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做了什么手脚了。明白了么?”
那些宫人自然知道,自己只是因为侍奉先皇后才侥幸逃过一劫,只能应“是”。
“母亲,”容淮随即又望着画像,语气有些沉谧,又轻声道:“孩儿今日,就是带她来见您的。从前就一向只有您疼惜孩儿,您若答应孩儿的请求,便请让这些灯长明吧。”
“朕无意冲撞您的魂魄,只是这件婚事想知道您的祝福罢了。”
说罢,陛下便俯身下跪,磕了一个头。
顾澜若却觉得自己的身体近乎虚脱,心底又顿时有些死寂的冰凉。
难道剧情的力量真的就会这样大么?眼见着婚期越来越近……可是不管她做什么努力,都好像不能摆脱被男主的控制啊……
……
马车重新行驶在回宫的官道上,一路颠簸着,顾澜若却累得近乎半句话也不想说了,无论是身体或又是心上。
只是行至一处极为僻静的地方,陛下却叫车队暂且停下了。
下头的宫人不敢有耽搁,却又无不是心存疑虑。唯独贴身伺候的傅青知道些缘故……
“陛下,敢问这是哪儿?”一新晋的年轻宠臣不明所以,免不了开口问道。
容淮眼眸微眯,冷淡的道了句:“你听闻过当初朕身中寒毒的事情么?朕忽然想来看看。”
周遭顿时安静了下来,谁都心照不宣的没有发出声音来。
顾澜若拢着披风,听到这句话,心底轻微的一跳,脑子里甚至浮现出一些属于原主的记忆来……
当年男主还是皇子的时候,被太子诬告有不臣之心,有人向先帝谏言将他囚禁在卿南山为先皇后守陵,先帝也采纳了。
但也在那时,东宫的下臣为了斩草除根,便偷偷将男主施了药毒,甚至想断了他的根骨,希望男主从此以后毁筋断骨,再也不能回来。
所以,如果不是容淮那时勉力服了禁药,恐怕他现在也已经是一身病骨了……
“若若,”容淮的声音很淡,甚至称得上有些温柔:“朕记得那个时候,便是你兄长暗杀朕的时候,你是不是也是那时去见过了太子,嗯?”
“我……”
顾澜若原本还对男主的悲惨经历生出了恻隐之心,可是现在被扯动的心思却瞬间清醒了过来。
她如今的处境,好像更危险啊……但这些根本不关她的事啊。
第25章
顾澜若的脸蛋变得有些雪白,不敢迎向那道灼热的视线,又道:“也许是吧,但陛下……既然这都是过去的事情,你又何必一直去提起?”
容淮微微一笑,才道:“朕不过随口说说罢了,你又在担心什么,嗯?”
他的目光落到不远处的寒舍上,清冷得宛如山间薄冰,“朕不过是带你了看看朕身中剧毒,当年又被圈禁的地方。想当年你在忠平侯府最光耀门楣的时候,朕又是怎样落魄的。”声音有种隐秘的情绪。
“若若,你毕竟也已快嫁给朕为妻,朕自然不必瞒着你。”他转过头来,咬字清晰,一字字的说出来。
说到后面的时候,容淮的声音却已明显冷淡了下来,有如沾着层薄冰。少女的瞳孔却微微有些收缩,嘴唇都紧咬成一道弧度……
让顾澜若真正心悸的,却还是他一直在提起的大婚……
忠平侯府既然这么狠狠得罪过男主,对太子投怀送抱的原主结局也好不到哪儿去。按照小说里的结局,就是从大婚开始,她就被囚禁起来不见天日了。
……难道这一次带她出宫走一趟,就是男主为了给她最后自由的时间么……
顾澜若心里越来越紧张了,双腿也开始发软。
“陛下,我其实觉得,这些东西只会带给你不好的回忆。”少女似乎沉下些气来,终于看着他的侧脸,才道:“你也不必一直沉浸在这些里面……若是以后回忆起来,不是只能让自己难过么?”
容淮这才转过头来,看着她的面庞,唇边似带着淡笑:“所以,若若,你这难道算是为朕着想么?”
“你还真是难得如此关心朕啊。”他上前一步,修长俊美的身影逐渐将她娇小的身躯笼罩,语气微沉:“若若,还是你也不过是为了给你自己当年做过的事脱罪,嗯?”
顾澜若抿紧了唇,淡淡挪开了视线,道:“陛下……我没有这么多的理由,只是想这样同你说罢了。”
“无论什么事情,若是陛下一直记恨,就只会让自己更痛苦。如果陛下肯宽恕别人,自己也能舒心很多。”她轻轻补充道。
容淮清俊的下颌逐渐紧绷起来,清冷的黑眸中一瞬不瞬,盯着少女的时候,里面甚至有一丝玩味:“若若,朕登基这么久了,你真是第一个敢这样同朕说话的人。”
他俊眉微挑,又慢慢的道:“果然是朕的好姑娘,待大婚以后,朕再好好的听你跟朕说这些。”
他难得似笑非笑,脸颊俊雅又安然,低声添了一句,“——在朕的床上。”
顾澜若皱了皱眉,却感到有一种轻轻的压迫感在四周逐渐升起来,令她体内蓦的热了起来。
而她说这些话的意思,真的不是叫男主更期待大婚啊……
陛下静默了一瞬,最后抬了抬下巴,才道:“行了,先去吃饭吧。”
他抓着她的手过去,豪华的车驾重新行驶在宽敞的官道上,但顾澜若脑子里却一片迷糊。
——眼见着日渐逐渐逼近的婚期,倚在丁玲作响的窗棂上,她甚至全身都有些发软。
许嬷嬷见状,不由轻声劝道:“姑娘这是怎么了,为何从方才便一直精神不振的?”
“虽说……您对陛下所说的话多有冒犯,但陛下却也未责怪姑娘什么啊。”
顾澜若脸色泛白,道:“……我没事。”她想了想,又问:“嬷嬷可知,陛下与我原定的婚期是在多久么?”
许嬷嬷也是拧眉沉思了片刻,才道:“大抵便是三月以后,春末夏初,那时也是姑娘的生辰……”她似乎察觉到姑娘身上一丝与往日皆不相同的紧张,便含笑道:“难道姑娘是因着婚期心慌么,姑娘自是不必如此,总归是女儿家,都会有第一次的。”
顾澜若却有点紧张的道:“……不是这个意思。嬷嬷不必为我担心。”
许嬷嬷沉沉的叹了一口气,才道:“按照陛下的意思,姑娘与陛下的婚事,陛下也极为看重,姑娘应当高兴才是。”到那个时候,阖宫上下,自然无人再敢看低姑娘的身份了。
顾澜若的脸蛋却在一瞬间更加雪白了些,甚至,放在膝上的十指都有些合拢。
想到梦里面少女不断的低泣,她心底的那股寒意像是挥之不去一般,一直笼罩在心尖上,以至于让她的双腿现在都有些轻轻发抖了……
毕竟在小说里,陛下大婚以后,就是他彻底黑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