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一望他脸色,不再说话,牵起手快步往居室奔去。
晚膳时展昭抱着展欣,偶尔说几句哄她吃菜,没有别的言语。展欣扒着饭碗,偷偷看对面的白玉堂,小声问父亲:“叔叔怎么今天不说话,是不是生气了?”
展昭笑笑说道:“吃饭时别说话。叔叔没生气,大概是累了。”
这样说着,自己却不敢想,他说出那番话,心里不知伤痛挣扎到何种地步。可是怎么办,情再深,如何消受,终归是各人自己的事。关心则乱,他不能替他,惟有信任。
况且宿命之事,除了走下去,别无它路。
展欣吃光碗里的饭菜,回头说:“爹爹,我吃饱了。现在能说话吗?”
展昭点头。她站起立在椅上,趴在他耳边轻声说:“晚上我和卢婶婶睡,你去陪叔叔吧。他喜欢你的。”
展昭筷子差点掉地上,定了定神,牵着她离桌走到一旁问:“你刚才说什么?你怎么知道,他…….他……”
展欣仰起脸看他:“叔叔不是成天跟你在一起吗?你不陪他,他都不肯说话了。”
展昭问:“你不想爹爹陪么?”
“想啊,不过爹爹是我的,几时陪我都可以呀。你又不是叔叔的,他那么喜欢你,你就对他好一点嘛。”
展昭似被当头一棒打来,怔了好半天才说:“你觉得我对他不好?”
展欣嘟起嘴巴,有些不耐烦:“你们大人的事,我不知道。但是,你可以对他再好一点呀,他说话了,大家都开心。”
展昭若有所悟地点头:“说得对。再对他好一点。”
躺上床,白玉堂滚来滚去,不知怎么好。见展昭进来关上门,腾地坐起,瞪着他一言不发。
展昭一笑走近,问道:“你都占满了,我睡哪里?”
白玉堂一头倒下,赌气地说:“谁知道你要来。小猫儿不要你,爷做替代么?”说是说,床已自觉空出一半。
展昭坐着不动,半晌叹道:“她说,爹爹是她的,几时陪都可以。”
白玉堂心一颤,坐起来扒着他的肩,轻轻问:“伤心了?”
展昭握住他的手,许久说:“已开始想她了。真没用。”
白玉堂安慰地拍拍他,不知说什么好。劝若有用,也不会走到今天,相顾无言。
他想着,不觉几时手从肩头滑下,伸进胸前衣襟,细细抚摩。
触摸肌肤的奇妙感觉,尝过多次,展昭仍觉难以喘气。他仰头闭目,靠在白玉堂身上,任由他解了衣服,托着自己上床,千百次的亲吻爱抚。
我们有今晚,而没有明天。等不到海枯石烂,就一起相拥成灰。
这身体让他爱到发狂,不能自持。微凉如清泉,洁净如甘露,怎么忘,教他怎么忘?
你是我的,他一遍遍说,说得一颗心满是荒芜。
感到他滴在身上温热的泪,展昭终于忍不住睁眼,笑问:“玉堂,你是水做的么。”
悲情顿然夭折,白玉堂一拳砸在他臂上,骂道:“臭猫,爷心情不好,你少惹我。”
展昭皱皱眉,把他脑袋扳过来靠在自己肩上,慢慢道:“等我走了,若不怕于远看笑话,你再与欣欣抱头痛哭不迟。”
白玉堂脸上红白相间,一时分不清是气是羞。死猫,用得着这么刻薄么。都像你,眼泪全往肚里咽,这世界早乏味得不成样子了。
展昭笑得嘴角挑上去,说:“你定在心里骂我。骂出来无妨,反正我不是水做的。”
白玉堂逮到机会,立刻反唇相讥:“知道,铁石心肠么。亲骨肉也说句话就不要了,怎不教人佩服。”不是存心伤人,只是管不住舌头。说完了,心情越发糟糕。
展昭看了他许久,转过头,笑出声来。“展某险些以为,方才听到闺怨之语。”
白玉堂青筋暴跳。这猫一味言语挑衅,又想干什么。没有衣领可揪,拽住他一把头发吼叫:“展小猫!想滚蛋了就直说!再来个顾念他人心情,你自己忍辱负重背骂名?爷不需要!不需要!”说罢奋不顾身往床外跳,被展昭握住手肘,整个拉进怀里。还想挣扎,身上如同箍了坚定的铁钳,故而大喝:“放开!你不正想气我走?爷成全!”
展昭心中好笑,光着身子这是要去哪儿。口里教他:“你可以用内力震开我。”
又被揭短,白玉堂气得脑袋发晕,使劲抽出一只手,抄起釉枕兜头便砸。展昭胳膊一挡,哗啦碎瓷片飞溅,割得满手血,两败俱伤。
展昭吸口冷气,捧着手腕摇头:“你想打死我?”
白玉堂总算挣出来,呼呼喘着粗气说:“怕什么,死了爷给你抵命。”
展昭就那么停下,望着他仿佛痴了。
白玉堂猛扑过去,抱住他一同滚倒。掌缘一圈碎瓷扎着,扣在背上狠狠抓挠,嵌进他的身体。
这样就对了吧,白玉堂露出白牙森森的笑。爷是什么做的,你给我睁大眼瞧清楚。
展昭侧身紧紧贴合他,手臂在皮肤上拉扯,磨出一片血肉模糊。
忘了谁先把唇堵上去,接合攻掠吮咬,不管谁的血,吸住了,吞过来混入脏腑血肉。
狂风暴雨的碰撞摩擦,激烈律动中,展昭几乎被顶得吐出心肺去。咬住破角的嘴唇笑喘,白玉堂,你真疯狂。
白玉堂手掌穿过腋下,大力揉在他胸口。货真价实咬耳朵,热气喷在脖子上,湿漉漉一片。
你不就是喜欢这样,混蛋猫。
展昭不响,闭目微张着口,待他退出,拉动肩头奋力一翻,将二人姿势倒转,毫无前兆进入他的身体。
白玉堂不由自主弓成一团,背部猛烈抖动,因躺着而不能再软瘫。
展昭扳住他,手掌从腹肌一路向下,头靠在肩上,大汗淋漓。
都已说不出完整的话,无声的抱在一处,厮磨滚打。
终于精疲力尽,放手,分开。
像一条早被隐喻的路。
拂晓前展昭睁眼,一时以为来到凶案现场。白玉堂躺得像具死尸,一脸一身血污,凝成干硬的痂。
他用肩膀撞他,叫,玉堂。手探到鼻下,感觉自己心跳如打鼓。
白玉堂张口叼住,上下牙磕在指骨上,没什么力气。
展昭抽回手,说,世间事,有何大不了,自己想去。
想个屁。白玉堂胳膊横过来挂在他身上,口里威胁,爷饿了。
展昭皱眉咳嗽,推开他。你吃得动吗。
白玉堂侧过脸,悲哀胶着在眼里,血也化不开。我们干嘛要这样。
展昭喘着又笑,要你记一辈子。
展昭,你太邪恶了。
白玉堂蹭到身边和他挨着,闭上眼,一动不动。
不约而同想,这是在干什么。
第39章 第三十七章 正月繁
两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