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一点接近了院门。很快,院门吱嘎一声被推开了,一个人走进来,手里还端着个盆。
这人走到狗窝前面,把盆里的东西往二蛋的破碗里倒了倒,泛着香气的饭菜几乎填满了二蛋的破碗。那人似乎不在意二蛋在不在的事,转身就走。
“飘爷爷,您还有饭菜么?我也饿。”
那人闻声暂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我家里有。”
“那我跟您回家成吗?”黑暗中,梁丘念蔫蔫儿地问着。
06
老头没说成,也没说不成,梁丘念起了身跟在后面,走了出去。一路走,一路不停地嘀咕:“飘爷爷,晚饭那时候我不该见您就跑,不礼貌是吧。我妈常教育我,见了长辈要乖乖叫人,当时我是担心二蛋,所以才跑的。您看啊,二蛋多好的一个姑娘,吃饭的时候知道必须回家,见了给它做饭的熟人尥蹶子往家跑。我就不行,我像二蛋那么大的时候,我妈不叫我,我都不知道吃饭。”
任梁丘念如何嘀咕,老头闷头在前面不紧不慢地走,像是什么都没听见。梁丘念也不在乎,一路跟着。有那么几次,他想看看飘爷爷的脸到底长什么样,可不管他怎么加快脚步都追不上飘爷爷。
跟着飘爷爷走到了村子东面最后一栋房子门口。他抬眼瞧了瞧,发现从这里能清楚地看到空地小楼的后面。梁丘念紧走了两步,指着那栋小楼:“您不是住哪吧?”
老头的手已经推开了院门,对梁丘念的问题毫不在意,进去之后没关院门,示意梁丘念可以进去。梁丘念的脚刚抬起来,忽听身后一声厉喝:“梁丘念,你他妈的给我滚回来!”
姚九辰少有这样愤怒的时候,他的眼睛瞪着,恨不能抽死这个惹是生非的家伙!梁丘念也不敢进院了,反身朝着姚九辰跑,边喊:“九辰,你别误会,我可没爬墙啊。”
“闭嘴!”姚九辰似受够了他的胡闹,一把抓住他扯到身后。如临大敌似地盯着昏暗中半敞的院门。这时候,老头的声音从门后幽幽传来:“小九儿,你长大了。”
梁丘念在一边煽风点火:“他敢叫你小九儿!没大没小的,九辰,揍他!”
“我揍你!滚回去。”
门里又传来苍老的声音:“小九儿,多少年了?”
姚九辰面带愠怒地瞪着那扇门,梁丘念转头看去。只见,在两扇门板的缝隙中露出一张脸来。那该是怎样的一张脸,皱纹像是纵横交错的伤疤,密密匝匝地长在苍白的脸上、一双浑浊的眼毫无生气,说话的时候嘴角咧着,若不是露出一口焦黄焦黄的牙齿,梁丘念几乎很难在皱纹中间看到那张嘴。
梁丘念欲哭无泪——飘爷爷就露出一张脸,脖子以下的部位完全融进了黑暗里,太尼玛坑惊悚了!
“辰辰,我错了。我不该背着你到处乱跑,咱回家行不?”
梁丘念的絮絮叨叨打断了姚九辰跟门里老人的对视,他抬手揪住梁丘念,阴沉着脸急急地往家走。
稍时,进了家门,没看见三姨。梁丘念被姚九辰带回屋里,暖暖的屋子让梁丘念重新活了过来,正要说点什么小资情调的闲言,就见姚九辰神色凝重地长吁一声:“焦老头的事,谁告诉你的?”
梁丘念趴在床上,嘀咕:“不说,你都不爱二蛋。”
“别闹了。”姚九辰走到窗前,把窗帘拉好,“我的话你怎么就听不进去?”
“哎呦,九爷,你还好意思说我?”梁丘念大大咧咧地坐起来,皮笑肉不笑,“前两次看见那老头,你睁着眼睛说瞎话,愣说没看见。和着你跟全村的人骗我一个。要不是今天我带二蛋回家的时候看见他手里拎着个破碗,还真以为是飘爷爷。”
正因为那晚剩饭,才推论出焦老头一直照顾二蛋,晚上还会去喂一次二蛋,决定守株待兔么。
“就因为焦老头喂了狗?”
对此一问,梁丘念却笑着摇摇头,说:“其实没你想的那么简单。在案发当晚,我留意了顾大爷放在桌子上的剩饭,一碗面条。然后咧,我又看了二蛋破碗里的狗食,是大米饭和炒土豆片。所以说啊,二蛋吃的东西不是顾大爷给的,那是谁给的?什么时候给的?”
看着梁丘念还是那般的傻笑,姚九辰不免唏嘘起来。他知道梁丘念聪明,现如今还是觉得小看了他。
时到今日,梁丘念想要说什么,做什么,他已然无法阻止。姚九辰这一声唏嘘是为他,而不是为自己。
“你叹什么气啊。”梁丘念并不想指责姚九辰说谎的事,他相信他。即便说谎,姚九辰对自己也没有坏心。只是,他见不得他这样忧心忡忡,“我都知道谁是凶手了,你不用这么担心。”
姚九辰还是不吭声,掀开桌子上的蒙布,露出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梁丘念看到,上面有破衣服、蜡烛、五彩线、熟食、面团……
“事情也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姚九辰把东西分类放好,“你觉得那人十恶不赦?”
梁丘念趴在桌子上,懒洋洋地说,“没有大恨,就没有大恶。除非天生就是恶人。”
闻言,姚九辰的手一顿。略有诧异地看着他:“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之前还在怀疑村长他们。”
直接翻给姚九辰一个白眼,梁丘念笑着说怀疑村长那几个人是有根据的。首先说村长——村长提到三姨,但事实上,三姨没时间也没机会告诉村长姚九辰回来了。既然村长提早知道,就说明他在案发当时要比其他村民早至少十分钟赶到顾大爷家中;然后是陈叔,他们遇到陈叔的时候,陈叔手里抱着新衣服是准备给顾大爷装身的。那时候,前面那些村民是刚刚挤进顾大爷的院子,换句话说,当时的陈叔是第二次返回案发现场。最后是邻居大爷,梁丘念嘿嘿一笑:“不用我说你也明白吧。如果他真的是听见惨叫声跑到顾大爷家,还有闲心去看二蛋栓没栓,吃没吃东西?”
“那你到底分析出什么结果了?”姚九辰问道。
梁丘念耸耸肩,撇撇嘴,继而似笑非笑地看着姚九辰:“他们都知道谁是凶手,都在包庇那个人。”
你呢?姚九辰,你也跟他们一样吗?包庇罪啊亲亲,你可千万别吓唬我。
梁丘念紧张地等着姚九辰的回答,姚九辰却像没事人一样自顾自地摆弄着他那点东西。房间里的气氛古怪而有紧张
梁丘念忽然嘿嘿一笑:“所以我说二蛋是个好姑娘嘛,狗狗啊,主人死了之后别人给吃的是不会要的,但是案发当晚二蛋不但吃了,还吃的很欢。”说道这里,面色一沉,“我知道,是一个它非常熟悉又喜欢的人给了它食物。从时间上推算,正是这个人杀了顾大爷。而且,邻居大爷有意隐瞒这件事,就更让我确定,他见过凶手。凶手跟顾大爷的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