,只是灵堂还未撤,老夫人发话一定要等大爷回来之后再殡……”
秋猎已经是一个月前的事情,即使身为长子的赵景焕并不在家,但赵德海的丧事显然也不一直拖着,尤其是八月份京城不算凉快。
等赵景焕大步走进灵堂的时候,入目的是一片触目惊心的白色,却比深渊还要具有压迫感,让人的心跳都要暂停。
因为吊唁已经过了,灵堂显得更加寂静,大约是在里头放了冰盆的缘故,一走进来就感受到一阵阴凉冰冷。
灵堂内放着一个铁盆,里头还有未曾燃尽的黄纸,想必在他进门之前不久还有人跪在这里。
进门正前方摆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供果供菜,中间放着一块黑木灵牌,上头写着:先考赵公讳德海之莲位。
赵景焕的双眼发酸,扑通一声跪倒在灵位之前。
“爹,我回来了!”
但无论他如何的撕心裂肺,那个会跳起来打他,会骂他,会殷殷叮嘱的人,却再也不会有回应了。
赵景焕磕了三个响头,起身之后却往灵位之后的后堂走去,那里摆放着赵德海的棺木。
几大盆的冰也不如此刻心冷,赵景焕伸手按在了棺木上。
仆人连忙喊道:“大爷,老爷已经走了一月,天热,此时恐怕不宜再开馆。”
赵景焕手掌一顿,却冷冷说道:“我要见他最后一面。”
那仆人不知如何是好,暗道老夫人几人怎还未过来,大爷是什人,他执意开馆的话己也拦不住呀。
赵景焕果然已经用力向推开棺盖,林管家双眼通红,低声说道:“爷,还是我来吧。”
金宝也连忙上前帮忙,三人合力之,棺木果然一点点被推开。
一阵异样的味道从棺材中传,即使赵景焕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此时也是意识的转过头去。
等他鼓起勇气去看棺木中的人时,脸色陡然一变。
“林叔,金宝,你退开一些,我想跟爹说说话。”赵景焕如此说道。
林管家擦了擦眼泪退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