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三个人,便问:“还有一位也是你朋友?”
傅永鑫闻言忙挤上前,握住病床护栏:“娟娟,是我。”
傅妈妈将眼前这个男人上下打量好几遍,在脑海里思索良久,拧起眉头轻声问:“你是谁啊?”
轻飘飘的几个字,把傅永鑫钉在原地。
“小晨,这是怎么回事?!”傅永鑫一把拉住傅晨,有些激动的问。
傅晨顺势把他拽出病房,压低声音警告:“别在她面前问!”
“她怎么会不记得我?”她明明连傅晨小时候的朋友都有印象,傅永鑫不愿相信当年两人刻骨铭心的曾经会被轻易忘却。
当年她也曾为了他,背弃一切。
傅晨笑出声:“就在你逼她签下离婚协议那天,她自杀了。没什么大事儿,救回来了,就是脑部有点后遗症,记性不大好。”
他说得轻描淡写,傅永鑫听得惊心动魄:“这么多年怎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有意义吗?”傅晨问,“你是会回心转意还是会来贴身照顾?”
“至少,能帮上点忙……”
“我们现在过得挺好,不需要您的施舍。”
傅晨笑里藏刀,说话句句带刺,堵得傅永鑫哑口无言。
“行了,这么多年没出现,你今天来不仅仅就为了看我妈一眼吧?”傅晨心里通透得很,若是没什么利益关系,以傅永鑫的本性,绝对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曾经傅晨恨这人到骨子里,甚至想亲手杀了他。可近几年竟然看开了,不过是有血缘关系的陌路人,互不相扰也挺好。
可他又自己冒了出来。
心事被一语道破,傅永鑫吞吞吐吐的说明来意:“我……自己搞了个公司,这些年也小有起色。我跟那位,咳,生的孩子又烂泥扶不上墙……”
傅晨听明白了。
“我也是烂泥,别来打主意。”傅晨哂笑道。
当年若不是傅永鑫的离去,傅晨也不会拜入柳家门下,算是间接影响了他走进京剧大门。唱了这么多年的戏,现在又要因为傅永鑫而放弃这个行业,他怎么配。
“我这个没爹管的中学打架被开除,连毕业证都没有。你觉得我能帮得上什么忙?”傅晨靠着墙,抱起手臂从鼻腔里哼出一声笑。
柳砚书出于礼貌,没有跟出来,搬了个板凳陪傅妈妈寒暄。
“这么久不见,都长得一表人才咯。还在唱戏吗?”傅妈妈拉着柳砚书的手问。
柳砚书低头浅笑:“还在唱。和当年一样,跟傅晨搭档。”
傅妈妈有些惊讶的抬起眼,不住的轻拍他手背:“真好……真好。感情这么多年都没散,太难得了。”说完停顿一下,扯起一丝苦涩的笑。
“嗯,幸好没有错过。”柳砚书应道。
傅晨和傅永鑫不欢而散。傅晨把他的领带扯到面前解开又重新系好,笑眯眯的警告他,别再来打扰他们母子。
傅永鑫意识到儿子长大了,已经是个成年男人,像是一头护卫着领地的雄狮。
傅晨推开病房门进来。柳砚书轻声问:“解决了?”
傅晨举起一个“ok”的手势。
傅妈妈还有些不解:“刚才那个人好奇怪。”自己真的认识他吗?
“没事,他走错病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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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在疗养院里呆了一上午,走出大门之后,傅晨对着阳光伸了个大懒腰。
“总算能呼吸新鲜空气咯,里头一股消毒水味儿。”傅晨转头朝柳砚书道,“难得出这么大太阳,带你去个地方。”
“好。上次来得匆忙,都没能在你家乡好好逛一逛。”横竖离预定的回程时间还早,在星城散散心也好。
傅晨带着他一出地铁站,就有一股幽香隐隐约约飘来。
柳砚书仔细闻了闻,有些惊奇:“这都二月底了,还有梅花开着?”
傅晨拉着他的手腕往前走,莞尔笑道:“你还没来看,它们怎么舍得谢。”
柳砚书驳道:“我莫不是什么修道的仙人?”
“在我心里,你就是。”傅晨的眼底一片明媚笑意。
他本是天上谪仙人,硬是被傅晨拉着堕入凡尘,落进俗世喧嚣里。
勾起七情六欲,踏破世俗天规,没什么能阻止他们。
每走几步,香气就浓郁几分,柳砚书还未曾见到梅树,就已是梅香扑鼻。
这里是位于潇江中心的一叶绿洲,长长的一条躺在江中,像是武侠小说里与世隔绝的桃花岛。傅晨说,这里叫水陆洲,又叫“水捞洲”。星城的老人们口口相传,都说它是被仙人从江底捞起来的聚宝盆所化。
两侧都是滔滔江水,再往远眺,江东是车水马龙的高楼大厦,西边是连绵起伏的巍巍高山。视野一片开阔,就连心胸都舒畅起来。
柳砚书深吸了一口带着花香的新鲜空气,脸上泛起笑意。
今天天气好,又赶上周末,来往的行人络绎不绝。两人登岛以来见到的零星梅花还没有人头多。再往前走总算有几棵梅树映入眼帘,柳砚书赞道:“这可真是个好地方。”
傅晨嘴角一勾,与他十指相扣:“这才几棵树。”话音还未落,就拉着柳砚书跑起来。
穿过长长的庭廊,再路过供人歇息的风雨亭,傅晨带他拐进一条丛间小路里。
柳砚书膝盖还没好全,这么突然运动还有些发疼,一停下脚步就低头揉起关节。
“师哥,你看。”傅晨的声音传过来。
柳砚书一抬头,漫山遍野的艳红便闯进眼里。夹道两旁全是开得正盛的梅花!团团簇簇,山花烂漫,他眼中除了这抹浓艳的红,再装不下其他。
小径悠长,灼灼怒放的梅树不计其数,一眼都望不到头。傅晨在花丛中朝他招手。
柳砚书甚至被浓郁的香气熏得有些恍神。
人间仙境。
他脑海里只剩下这个词。
争相开放的花朵都把枝头都压得弯下腰,柳砚书轻轻捻住一束梅枝,拉到面前仔细打量。
那支梅花横在傅晨眼前,隔着花枝望过去,花红胜火,柳砚书宛若画中人。
“你看,这束梅花开得真好。”师哥的眼睛里映出自己的身影。
傅晨心中一动,猛的想起《梅花簪》里两人定情的誓言:
“这梅花簪真真的好看……”
“我这簪子一生只给一个人,你可敢要?”
“死生相携,永世珍藏。”
傅晨走近,撩开那一枝梅,吻上去。
在花丛间,他们接了一个短促而隐秘的吻。身旁有路人走过,唇瓣只能一触即离。
傅晨盯着柳砚书淡色的嘴唇,问:“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里吗?”
“因为《梅花簪》?”柳砚书不解。
傅晨轻轻摇头,伸手拈起落在柳砚书发间的花瓣:“这里是我父母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