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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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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那时……

心下顿时豁然,只是还来不及反刍自己的诸般心绪,又被对方牵引出一片忧虑。

——他为何在这时执意去匈奴?

太皇太后的话,在座之人兴许只当戏言,不会放在心上,可聂徵却隐隐觉得:她是对的。

他攥紧五指,不过踌躇一瞬,随即转身离去了。

檀玄觉得眼前的这位“中山侯”有些奇怪。

为了中山侯此番塞北之行,皇帝特意从禁军里抽调出三十人,皆是个中好手,又命他这个“都指挥使”统辖诸人,一路随行护送。对中山侯之看重可见一斑。

中山侯上了折子,得来皇帝的朱批和一道圣旨,当天就迫不及待地催着启程了。

他们一行人和中山侯在城外的小树林里碰头,中山侯带来了四个人。其中有两位美貌女子、一位年轻男子,还有一位檀玄识得——是药王谷的孟公子。

在中山侯的授意下,他们连夜赶了一晚的路。

晨光初霁时分,一行人在临近驿馆里落了脚。

孟云钊去后厨给薛存芳煮了碗药粥。

有人闻着味,奇道:“这位爷莫非身体不适?”

“刚出京城不到一百里,就水土不服了?当真是娇养出来的贵公子。”

“你们担心什么?药罐子出门自然不会忘了药,正如纨绔出门也不会落下红颜知己,忘得了寻欢作乐。”这话听来便满是嘲讽之意了。

檀玄冷冷扫去一眼,被他盯上的神色顿时不复松懈,个个噤若寒蝉。

“管好你们的嘴。”

他知道这拨人大多勋贵出身,能得皇帝看重,从禁军的数万之众中挑拣出来,自然个个是真材实料,容不得一丝掺假。家世不凡,加上武艺高强,足以叫寻常人心高气傲了。对于中山侯这种蒙受祖辈余荫、终日不务正业的有名纨绔,必然是看不过眼的。

他们对中山侯其人是喜是恶不重要,要紧的是此次他们的任务只有一项:保护好“中山侯”的安危。

檀玄敲打了诸人一番,以图帮他们把这个念头深深拓进脑海里。

于此间不过休憩了两个时辰,中山侯那边便派人来催了。

檀玄微感讶异,但没有表露出来。

不出多时,他就发现——中山侯是有意在赶路。

一天里他们往往只休憩两个时辰,夜里披星戴月地穿行在官道上是常事,伴着夜风和虫鸣、马蹄笃笃地行进;期间下了一场雨,众人披上斗笠和蓑衣,穿行在雨幕间,如常踏过泥泞地;马累了便在沿途的驿馆里解下鞍辔换马,不过——人累了呢?

檀玄担心的人不在他们的人里。

京城往最北边的剑堑关相距八百里,有官道直通,快马加鞭三四日可达,战时急着往京中传送邸报,最快可一日抵达。

不过那都是轻装简行、骑御了得且经验丰富的兵士,一路不吃不喝,不停不歇才可做到。檀玄不觉得往日锦衣玉食供养着的王公贵胄能经受得了长途跋涉的奔波,另一方面,他们本来也无必要去吃这个苦头。

孟云钊前几日给薛存芳熬的是药粥,里面放了两三味补物,是个不愠不火的温养的方子。这几日却是背着诸人,往往等他们睡下才钻进后厨,给薛存芳熬的不再是药粥,而是纯粹的汤药了。

等到孟云钊走后,檀玄潜进后厨,找出药渣送到鼻下。他拧紧眉心,觉得有必要去找中山侯说说话了。

照这么下去,只怕中山侯还没到北疆,这人便见“危”了。

中山侯似乎是料到他会来。

他到中山侯的马车前,驾车的年轻男子瞥了他一眼,径直掀开了车帘。

檀玄俯身钻了进去。

中山侯正靠坐在一张矮几上看书。

他暗暗端详对方,只看出他的面色较之前苍白了几分,吐息倒是如常。

中山侯似乎也知道他的来意。

对方先开了口,语出惊人:“檀指挥使,我要在四日之内赶到剑堑关。”

檀玄眉心一动,克制住了没有皱眉,沉声道:“四日,以我们的脚程,怕是过于仓促了。”

“我明白檀指挥使的忧虑,让云钊瞒着你们,不为其他,仅是为了避免人心浮动。”

“我之身体状况,最清楚的人除了我自己便是云钊,”薛存芳摆摆手,不甚在意道,“不过小毛病。用你们的话说,富贵病,无需挂怀。”

檀玄心下一凛:中山侯竟是听到了下面那些人的风言风语?

被点名的孟云钊没什么好神色地瞥了对方一眼,不情不愿地开了口,说话也阴阳怪气的:“放心,死不了。祸害遗千年。”

“你若不按照他说的做,四日后,我怕这人不是急死,就是气死了。”

中山侯笑了,一双眸子亮得惊人,凝视着他笑吟吟道:“如我没有记错,临行前皇上说了,他们听你的,你得听我的。”

从中山侯笑得清风霁月的脸上,檀玄倒是半点看不出急恼的影子。

他沉吟一阵,开口道:“下官明白了。”

第33章 故地

此后一路风雨兼程,披霜带露。如此紧赶慢赶,到底赶在第四日顺遂抵达了剑堑关。

城内的守将得讯出城相迎,府上早已备好了晚宴款待他们。

北疆最宝贵的吃食是时蔬,只有从异地千里迢迢运来的,在饭桌上能见到一点鲜嫩的绿意,便足见主人诚意了。最常见的是牛羊肉,或是干瘪的牛肉干、酸甜粘稠的湩酪,不曾做什么精细处理,一律带着股天然的腥膻味。酒倒是极好的葡萄酒,味道纯正而馥郁。

薛存芳细细咀嚼了半晌的肉干,又饮过一壶葡萄酒,端起酒杯和将军攀起了交情,说着说着,檀玄在一边听得暗暗皱了眉。

听中山侯的话头,稍作休整后,竟是打算直奔外城的……

酒杯空了,孟云钊从旁顺手给薛存芳倒了一杯,薛存芳低头欲饮,不知想到什么,动作一顿,抬眼瞥了孟云钊一眼,将酒杯放下,转而去拿他的。

檀玄看在眼里,眉梢一挑。

饮下孟云钊的这杯酒后,不出一巡,薛存芳身形晃动,目露迷蒙之色,撑住额角拧起眉头,下一刻,这人到底无可抗力地直直倒了下去。

檀玄登时看向孟云钊。

孟云钊坦然道:“中山侯不胜酒力,醉了。”

回头对上檀玄的目光,颔首示意道:“檀指挥使,烦请帮我一起扶侯爷去客房休憩。”

厉害啊……

薛存芳醒来时,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了。

这一场酣梦如一帖最贴合的良药,缓解了积压数日的疲乏和不适。

他也知道,是自己心急了。

从得到消息后,他的一颗心早已不翼而飞,牢牢牵系在了北疆。奈何山遥路远,虽恨不能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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