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音乐为媒介去讲一个故事。”
陆由细细听着。
“剧本最重要的意义就在于讲好故事,《犀角》本来就是个好故事,是以,在这一点上,你算是沾了一个大便宜。”徒千墨道。
关于这个,陆由是知道的。
徒千墨也明白他了解,“有句老话,叫‘十年磨一戏’,远的不论,就是你三师兄和李陌桑合作的《半山半浮屠》的本子,他的编剧海亮就磨了八年。所以说,找到一个好故事是导演抓剧本创作的起点,但是在有一个好故事的前提下,如何用一种新的呈现形式把他再现出来,要关注的,就不止是剧本本身了。”
陆由有些不明白了。
徒千墨道,“简单地来说,为什么,我一定要你去改编这个本子?”
陆由恍惚明白了点,却又有点抓不住。徒千墨道,“因为,你更加了解,你自己的特点在什么地方。”徒千墨道,“狩猎那一幕,你提到了用舞蹈去展现,这很好。但是,作为主角的你擅长什么舞,而在你擅长的前提下,这一段舞蹈对整个故事的呈现,他的舞台冲击力,能到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又是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你必须将这一切放进剧本里来考虑。我替你约了栩棂,她是很优秀的编剧,但是,她不可能比你自己更了解你。”徒千墨终于解释清楚了。
陆由低头道,“是陆由的错。陆由没有考虑周全,我应该把自己擅长的都写在上面的。”
徒千墨没置可否,继续往后翻,“这里,沈彦非和偷盗犀角牟利的商人争辩,是很出彩的唱段,我看得出,你有想唱的欲望。我不知道你的音域到底有多宽,但是,这里,我不希望你过早的展现自己对高音的控制力。”
陆由不懂了。
徒千墨道,“曾经,有一个艺人,可以从G2唱到C6,而且,善于模仿很多明星的唱腔,一出场,可谓艳惊四座,但最后,也只得到一个模仿功力强的评价而已,而且,观众对模仿能力强的歌手都会产生心理上的一种障,哪怕他最后有了自己的歌,大家还是觉得,他没有自己的风格。我希望你一路走下去,步步有惊喜,把你的高音,作为亮点,而不是特色。因为,我相信,这一幕之前呈现出来的东西,已经足够证明你的唱功了。明白吗?”
陆由听呆了,他真的没想到,徒千墨竟然还能这么长远地为他打算,虽然,这些天,他对自己的态度好了许多,而且,也能看得出,他对自己的确是花心思的,但是,徒千墨分明不是一个这么明确的会讲道理的人啊。这个人的风格不应该是:不懂,打,还不懂,再打,懂了,懂了?为了不挨打敷衍我就说懂了吗,重打!打到最后,他都没心情了,才施舍般地说一两句好话。
徒千墨只看陆由眼神就知道他想什么,“我没有时间慢慢打磨你,如今一切上了正轨,你可以选择走我为你铺好的路,或者,一意孤行被我打回我铺好的路。”
果然,这人还是这么霸道的。
徒千墨看他一眼,“等你能够把握自己未来的时候,我给你机会,但,不是现在。继续看本子。”
“是。”陆由低头应了。
徒千墨接着道,“沈彦非死在猎枪下这一幕,电影版拍得比较苍白,我说苍白,不是说电影本身单薄,而是他和整部片子的基调是一致的,可以说,留给观众的空间比较大。但是,舞台剧,你要依然这样处理,就是真正的苍白了。电影有电影的语言,但舞台剧也有自身的特点,你可以试着,让沈彦非的死亡在舞台上呈现出一种华美壮烈的风格,当然,这只是我的个人意见,提这个,只是希望你更多的注意两种艺术表现形式的差别。”
“是,陆由记住了。”徒千墨说得都有道理,陆由便只是这么听。他知道,这个老师是有着自己的想法和见解的,比起师兄立足于表演本身的指导,老师对他的关注更多的倾注在他个人的成长和未来上,无论是艺术上,或者是简单的个人发展。徒千墨又和陆由谈了些关于剧本的细节问题,师徒二人如今还很难做到平等地去交换意见,但是陆由会先将徒千墨说得记在心里,很多问题,他不一定觉得徒千墨说得完全正确,就像最后的那个结尾,他想,舞台剧如果表演地好,一样可以追求电影的隽永和意味悠长,但是,徒千墨说得要他注意两者之间差别的话,陆由还是认可的。他现在对自己的要求,就是不断学习,毕竟,这个年纪,学多少都不算多的。
徒千墨对陆由这些天的表现很满意,算算日子,他来了也差不多两周了,坦白说,不闯祸的时候,陆由还是比较可爱的。更何况,徒千墨也渐渐发现了,只要不是他故意去刁难,陆由小心地也闯不出什么祸来。在这个家里,刘颉对这个陆师弟的态度,已经由最开始的怜惜转变为渐渐欣赏了,吴嫂就更是心疼他心疼得不行,徒千墨自己呢,好像,对陆由他也满意起来了。这孩子聪明,一点就透,就算有些东西,他不赞同你说的,也只是默默记下来,不和你死磕。甚至,陆由还有一个极大的好处。你第一天讲给他的东西,他有些不认同,但等到过几天他突然想明白了,就会亲自过来和你交代他转变的心理过程,这一点,不止让徒千墨觉得最初没白教他,而且还极大的满足了他的虚荣心。他对陆由,可以说是,越来越满意了,满意到什么程度呢,亲自带陆由去地下室验收他挑选的舞台剧龙套演员的程度了。
“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和我出趟门。”陆由做完最后一次舒展练习的时候,徒千墨随口吩咐了一句。
“去哪?”大概是这些天徒千墨太纵容他,陆由竟然敢多问一句话。
“卡狄。”徒千墨给了两个字。
陆由傻乎乎的,刘颉望着他微笑。
“是,老师。”去卡狄干什么呢。
第二天一早,陆由做完了一切该做的事,选了一件徒千墨亲自挑的烟灰色外套和老师出门。
徒千墨看了陆由一眼,这种颜色哪怕不沉闷也不会太轻浮,可不知为什么,陆由竟穿出了妖魅的味道。尤其是,太过纤细的腰。
依照礼节,原该是陆由开车的,可惜他不会。徒千墨随口说了一句,“一定要学,要不以后去哪都不方便。”
“是。”陆由暗暗琢磨着这句话,老师是在暗示自己,会红?
不过,现在想,是太奢侈的事。
徒千墨将车停在了卡狄地下室门口,进门的时候,陆由看到那株被卡狄练习生辛勤灌溉的盆栽,又有人在“浇花”了,陆由心跳了一下,紧紧跟在徒千墨后面,徒千墨转过头微笑着看了他一眼,视线收回去的时候,已经有殷勤地人过来打招呼,“徒总监好。”
“陈老师好。”陆由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