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不是在下要找的人了,哎,人海茫茫……”
对于这等知恩图报的人,沈御岚心下欣赏,便多问了句,“不如将你在找的恩人名讳告知与我,说不定认识。不过,卫公子要做好准备,他既然不留姓名救了镇上百姓,多半也不是为了被人报答,就算见了面,也不一定会收下你的好意。”
卫骄阳点头,“能见一面也是好的。在下经过打听,得知那位恩公也姓沈,是出云门的大弟子。道长可曾见过?”
出云门的大弟子。
沈御岚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呼吸一滞,细细将这几个字在心头捏碎,化作轻飘飘的一声苦笑,风吹即散。
眼神一晃,里面的温度便慢慢冷却下去,死寂无波。
卫骄阳神经粗得很,并未察觉自己说错了话,只觉仙人果然是仙人,举手抬足都带着股清冷的仙气,耐心等人回答。
沈御岚再开口时,仍是声线温和,“进来说话吧。卫公子,是从何处打听到此人身份的?”
他不记得自己认识卫家的人,更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大善事,值得一个凡人这样费心思来寻自己。
卫骄阳脸上一喜进了屋,可惜桌椅都碎了,也没处可坐,便站着说话,“前几日那仙人造访后不久,又有一位俊俏的小公子来到镇上,四处询问刚才那仙人去了何处。在下恰巧碰见了他,就拉住多问了两句,可惜那小公子走得匆忙,没有留下太多讯息,这才寻到了今日。”
至于出云山,天高地远,对于这些凡人来说,对于这些凡人来说,想上山并不比在凡间找人容易。
沈御岚听了人描述,思索许久,终于隐约想起自己多日前的一桩小事。看样子,卫骄阳遇到的那位小公子,大概就是江淮远了。
这说话不经思考,到处惹麻烦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
心下明镜似的,沈御岚摇摇头,并不打算承认,“抱歉,贫道也不认得此人。”
当日他中了暗算,手中提着的一袋子法宝丹药散落下去,险些砸毁这小镇,归根究底,那根本算不得施恩,不过是弥补了一次失误。
卫骄阳听了回答,失望地低下头去,“如此……也无碍,道长既来到锦辽镇,就是客人。卫家说了要携礼拜访,便说话算话,还请道长收下。”
沈御岚闭了闭眼,“无功不受禄,贫道并不值得卫公子如此厚待,还请回吧。”
乐正白也斜睨一眼过去,似笑非笑道,“听明白了?”
不知怎的,方才乐正白故意吓唬那伙计,对待这公子哥时也毫不友善,却偏偏打发不走。此时沈道长醒来发话,说要送客,倒比他方才的数次拒绝都有效果。
卫骄阳看起来有些垂头丧气,终于答应了不再送礼,扭头要走,最后关头又转回身来,
“既然不能送礼,那一身衣裳总还行?在下看道长身上的……似乎并不合身。”
乐正白:“啧。”
就你话多。
沈御岚被这么一提醒,终于发觉自己别在衣衫各处的曲针全没了,眼皮一跳,低头便瞧见被扔在一旁、早已变形的曲针。
再抬头时,朝乐正白投去不轻不重的一眼,颇有些审视意味,皱眉道,“宗主?”
作者有话要说:沈道长:宗主,你几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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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坦白
原著中在描述沈御岚的长相时, 曾有这么一句话:
‘沈御岚的眉眼, 是天生就带着温度的, 只静静注视着哪里,便像是带了笑, 让人自发亲近起来。’
如今,这样一幅眉眼却朝他瞪视过来, 绷直了眉线眼梢,搭着尚且凝在眼底的三分冷意, 平生出一股凛冽锋芒。
乐正白忽然觉得,这带了冷意与锋芒的模样,才是沈御岚本该有的样子。
如果他有幸早些穿越过来,在沈御岚还未重生,或刚重生没多久的时候遇到他, 便能瞧见沈御岚还未被磨平的棱角,不懂收敛克制的少年意气。
说不定还会怒骂一声你这无耻魔头, 而不是每每顾全大局讲究礼数, 一口一个宗主地叫着。
而同样是不遮掩的冷锋, 如今的这一眼瞪视,却永远不会与未经世事的沈御岚相同。
是返璞归真, 也是更加耀眼夺目的光彩,明晃晃照得乐正白心神一荡。
是了, 对了,这才是欺负沈道长应有的乐趣滋味。
要看他怒,看他羞, 看他不管不顾,礼教全无,原形毕露。
沈御岚本来是想兴师问罪的,堂堂一个魔君怎就要用这种小动作戏弄自己。
可并不友善客气的质问,换来的却是一个意味深长、犹如虎豹见绵羊的微笑。
乐正白是在笑的,沈御岚却被他笑得寒毛直竖,危机感陡升,直警惕地绷紧了脊背,下意识摸向寒鸢。
卫骄阳还在门口,等着他的回话。
沈御岚心想,无论宗主肚子里又生出什么坏水,绝不能让寻常凡人受牵连,随口打发道,“那就劳烦卫公子费心了。”
卫骄阳得了应允,自是欢喜,连忙客套几句走远了。
乐正白关了门,“他不知你就是要找的人,还百般献殷勤,就不怕拿人手短?”
沈御岚:“他心性不差,若真有求于我,便尽我所能帮他一次,有何不可?”
“尽你所能?凭你?”乐正白嗤笑一声,伸手在沈御岚肩膀轻轻一按,便叫人摔回床榻,瞬时欺身,一掌撑在人颈侧,垂头看他,“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有什么能耐?帮得了谁?”
沈御岚紧绷的神经骤然崩断,反手拔出寒鸢,一剑挥出,
“帮不帮得了,也与宗主无关!”
乐正白眼疾手快,一掌拍在他手腕,便令那长剑还未来得及彻底拔出,就重新收回剑鞘去。
一来一往,前后不过瞬息时间。
乐正白将他的手摁在床板上,不得动弹,新奇道,“抖得这样厉害,沈道长莫非是害怕了?”
沈御岚咬牙,似是气得说不出话,乐正白便自问自答道,“是该怕了,如今整个人都赔给本座,后悔都来不及的。”
乐正白嘴上故意曲解,手里却暗自运气,将丝丝灵力顺着手掌传递过去,沿着沈御岚经脉安抚纾解。
沈御岚只觉得周身如被暖水冲刷,虽不请愿,却也跟着放松下来,疼痛与寒意驱散了,便觉得一阵疲惫困乏。
“沈道长,你叫本座带你走,现在走到了此处,可还满意?”
说话间,另一手也被抓住了,乐正白的指尖隔着那层薄衫,沿着肩膀一路滑下,直到手腕,最终将那紧握的手指掰开,落在血誓留下的红线上。
许是受了寒气影响,沈御岚只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