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言看向她。
“想好了吗?先喝汤还是先喝粥?”
默了十几秒,许嘉言低低地说了句:“粥。”
萧若露了得逞的笑,她又去了卫生间,打湿了两张湿纸巾,到他面前。
“要不要擦手?”这护工,有点凶,奶凶奶凶的。
许嘉言伸手去接她手里的湿巾,想己擦。
萧若不给,伸了个空手来。
许嘉言坚持,“我己以。”
好吧,她收了猫爪子,湿巾递给他。
萧若帮他把病床摇起来,又把那碗牛肉粥端给他。
十点,走廊里传一声:“家属来领床了啊!”
床是铁的,很重,萧若搬着床,走两步放地上再走两步再放地上……
一个病人家属好心问她要不要帮忙,萧若忙摆手:“不用,我,我就是刚吃完饭,有点撑。”说完,她一鼓作气地把床搬到了病房门。
床撑是木板,很硬,医院只发床,不发被子。
她看了眼铁床,又看了眼沙发。
她突然有点怀疑己的智商了,她为什要租床呢,直接睡沙发就以了啊,沙发还有垫子!
她又把床折起来放到了一边,她坐在沙发上,扭头看了眼左边,又扭头看了眼右边。
糟糕,没东西盖。
许嘉言终于开了,“回家睡吧。”
萧若怎回家,她不理许嘉言的好言相劝,去走廊打电话。
“去给我买两床被子,三床也行。”
秘书不解:“被,被子?”
萧若把老总的气势端来:“有问题?”
秘书忙说:“没,没问题,萧总,有指定的颜色吗?或者材质?”
“随便,软的就行,哦,对了,再买点水果,要那种切好装在盒子里的。”
“好的。”
“你买好之后,送到望月路和合作路交,到了给我打电话。”萧若怕行踪被泄露,留了个心眼。
她不想在这个节骨眼上,被人搞破坏。
回到病房,萧若又坐到了床边的椅子上。
许嘉言半躺着,看了她一眼,终于还是问她:“你晚真要在这睡吗?”
“对啊!”萧若眨了眨眼,托着腮看他,答的干脆了。
“那你要待到什时候?”
“待到你院啊!”
许嘉言:“……”医生说,他的情况还需要住十天左右。
许嘉言沉默了一会,退了一步:“那你白天在这,晚上回去行不行?”
萧若摇头,“不行。”
够犟。
许嘉言认话不多,却没完没了地问她:“你不上班吗?”
萧若婉转了一用词:“我公司挺有人情味的,请假不扣钱。”主要是没人扣她这个老总的钱。
他眼里有片刻挣扎,默不作声了很久,问:“那你父母呢?你晚上不回家,不管你吗?”
温温润润的声音,像春雨似的。
“许嘉言。”
许嘉言看她。
“你给我讲个故事吗?”她一双内勾外翘的丹凤眼
里,水汪汪的,涟漪荡荡。
许嘉言愣了一,似乎没想到她会提这一个要求。
她说:“别人请护工要给钱,许嘉言,我给你打个折,你只要每天晚上给我讲一个故事就行。”她眼里就快要迸两朵粉色的小心心了。
他沉默了一会,问她:“你想听什?”
“童话故事,”她问:“灰姑娘,你会吗?”
他低头,嘴角有很浅的笑意,没了往常的清冷了。
萧若嘴一噘,伸手轻打他放在被子上的手臂,“你在笑话我!”她娇嗔的语气里,带了点撒娇。
他摇头,说没有,嘴角却止不住的上扬。
这是萧若第一次见他笑,不是礼貌性的笑,而是发内心的。
“你笑起来真好看。” 萧若看呆了。
闻言,许嘉言收了嘴角,没有光明正大地看她,只余光轻瞄。
就这毫无征兆地开——
从前,有一个小女孩,她妈妈去世了,父亲又娶了个妻子,继母的两个女合伙欺负她,让她穿最破的衣服,还让她睡在炉灰旁,她每天都脏兮兮的,所以大家都叫她灰姑娘。灰姑娘去母亲坟前哭诉她的委屈,一只白鸽飞来聆听。一天,王子要挑选新娘,邀请了全国的女去参加舞会,灰姑娘恳求继母带上她,但继母嫌她丢脸,不让她去。白鸽为她衔来了华丽的礼服和一双水晶鞋,舞会上,王子邀请她跳舞。十二点了,灰姑娘要回家了,走得太急,她弄丢了一直水晶鞋。王子发现了这只水晶鞋,宣布谁穿得上这只鞋就以做他的新娘。灰姑娘的两个姐姐都穿不上,灰姑娘拿起鞋一试,鞋子正合适——
他语速很慢,像一个母亲在给己的孩子讲睡前故事,故事没说完,萧若就趴在床边,睡着了。
许嘉言看着她的侧脸,说了童话故事里千篇一律的结局,他心底被深深掩埋的奢望——
“王子把灰姑娘带回了王宫,从此他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只惜,眼前的女孩子不是灰姑娘,而他也不是王子。
第8章 许嘉言窘 好尴尬好尴尬
许嘉言呆看了她很久,直到萧若放在沙发上的手机发“滋滋”的震动声。
他犹豫了一会,终于还是晃了晃萧若垫在脸颊的手臂。
萧若“嗯?”了一声,掀开眼,眼里还酝着点朦胧。
“你有电话。”
萧若忙直起身,目光在病床和柜子上寻了一圈。
“在沙发上。”许嘉言提醒。
萧若去沙发边拿电话。
她揉揉眼,“喂?”
“萧总,我到了。”是秘书。
萧若这才想起来让秘书买被子的事,“你在那等一会,我马上过去。”
说完,她就往门走,门打开,她又折回来,帮许嘉言的枕头放好,又把床头摇去,还不忘叮嘱:“我去一会,马上就回来。”
没走一分钟,她又从外面折回来,拿起许嘉言放在床头的手机,输入她的手机号,还在他眼前晃了晃:“这是我的电话,我大概十几分钟就回来。”
不经意间,她也开始啰嗦起来,却全然不知。
直到病房的
门再次轻轻关上,许嘉言才伸手将手机拿在手里,他看着手机通讯录里的名字——
萧若。
“许嘉言…萧若…”他默念了好几遍,又不知地轻扬嘴角。
他己大概也没想到,九年时间里,几乎再也没笑过的他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里已经笑了两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