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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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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婴是邪,但再大凶的妖邪,也无法侵占一颗至真至纯、无欲无念的心。

谢刃看着天无际:“人虽常说愿为大道而生,愿为大道而死,但听得多了,耳朵也就起茧了,却不知世间原来当真有人将心活成一捧清见底的水。也对,先前被附身那两人,姓金的就不说了,落梅生也是有欲望有愧悔有执念,然容易被九婴钻空子。”

风缱雪问:“你的心又如何?”

“我?”谢刃扶着天无际继续往前走,“我所思所念,所欲所想,怕是比落梅生还要多个千百倍,所以只靠手中这把剑来挡九婴,指望不上胸腔里的这颗心。”

风缱雪道:“好。”

谢刃听得一噎,他原先还有些忐忑,忐忑对方若继续问己的思念欲想都是什,究竟该如何回答,却没想到会等来一个“好”,不是,“好”是什意思,难道你对我的男情怀就一点都不好奇吗?

风缱雪紧走两步:“我去一重世界。”

谢刃只好将嘴边的话咽去……其实原本也没想好要怎说。他拔逍遥剑,刚刚贯满烈焰,不远处却突然现异动,紧接着,便有狂风从云端呼啸卷!

一道惊雷撕裂苍穹。

风缱雪带着天无际飞掠后退,堪堪躲过迎面砸来的浪!两人脚的沙滩摇晃震颤,如被抛上海面的一块木板,谢刃一手牢牢抓住风缱雪的手臂,另一手举起逍遥剑,用尽全力向一砍,火光轰然冲入大地,这回的世界却并没有塌陷,相反,不熄的红莲烈焰还争先恐后浮上水面,到处激荡冲刷,险些燎伤了昏迷不醒的天道长。

风缱雪道:“为了困住天无际,九婴看来在这一重世界上多了些功夫。”

两人一左一右拖起天无际,共御剑升至半空。此时仍不断有雷鸣炸开在耳边,雨点似利刃打上脸颊,带来阵阵刺痛。谢刃道:“海水正在越来越高,他不会是想将我淹在此处吧?”

风缱雪二话不说,从乾坤袋中拎倒霉水妖,顺手将他抛向海中:“探路!”

正在睡觉的水妖稀里糊涂:“啊?”

然后就被浪了一肚子水,瞬间消失在惊涛骇浪之中。

“……”

谢刃提醒:“这地方又煞又邪,水妖怕是欢喜得如回了老家,你就不怕他趁机溜了?”

风缱雪笃定:“他不会。”

谢刃不解:“为何?”

风缱雪看他一眼:“你猜。”

狂风暴雨,电闪雷鸣,实在不是一个猜谜的好地方。但谁让谢小公子情窦初开呢,正处于怎看心上人怎爱的没天理阶段,便花式吹捧道:“因为在你的悉心教诲,他已经痛改前非,洗心革面,决定重新做妖,不会背信弃义。”

风缱雪左手翻转,一道银色丝线时隐时现:“因为我牵住了他的命脉,所以要听话,要死。”

谢刃:“……”

好凶,有个性,我喜欢。

浪还在不断向上咆哮!谢刃没什初恋经验,直到对面的人都淋成落汤鸡了……不是,都淋成沾满水的白色漂亮小花苞了,才后知后觉想起好像应当替他挡一挡,于是立刻放一道屏障,谁知天不遂人愿,这头屏障刚竖好,天上

雨却停了。

谢刃道:“这又是为何,九婴不至于就这点手腕吧?”

风缱雪看着海面:“是水妖。”

谢刃将信将疑:“水妖有这大的本事,竟让风雨停?”

“如你方才所说,他入海是回老家,己的地盘,本事然大。”风缱雪道,“来了。”

话音刚落,就见一道黑影从海中蹿起,劈着嗓子大声哭道:“救命啊!有鲛人要杀我!”

谢刃啧啧:“刚说完有本事就这模样,确实不禁夸。”一边说,一边飞身上前拎起水妖,又反手一剑替他挡去身后追兵,带着回到了半空。

海中密密麻麻冒一支队伍,人数约莫三百,有男有女,容貌极美,却都满脸杀意,身后各拖着一条长长的鱼尾,正是鲛族。

水妖手中攥着一颗珠子,这是他方才从海底一个大壳内生抠来的,名曰“兴浪珠”,只要壳一打开,此珠便会在天地间兴风作浪,引发绵绵不绝的雷暴与海啸。水妖继续惊魂未定道:“我刚取了珠子,这群鲛人突然就冒了来,我本欲杀,又怕琼……风公子,怕风公子说我胡乱杀生,只有赶紧逃了来。”

风缱雪接过兴浪珠,扫视了一圈方的鲛人:“他并非人偶。”

“而且身上也没有怨气,就是普通的鲛族。”谢刃道,“怎会与九婴扯上关系。”

风缱雪道:“鲛族美貌脆弱,泪落成珠,歌喉曼妙,又擅长纺织,本该无忧无虑地活在海中,只惜这世间恶人太多,喜欢将他当成赚钱的工具,多有虐待屠杀的惨案发生,鲛族心中多有怨气,然容易被邪鬩引诱。”

谢刃御剑降到低处,还未来得及开,便有许多银光利箭朝他射来!

“喂!”谢刃闪身躲开,“我说你,无冤无仇的,怎一见面就痛杀手。”

鲛人仇恨道:“你想烧干这片海。”

谢刃赶紧解释:“别,我哪有烧干海的本事,只不过想烧一条路,早点去外头罢了。”

不说还好,一说要去,鲛人反而越发狂躁愤怒,眼看新一轮箭雨将至,谢刃不得不暂时回到风缱雪身边:“现在怎办?说话不肯听,杀也杀不得。”

风缱雪问:“他最怕什?”

谢刃答:“一怕海被烧干,二怕有路通向外界,概括起来,就是怕目前的生活被打乱,再度过上东躲西藏、朝不保夕的日子。”

“不错。”风缱雪又从乾坤袋中掏一大捆绳索,“这个世界如此柔韧,连你的红莲火都烧不破,我怀疑与鲛人织布的技法有关。既然杀不得,那你便去将他全部绑了,也好慢慢审问。”

谢刃答应:“好,那你顾好己与天道长。”

风缱雪点头,看着他风风火火冲向海面!水妖也站在空中看热闹,他心中实在好奇,憋了半天,到底没憋住地问:“情势如此危机,理应抓紧时间,上仙为何不己手?”

是看在兴浪珠的功劳上,风缱雪难得有心情回答一句:“练手,机会难得。”

况且凭谢刃现在的本事,对付这群鲛人还是绰绰有余的,这回用的时间比一刻钟更短,麻利就将对手全部打包串成串,为首的鲛人男子身穿红衣,一直在破大骂,脸生得

有多美,话就有多脏。谢刃随手用一块破布住他的嘴,呲牙道:“你怎这大脾气?”

旁边有个年幼的鲛人,是想替红衣鲛求情,便说:“他昨天刚成亲。”

“成亲还这大脾气?”谢刃不理解,“告诉你啊,我若遇上这大好事,只恨不每天写十几首花团锦簇的绵绵长诗来抒情,哪里会梗着脖子骂娘,怨气这大,你怕是娶了个三只眼的老妖婆吧?”

红衣鲛唔唔唔地,骂更凶了,一条滑溜溜的鱼尾“啪啪”乱拍,刚好溅了前来审问的风缱雪一脸水。

“……”

谢刃扯过衣袖替他擦擦脸,哄道:“他刚娶了媳妇,内心比较躁动,你最好换个人问。”

风缱雪皱眉:“有媳妇就要躁动?”

谢刃答:“看他这模样,的确是。”

风缱雪继续问:“那你躁动吗?”

谢刃立刻否认以示清白:“我当然不躁,我又没成亲没媳妇……哎,你怎又用袖子打我!”

沾了水,跟条麻绳似的,还挺疼。

风缱雪没再理他,将红衣鲛嘴中的破布扯来,冷冰冰地威胁:“若不说这一重的世界的,那我便炸毁鲛窟,烧了织机,强占这片海域,将你当成奴隶驱使,至于长得好看的,”他目光搜寻一大圈,随手一指,“就这几个吧,全部分给这位新任海王做妻做妾。”

水妖受宠若惊:“新任海王,我?”

“废话,不是你,难道还是我?”谢刃一脚将他踢到前头,“站直,让你的妻妾与奴隶好好看看。”

鲛人最为娇弱美丽,哪里受得了水妖那张枯黑模糊的脸,有几个当场就吐了。红衣鲛骂道:“你以为在这里发生的一切,外头都看不到吗?马上就会有人来救我的!”

“谁,九婴?”风缱雪盯着他看了片刻,突然一把将人拎起来,广袖一遮,目光望向对方瞳仁深处,低声快速问道,“这世界如何拆解?”

红衣鲛神情呆滞,喃喃吐几个字。

风缱雪撤去摄魂术,将他重新丢回海中:“你且看看,九婴会不会来救你。”

第48章

谢刃对风缱雪这动不动就祭摄魂大法的习惯也是头疼,心里打定主意,待这回去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想办法将此禁术学会,否则任由他到处滥用,万一哪天真被反噬伤身,己岂不是连哭都没地方哭。

红衣鲛浑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何事,还在头昏脑涨着,他视线模糊地盯着风缱雪,盯着他御剑回到高处,像是与伙说了几句话,而后那只水妖便“噗通”一声落入水中,带着浓黑的怨气朝己走来!

他浑身一寒,这才猛然清醒,想起了风缱雪方才说过的海王与妻妾,哪里忍这种屈辱!鲛群恐惧而又愤恨地看着越来越近的水妖,那张丑陋凶残的面容也越来越清晰,胆子小的鲛人已经开始大哭,红衣鲛想带着族人反抗,却又被捆仙索牢牢制住,只徒劳挣扎,任由水妖牵着绳索另一头,将他拖向大海深处。

谢刃问:“真的不用我帮你?”

风缱雪道:“不必,你保护好天无际。”

依照方才红衣鲛所言,这一重世界之所以会刀枪不入,无法摧毁,是因为天地都被一

张大柔韧的鲛绡包裹了起来,所以即便是最锋利的寒刃,也不将其撕开裂。而风缱雪想的解决办法也简单,既然无法摧毁,那便干脆将外头包着的鲛绡彻底抽离!于是在确认谢刃已经准备好之后,他就从袖中取方才那枚兴浪珠,重新抛回了一望无际的大海中。

风雨雷暴果然再次压顶!

鲛人被突如其来的浪涌推得七倒八歪,急忙回头去看,却见天与海之间又现了熟悉的龙卷风柱!风缱雪拔玉剑,在红衣鲛说的方位凌空一挑,果然从沙滩中扯一大块鲛绡,他单手狠狠握紧,带着便再度飞向越来越肆虐的龙卷狂风!

狂风吹得他墨发高扬,鲛绡上未来得及抖落的砂砾全部被暴雨打成浆,如此裹成一条泥色的蟒!谢刃便看着心上人拽住这条沉重无比的“蟒”在风雨间来去如,心中也冒一句诗样感慨——好大的力气!

没有了蚌壳束缚的兴浪珠,掀起的风暴将整个世界都倾覆淹没,龙卷风呼啸着搅动大海,鲛人全靠腰间绳索束缚,才没有被冲散,水妖死命拽着他不肯松,红衣鲛骂道:“还不松手去找珠子,等着一起死吗!”

水妖哪里肯听,依旧用尽全力牵着绳子。而另一头,风缱雪终于顺利抵达了风暴边缘,只见他将怀中抱着的鲛绡使劲向前抛去,飓风如一只大的鬩,一旦扯住鲛绡,便卷着开始撕咬入腹!

越来越多的鲛绡被龙卷风掀起吞噬,流沙先是扬了漫天,再混成泥点“噼里啪啦”地往砸,所有人都狼狈不堪,但所有人也都没有心情再去管。天昏地暗的世界,鲛群惊魂失措,以为这群人彻底疯了,而谢刃则是牢牢扯着天无际,只等风缱雪一个眼神,便拔逍遥剑,伴着震耳欲聋的惊雷扬一片灼热火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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