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椅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罗宛走进小巷的时候,锤打声已经停止。
取而代之的是初冬浓重的雾气。脚步在这种灰白的雾气之中,总像踩不实。树的枯瘦的身姿,在涂抹下变得出乎意料的婆娑。
小院的门是半掩着的,一个诱惑的邀请的姿态。但是他不可能说拒绝。这样是不是说明他其实还是有一点想拒绝,想转身离去,想与这几乎悬崖峭壁上血汗淋漓挪过来的一切,一个终点,却临到头突然觉得无谓,再不要有瓜葛?须知这种事从来也不少见。
但他只是眩晕了这一刹那,还是慢慢的推开门,走了进去。
他毕竟完全不习惯于临阵脱逃。他把这叫做临阵脱逃。他毕竟已经不会再有想做之事,只剩下应做之事。一次离经叛道的代价已经太大了。
炉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寒灰和冷却的砧石。打上来的井水寒彻心扉,水面上漂着凌乱的黄叶。院中间站着一个人,正看着手中的刀。但他不过是装装样子;毕竟直愣愣的等人实在很傻,起码要有个幌子。
当然这不是说那把刀只有幌子这样的价值。
罗宛自打一看到它起,眼里就仿佛不再有其他的物事。
包括面前站着的人。这人理论上来说应该已经死了,并且是死在他的刀下,并且还是毁掉他的刀的罪魁祸首;但他一点也不感到惊讶。他只是看着刀。
这把刀也是落雁刀。他纵然有一千把刀,永远都是落雁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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