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作是他。如果强制性进行唤醒,你就会发病。
相处的那段时间,我爱上你。所以将错就错,没有澄清自己的身份,甚至怕你看出端倪,纹上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纹身。
我们在一起快一年半的时候,我母亲介入我们之间,将事实真相告诉了你。
你无法接受程见溪已死并且将我错认成他这么久的事实,再次病发崩溃,比第一次更加严重。
……
叶臻平铺直叙,要不是他断断续续地咳嗽着,说得极艰难缓慢。程杉甚至以为,他只是个负责念旁白的幕后演员,而非这个故事的主人公。
程杉对他说的那些事一无所知。
但叶臻几乎不带任何感情说出口的那些话,已经字字诛心。
她猜对了一半。
却完全没有想到,和叶臻交往的那段日子,对自己来说,竟然都是和程见溪在一起的。
怪不得梦里自己一直叫着程见溪的少年,最后却露出叶臻的脸。
原来如此。
竟然如此!
程杉完全能够想象得到当时得知一切的自己是如何的崩溃。
她如今仅仅是听他极简略的叙述,就已经心如死灰。
程杉目光发直地望着地面。
“将错就错……好一个将错就错。”她低声道,“你这么做,对得起程见溪吗。”
叶臻的后脑挨上冰冷的瓷砖,说:“对不起。”
程杉用力吞了口口水,恨恨道:“你怕我恨你,所以让乔恩给我催眠,把那两年的事都忘了?现在我好起来,你又像没事人一样,重新再来骗我一次?”
“我不想骗你。”
叶臻轻声开口,他的额头滚烫,虚脱地倚靠着墙,才能保证自己不倒下去。
“想不想和做没做,两码事。”
程杉寒着脸,说:“如果我没有发现不对劲,你是不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瞒下去。”
叶臻没有说话。
程杉当他默认了。
她缓缓地抬了头,看向叶臻,突然问道——
“叶臻,你爱我么。”
叶臻喉头微动,明知道程杉接下去要说什么,仍旧低声道:“爱。”
从今天以后,能当着她的面说爱她的机会,再没有了。他不想放弃。
“你的爱让我觉得恶心。”
程杉冷声说。
“我在你眼里,不过是一具傀儡,是你得不到所以起了好胜心非要占据的物品。”
叶臻没有动弹,尽管程杉所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利箭,准确地射向他的心口,可他已经打定主意做一个活靶子。
这是他应得的。
“叶臻,你真卑鄙。”
程杉极厌恶地扶着床栏杆站起身,她轻蔑地看了一眼靠在窗边阴影里的叶臻。
“程见溪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哥哥,怎么偏偏得病的人是他?”
她深深呼吸,说:“你连他的一根手指都比不上。”
丢下这些话,她步伐踉跄,却头也不回地走了。
病房门砰地一声关上,屋里静得好像没有活物。
叶臻维持着原来的姿势坐了很久,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在空无一人的病房里,他的眼睛终于一点一点红透了。
他低声喃喃,露出极罕见的委屈神情来。
“我是程见溪的哥哥……这就是我的原罪么。”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
叶臻头痛欲裂,终于体力不支,歪倒在了地板上。
第33章 第九章(3)
程杉疾步走出医院,一秒钟也不想在那里多做停留。
她走得太急,呼吸短促,呛了冷风,禁不住半弯了腰,在医院门口的花坛边急剧咳嗽。她索性坐在一旁的长椅上,将脸埋进了手心。
她坐了很久,直到掌心触及一片湿润。
“你有什么可哭的。”
她被这眼泪刺激到,低声呵斥自己,一面大力抹开脸上的泪水。
“程杉,他不值得。”
原本她看见那个纹身,以为叶臻就是程见溪,还推测他是有什么难言之隐才整了容、化名陪在她身边。
虽然这个想法荒诞狗血且不切实际,可也比现在她听来的真相好得太多。
她做过无数可怖的梦,却没有哪一个能及得上现实给她带来的这个噩耗。
二十八年的人生,尽成了过耳秋风,程杉枯形灰心,低头看着自己,突然发出一阵喑哑难听的低笑。
“什么爱人、亲人、信任的挚友……都是狗屁。”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自言自语道。
“程杉啊,你看看你。你把人生过成了什么样子?”
程杉没走几步,视线里出现一个动点,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路边停靠的的士里出来,一溜小跑朝医院而来。
是南荣邺。
叶臻昏倒后很快被医护人员发现送去了抢救室,护士给叶慕打电话,后者却在机场等着接人,于是心急如焚地打给了南荣邺。
南荣邺在公司,距离医院不过五分钟车程,他顾不得去停车场开车,下楼打车直奔医院。
没成想,他下车后很快就看见了程杉。
南荣邺喘着气,跑向程杉。
“你来看阿臻?”
程杉没理他,径直朝外走。
南荣邺看她这个状态,暗道不好,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心却一横,上前拉住程杉的胳膊:“你不能走。”
“放手。”
南荣邺拎着她往医院走:“阿臻现在在抢救!你怎么忍心就这么走了?”
程杉费力挣扎,可南荣邺和她的力气完全不在一个量级,她只能喊道:“你再不放手,我就叫保安了。”
“你今天就是叫警察来,我也不可能放你走。”
南荣邺平时嬉皮笑脸,到了关键时候,倔脾气上来说一不二。
他擒着程杉,将她连拖带拽地拉回了医院。
抢救室门上的红灯亮起,外头的走廊只有程杉和南荣邺怒目对立着。
“南荣邺,你这样有意思么。”
“如果阿臻出了什么事,你会后悔的。”
南荣邺松开了她,痛心疾首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什么误会还没解决,但既然两个人相爱,为什么不能心平气和地好好沟通?”
他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程杉不挣了,她红着眼,对南荣邺说:“好啊,那你给我听好了。”
她实在是太过憋闷,无从发泄,现在有人送上门来,程杉也管不了那么许多,便把在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连同叶臻和自己说的那些,一五一十全数告诉了南荣邺。
南荣邺越听脸色越难看,听见程杉说叶臻找人给自己催眠的时候,脱口道:“不可能,阿臻不是这样的人!”
“这是他亲口承认的。”
程杉冷声道。
事实上,她对着南荣邺说完这一切之后,已经不像方才听见的时候那般急怒。
甚至在她重新梳理整件事情的过程中,也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