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多听少说,总不会吃亏的。
“我的马抢先一步”
“愿赌服输,五根烟拿来”
“好运的家伙”
……
很快,安迪就意识到这群监狱老油条,是在用昨天入狱的十几个新人的表现设赌局,他灰蓝色眼眸中的神采不禁暗淡了些。
“嘿,泰瑞尔,你昨天在医务室执勤,我的马还好吗?”借着“慧眼识珠”的本领,拿下十根好烟的金发中年男子,直起身对着后面一桌,得意中带着点关切地喊道。
一位黑人囚犯闻声转身,答道:“海伍德,这事我也不太清楚。他好像伤的很重,据说脑袋都裂了口子,但昨天值班的医生都回家了……”
海伍德面色一变,跌坐回桌边,捏着战利品的右手,下意识地紧了紧。
泰瑞尔补充道:“不过,我从窗户看见一位长官开着特勤车出去了。来医务室找人的杨伯拉格先生说,哈德里队长好像要把人送到医院救治……上帝保佑,希望他能保住命”
海伍德对面的瘦小男子,捋了捋自己的棕色卷发,好似在琢磨:‘人的头上开了口子,还有多大的可能活下来’
他忍不住开口:“鲍勃先生,下手也太狠了些……如果不是哈德里队长……那胖子当场恐怕就不行了吧”
身侧的年长黑人瑞德,警告性地拍了他的手臂一下,低沉着嗓音道:“齐格尔!注意你的言辞!你难道还指望狱警的仁慈吗!”
齐格尔瞥见不远处值勤的守卫队员,连忙缩了缩脖子,闭口不言。
安迪见隔壁桌热闹的谈话停下来,便接话道:“我想,哈德里队长,是个很不错的人”
瑞德扭头看了敢于搭话的菜鸟一眼,神色平淡地说:“大概他就是那种好心肠的贵族老爷吧,见不得有穷人饿死在眼前……但对于看不见的角落里发生的悲剧,眼不见,心不烦”
布鲁克斯先是点头,随后又微微摇头,声音含混地说道:“我在肖申克见过六任典狱长了,狱警队长更是两只手都数不过来的。但是,在哈德里先生以前,这里每个月都要死人的……他的这点善心足够了,在监狱里,这比金子还稀罕”
早上七点五十分,肖申克的新老囚犯们统统分散到各处“上班”。而心安理得地从他们的劳动成果中抽成的典狱长,诺顿先生,刚刚走到办公楼的二层。
楼梯口旁,拜伦同怨气冲天的鲍勃站在一起。
在看见典狱长身影的第一时间,鲍勃立即跑上前去,大喊大叫地宣泄着心中的不忿:“诺顿先生!我要控诉哈德里滥用职权!他随意把我关在厕所里好几个小时!快天亮了才放出来!”
诺顿典狱长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几步,神色温和地望向拜伦,说道:“拜伦队长,到底什么情况,你来说说吧”
“是的,诺顿先生”拜伦从容不迫的反应,与脸红脖子粗的鲍勃相比,高下立见。
“昨夜,一名新入狱的囚犯,因违反夜禁而遭到鲍勃的惩罚。我当然赞同任何犯错的人都该得到教训,但头破血流、濒临死亡是不是太过了?
因此,我将当时情绪过于激动、难以平复的鲍勃留下来,让他冷静冷静”拜伦不偏不倚地复述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哈德里!你!你不仅把我关在那个鬼地方,还威胁我说要送我去监狱!典狱长,你不要被他骗了!”鲍勃气急败坏地插嘴道。
“注意你的态度,鲍勃!哈德里先生,也是你的上司,谁允许你在这里大呼小叫的!”
诺顿典狱长倒不是多在意一个犯人的死活,而是拜伦刚才说话的时候,左手在腰侧比了个手势,显然此事另有隐情。
鲍勃还要再争辩什么,但被典狱长的一句话封住了嘴:“行了,说到底,哈德里也没把你怎么样?你一会儿直接回去休息,在家里反思反思,做事要有分寸”
“分寸”二字念得极重,鲍勃见诺顿典狱长的眼神如冰刀子般划过他,知道自己再这样不知分寸地闹下去,绝对没什么好果子吃。
鲍勃不甘不愿地转身下楼,拜伦则跟在诺顿身后进了整个肖申克最宽敞明亮的房间——典狱长内办公室。
诺顿在自己的椅子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带着几分审视的态度问道:“拜伦,你一向是个给我省心的好孩子,这件事到底……”
拜伦适时地从怀表里取出一物递过来,以解答典狱长的疑惑。
诺顿展开那张微微泛黄的信纸,大段大段的德文让他一下子坐直了身子:“哦?我倒是不知道,你在德国还有亲戚?”
拜伦立在一旁解释道:“我妻子家是二战前从德国过来的,她还有些血亲,目前正在柏林美占区生活。”
信件并不算长,诺顿从头到尾读了两遍,抬起头问道:“我想,我的德语还没有退步得太厉害。这里无非是你的亲戚说,苏维埃占领区近期正散布我国虐待、迫害战俘的谣言,柏林的气氛格外紧张罢了”
言下之意就是,这与鲍勃的事,有什么干系?
作者有话要说:
1904年,德国的贺利氏发明了第一个石英紫外线汞灯
因此,我假设在四十多年后,美国的监狱医疗室能用上紫外线消毒灯了……
这里使用紫外线灯是借用其强氧化性,迅速做旧纸张
至于几个小时内到底能有什么样的效果,蠢作者就不清楚了
二战以后德国被战胜国瓜分,柏林被分成苏、美、英、法四个占领区
根据1949年5月西德成立,10月东德成立的时间点
我大胆假设1947年的柏林也不太和谐哈哈哈
二战后,各国之间关于战俘待遇问题的讨论一向都有
但本文这种神展开完全就是为了避免肖申克以后再出现人道主义危机……
以上,是作者君基于历史知识进行的魔改,请大家轻拍,爱你们!
第5章 第五章
拜伦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聊起时事:“诺顿先生,我想,您比我更关心政治。刚刚过去的三月,杜鲁门总统宣布,与那些体制不同的国家相决裂。这个时候舆论甚嚣尘上,最怕当真被对方拿捏住把柄”
男人的骨子里,似乎就铭刻着对血与火的热忱,近代百年战争史,更是老生常谈的话题。
因此,把标志着美苏冷战的杜鲁门主义抛出来,拜伦不算丰富的历史知识储备,也足够唬住典狱长了。
哪怕诺顿对出身民主党的杜鲁门总统并不感冒,尤其是这两年许多针对中下层人权的改革方案,简直是踩着保守人士的神经跳舞。
但诺顿典狱长依旧要承认,他是罗斯福总统合格的继承人,撑得起二战以后美利坚的架子。
“你的意思是,担心有人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