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这边一人似乎还未断气,在二人一来一去看清了公良昃的路数,这厢卯足劲一喊,可也仅仅出了三个字,身上一沉,就觉有人骑到了自己身上。
然后便见沈骞翮一揪领子,左右开工几个大嘴巴子:“你这腌臜厮,方才把我抓那么痛,现在怎么不威风了!”
同一刻,顶上忽然稀稀拉拉掉落下甚么,沈骞翮一阵目眩只觉四周猛然摇晃起来,原来公良昃这番看似无理的进攻,为的就是宗渊的那一撞。
宗渊内力雄厚,那一撞柱,这揞花楼不塌才奇了怪了。
“沈大人!”公良昃大吼一声,大步跨来,一把抓过沈骞翮袖边,拉着他奔去揞花楼唯一的出口之处。
“走甚!”宗渊奋手一掷,那折扇在空中打着旋飞向他们二人。
公良昃手一使力,挥刀绕身横削,将那扇子一拦,刀随之顺势脱手,飞向宗渊。这一变让宗渊始料未及,还未反应,人已是完完全全中了那一刀。
二人趁着这一空荡,忙脚下风,听着一片惨嚎,重物坠落之声,在地道埋入土中的最后一刻,二人回到地上。随着身后轰一声,地就那么塌陷了数寸。沈骞翮与公良昃缓了片刻,这才发觉来时的巷子不知何时竟成了荒芜。
不过,日头尚好,适合与人困觉。
“揞花楼的人没亏待你。”公良昃看着沈骞翮,向前几步,伸出他满是血污的手掐了一把沈骞翮的腰,“胖了。”
公良昃手劲儿没大没小,似在庆祝这番久别重逢的喜悦之情,可他那一下沈骞翮的眼泪都要痛得掉下来了:“嘿,你这……我差点就死了,你怎就一点都不着急!”
“不着急?”公良昃笑了笑,眼眯成了一条线,“沈大人,你可曾听过一句:上言加餐饭,下言长相忆。”
“所以见你第一面便是问问你可是吃好喝好了,而我这相忆之情便是,知晏无所有,聊赠心中事。”公良昃道,“远翥,抱歉我来迟了,今后日子那么长,我在你身侧便不会再离开,所以你无需再惧孤单。”
“我?夸口,我怎就孤单了?”沈骞翮眼皮一翻,抬袖半遮了有些发烫的脸颊,“待我回了京城,我就偏要去往那些盛金之处,当回风月魁首,自舞自歌,日夜买醉,活似神仙,才无人管你。”
公良昃摇首不迭:“绝无可能,你哪里都去不得,你只能在我怀里。”
“怎就如此跋扈!”
“跋扈么?”公良昃偏着头思忖着,似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后道,妥协了那么一小步,“那……不能离开我三步。”
三弄琴声弹落叶,九重秋景醉仙桃,且看白日上青霄。
然后……沈骞翮脑中的那根弦就断掉了,他不仅拽过公良昃的前襟,还连带着他后退的那一步也一同扯至自己面前,有些咬牙切齿道:“小子,你只管试来,你要知道,若是惹了我,那便是一辈子都不能反悔的事情。”
公良昃眨了眨眼,把他这些年的云黯水迢,风凛雪飘一齐告诉了沈骞翮:“公良某言出必行,对远翥更是如此。”
听他这样一言,沈骞翮还没来得及想明白,嘴就被堵了个结结实实,公良昃那被自己逗弄哑了的声音翻滚在二人唇间:“关于你的事……我甚么时候……反悔过……你若让我现在去死,我亦是千万个甘愿……”
“甚么死……不死……唔……你我不是都活下来了吗……”沈骞翮手臂缠到公良昃结实的后背上,二人自觉对方都是烧极了,此番胸腔相抵,以解愁肠,欲结绸缪。
门无绰楔,洞无销钥,上有杳无极,下有千仞渊,他有他,他也有他。
公良昃的手摸上了面前之人的衣中,堪堪碰及一处,便觉有些膈手,迟疑了一刻将那物什掏了出,透着纸背发觉了镇江府几字,这厢惊愕道:“这难不成是玉知府……”
“然也。”沈骞翮喘着气,从公良昃手中接过,“你曾教过我三字令:春欲去,留且住,莫教归;可惜我只记住了 ‘留且住’一式,所以我就先用苍其尘的山渐青分散宗渊的注意,再用你教的这一招隔空取物。”
“简简单单,手到拈来。”
“看来,待你我回去,我要好好教你余下二式。”听着沈骞翮语气中那份耀武扬威的窃喜,公良昃一挑眉,“我要让你知晓我比那个苍其尘厉害得多。”
“你怎么能与他比呢?”沈骞翮自然嗅到了一股醋意,但他没有看向公良昃,只见他缓缓摊开信纸,慢悠悠道,“那人早就成了骨泥,你还活生生站在我面前;再者,他没有沈远翥,可你有啊。”
公良昃脸一红,忙要拉沈骞翮入怀时,却被他轻轻一挡:“知晏,玉知府送来的信上不仅是他所查到有关杨府与陶白钱庄一事,还有……验过杨府尸体后仵作的那份……检验详说。”
二人借着明晃晃的日光看了那纸半响,俱是心下有一团破布堵在心头。
最后还是公良昃先行道:“这好生奇怪,杨埭山身上怎么还有公门中人所佩之刀留下的痕迹?”
沈骞翮自然也看到那白字黑字上书内容,不过也没能答来,只听他道:“虽你我之前已是亲眼见过那些尸首,但我还是要说,首先我为官入仕已有十数年矣,不曾见过一处尸上会出现如此多不同武器所带来的伤;再来,事发甚久,怎这体内的毒还未查出来?”
“毒查不出来,原因无非有二。”公良昃的目光钉在薄纸上标注毒后的“不明”二字那处,“一来,仵作经验不足,难以分辨;二来,那毒,或许仵作本就无法知晓。”
“无法知晓?你的意思是……”
“不属于中原人的毒,一个中原之人如何知晓?”公良昃牵过沈骞翮的手道,“如今揞花楼已散,楼内残余武林旧部也不知去了何处。如此看来,你我破局关键,还是在那晚出现在杨府的阿蒙,寻见他,便能前进一步。”
“他现在在何处,金陵么?”
“嗯。”
借着忽然刮起的风,以及其中带着的那份血腥之味,沈骞翮一扫脚边废墟塌陷,点点头:“五年未见,去一会故人罢。”
作者有话要说:玉笙寒不让沈骞翮碰二十年鬼外子旧案与第十一章提到,苍其尘也于那章提到。
三字令与山渐青皆是词牌名。
第93章
自上次李终南交代了“太后乃贫女”以后,晓舟珩这才将前前后后的林林总总串联了一处。当时的晓舟珩便觉背后乃钟不归推动怂恿就颇存争议,这下加上安太后一线,种种的怪诞不经便都能讲得通了。除过疑惑安太后何时将属于她的眼线巧妙地散入李府中外,晓舟珩更是惊讶她从十数年前便开始着手的这份计划。
可能当初的她心中并未有此希图,碰巧在“天时地利人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