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毕竟那小姑娘是真的漂亮,但是他心里还是有些奇怪,怎么小姑娘还有几分眼熟?
裴净朝着车夫所指的方向遁去,翻了两座山,没多久就看到了一个环着山脚依存的小村子。
霞光里炊烟袅袅,她站在半山腰上,扶着树,朝村子远眺,心里各种滋味起伏。
她在莲云山上被蒋婆婆捡了回去,又在村里生活了两年,本以为一生会平静安逸地在这里生活下去,命运却同她开了玩笑。
她叹了一声,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走一走,当年有恩于她的不止蒋婆婆一人,隔壁的大牛婶大牛叔、学堂里的夫子等人都帮过她,是时候还恩了。
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悄然收回目光,朝山里走去。
往记忆中的方向走着,她越过生长茂密的草丛,来到一处开满野花的小山谷。
这个小山谷是她当年采药时无意中发现的,小竹跟她上山时,曾惊叹过这个无人迹踪至的山谷的美丽,她想,若是把她葬在这里,她一定会喜欢的。
她挑了棵材质上佳的老树,砍下来利落地削成几块木板,施了几个小法术将木板贴合在一起,一个简单的棺木便做好了。
裴净将放在乾坤袋里的小竹取出来,小心地放入木棺中。
小竹的面容看起来很沉静,仿佛只是睡着了,她静静地看了许久,将采来的野花放在她四周。
眼看天色将沉,她怀着沉重的心情把棺板合上,把木棺埋进土里。
做完了这一切,她又在原地怔然了许久,留恋地望了最后一眼,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云极西域某处。
柳奇阴沉着脸,坐在院子当中,沐浴在月光之下,双手飞快地结印,突然,他结印的动作一顿,惊讶地睁开眼睛,他抬头望向头顶的满月,右手五指飞快地点着。
猝然间,他旋开阴郁的眉峰,夸张地大笑起来,半晌,他笑够了,慢慢站起来,面朝东方,眼里闪着暴虐的冷光。
山谷里。
满月盈光洒在遍地野花之上,声声虫鸣在远处树林间唱和着,一些夜间行走的小动物出来觅食了,它们耸着机灵的鼻子,到处乱跑,但是奇怪地,仿佛有共识一般,它们全都远远地避开了这座山谷。
在月华最盛的时候,谷间仿佛白日,这时一阵轻风吹过,四周林间的虫子好似被人同时掐住了,竟齐齐噤声。
在这万籁俱静时,山谷中心兀立着的一个小土包,遽然间,开始一拱一拱地耸动着,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土里出来,当那堆小土团被拱到尖顶时,‘砰’地一声细碎声炸响,一只白白的、像枯枝一样的手,从土里钻出来。
☆、死而复生
君水益/文
夜晚。
孟大牛经过一天的劳作,早已累得不行, 他草草洗漱完合衣躺在床上, 没几息便重重地打起呼噜来。
坐在床尾的大牛婶拿着草绳搓着,已经坐了大半个晚上的她,撑着又累又困的身体就想和当家的谈一下, 结果这男人倒好, 直接上床睡觉了。
她怔了一下, 愤愤地拍下手里的草绳, 一把将床上的男人拧醒。
“干啥子了?”孟大牛被强行叫醒,不甘不愿地回了一句,一翻身眼看又要睡过去。
大牛婶这下子真的是气得心肝痛,狠狠一把掐在男人身上,“你真的要让大妞去?”
孟大牛被掐醒了,抹了一把脸,听到媳妇又在提这件事,顿时没好气了, “去都去了, 你怎么老提!你记住这是去服侍仙师,别人想去还没得去咧。”
大牛婶急了, “什么仙师?听说就帮别人治了个病,怎么就仙师了?你忘了上次去见不着面?我这心啊,不舒坦!”
孟大牛一听这话,还较真起来了,干脆坐起来瞪着眼睛, “别说仙师坏话!你没见那个车夫的闺女吗?原本都快死了,谁都说治不好,现在还不是活得好好的,这不是仙法是什么!”
一提到这个,大牛婶也熄火了,讷讷地道:“我这不是害怕嘛,你看我们村几十年去了多少修仙的,没一个回来……”
裴净静静地坐在蒋婆婆院子里。
当年蒋婆婆横死,她又被掳走,这间屋子便空了出来,后来被村长借给村里的贫户暂住,说来也奇怪,每一户入住这间屋子的人不出三五个月必定会身子不适精神不济,村子渐渐有了谣言,说蒋婆婆冤魂不散,久了别说住进这间房屋,村民们连走近都不敢。
裴净不知道这些事,她循着记忆中的路走回来,发现这间残破的房屋居然还空着,多年没有人烟的屋子看起来像个鬼屋,若是普通人可能会心慌,但她一个修士,自然不惧这些,欣然走到院子中间,迎着月光打坐。
静坐之后,她的神识延伸出去,整个村子的动静皆在她的掌控之中。
大牛叔和大牛婶的话,自然也被她听见了。
她正苦恼着要为村里人做点什么,一听到这话,细微地蹙了一下眉,心里有了主意。
天亮了,孟大牛刚吃完早饭,正想拿起锄头下田,他家的二妞像一阵风一样从外面卷进来,“爷,奶,村长家来了个仙师!”
村里许多收到消息的村民们这一早上都歇了去上工的心思,脚步飞快地赶到村长家,许多上了年纪的人一见这位仙师,都愣愣地用手指着,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村长笑眯眯地给大家揭了底,“认不出来?当年蒋婆家的净丫头!她是有大福气的,后来修仙去了!”
这话像一滴油溅到水里,突然炸起一片水花。
“是净丫头?!我看看,还真是!这眉这眼,就没变过!”
“就知道净丫头是有福的,这都多少年了,还是小姑娘模样,可不就是成仙了吗?哎净丫头……不不、仙师,能帮我冶病吗?”
这话一出,得到了许多村民的响应。
裴净扫了一圈,人群里有许多张眼熟的脸,都是小时候见过的叔叔伯伯婶婶们,只不过二十几年过去了,他们都老了。
望着一张张殷切又透着朴实的脸,她耐着性子说,“有需要的可以上前,我帮大家看看。”
一个上午过去,裴净给村里的人大致看了一遍。
属于无关紧要的小病痛的,她稍用灵力运转梳通,轻易便能解化。
有些常年重症,裴净取出了益气丹,掰碎了,取一点丹渣溶在水里给他们服下,帮他们梳理气息,解郁气通血脉,虽不能完全去除病症,但也能解缓一些痛苦。
还有一些属于自然老去的年老体弱,她无法干预,便给了一些益气丹的丹渣溶液,效果都很不错,服用了的村民都说感觉身体年轻了二十岁。
眼见裴净好说话,他们也不太拘束,放开怀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