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步,抢先问道:“皇上,听闻您将洗心阁赐住给一位水生公公,莫非就是此人吗?”
“彤姐刚回宫就知道了?”桓肆对她消息如此灵通感到有些不悦,嘴角的笑意微微收起。
常玉彤抿嘴笑了笑,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的。都说红颜祸水,古时候好几个昏君因沉迷美色而亡国,可我看这水生小公公生得比女儿家更美,岂不是比祸水还要祸水?”
桓肆闻言一笑,双眼眯起,像一只狐狸,语气轻快地调戏星涟“的确生得祸国殃民,说不定以后还真能让人在史册上记一笔”。
就是性子野了些,远没有古时候那些妖妃艳后的风情,但他就喜欢这样的。
看桓肆表情如常,没什么特别的反应,常玉彤又说:“这本是皇上的私事,别人不应置喙,不过宠信阉宦,自古以来就是帝王大忌……皇上是明君,这些道理理应比我懂。忠言逆耳,我娘要是还在,只怕也不想看到皇上如此堕落。”
她为了给自己塑造一个不畏强权直言善谏的形象,把亡母也搬了出来,希望让桓肆对她刮目相看。却不知道,不是所有的明君都听得进这种逆耳的“忠言”。
桓肆瞬间便懂得了她的意思,眼神都冷了:“乳娘刚去世,尸骨未寒,彤姐这么快就收拾好心情关心别人了么?”
这些根本就与他人无关的事,他不喜欢有谁来指手画脚。虽说常玉彤不赞成也没法左右他什么,但听到耳边有人多嘴多舌的,心里仍会觉得烦躁。
再说常玉彤的出发点是出于她的嫉妒心,而不是真的忧国忧民。
或许是因为常玉彤从小与皇子们长在一起,对自己的定位不是很清楚,有时候简直把自己当成长乐宫的女主人了。以前万嬷嬷在的时候还会对她进行管教约束,如今万嬷嬷过世,没有人再提点她,她越发得意忘形。
这些年提供给她们优渥的生活,幼时常玉彤为他试菜的恩情,桓肆自觉已经还的差不多了。之所以还在容忍她,完全是看在万嬷嬷的面子上。带他长大的乳母只有这一个孩子,嬷嬷临终前拉着他的手求他照顾女儿,于情于理他都不能有负所托。
常玉彤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不由略低下头掩饰不自然的脸色,讪讪道:“我也是为了皇上的名声着想……”
星涟刚才冷眼看着这女的当面说自己坏话,现在连桓肆都生气了,她还不知道自找台阶下,估摸着打紫云那两耳光她也是丝毫不觉得自己有错的。
她再也忍不了听常玉彤继续胡说八道了,暴脾气上来,上去就是一脚结结实实地踹在她大腿上。
“你没完没了了是不是?”星涟把她踢翻在地,无视周围一圈人震惊的眼神,双手叉着腰怒斥,“你一个女子,什么都不清楚,就乱嚼舌头把别人说得这么不堪,真以为谁都跟你想的一样龌龊吗?”
“皇上……你看他、他竟敢踢我!”常玉彤从没挨过打,被她这一踢整个人都懵了,腿疼得站不起来,泪眼盈盈地看着桓肆哀呼。
星涟看着生气,还想上去再补一下,却被桓肆拉住了手腕。
“星涟,你怎么可以随便打人?”桓肆双眉微皱,不赞同地摇摇头。
常玉彤虽然说了不该说的话,但还不到该挨打的程度。
星涟甩开他,气呼呼地把紫云拉到他跟前,指着她脸上鲜明的红指印:“你问我为什么随便打人,你怎么不问问你的好姐姐为什么随便打人?我们紫云好端端待在洗心阁,她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跑过去打人家?你看紫云的脸肿成什么样儿了?奴婢就不是人,可以随意打骂吗?”
看见紫云脸上的巴掌印,桓肆脸一沉,冷冷看向常玉彤:“可有此事?”
常玉彤争辩道:“打她是因为这贱婢对我无礼,我不过想去看看洗心阁里成什么样了,她偏拦着不许我进去,还说我是奴婢……”
“闲杂人等不许进洗心阁,是朕下的旨,怎么紫云拦你的时候没说吗?”
紫云立刻跪下,战战兢兢道:“奴婢说了,可常姑姑就是不信,说奴婢是骗她的,还、还打了我。我那时候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怎么可能说她是奴婢呢?”
她那两耳光受得十分冤枉,她一点也没有对常玉彤无礼的意思,纯属常玉彤自卑又自傲,不愿承认她们母女是奴婢出身。当时紫云只不过说到“咱们做奴婢的”几个字,她就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便要以耳光的形式将这份屈辱还回去。
桓肆脸色更难看了。她刚回宫就这样,以后还不知道要在宫人之间怎样作威作福呢。
“皇上,我打了她,你要罚我也认,可她也打人了呀,您可不能偏心。”星涟不依不饶地盯着他,非要讨个说法不可。
“皇上,您忘了我娘亲临终的遗言了吗?”常玉彤试图利用桓肆对万嬷嬷的感激唤起对自己的同情心。
星涟气不打一处来,嘿嘿冷笑几声:“你还好意思提你娘啊?你娘刚刚去世,你身为人家女儿,不守孝三年就罢了,才一个多月就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的,你好孝顺啊!今天我就算是替你娘也该教训你!”
说是这么说,但星涟也没再动手,堂堂皇上在旁边,他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桓肆沉默片刻,厌恶地扫了眼常玉彤,还是选择了偏袒星涟。
“水生说得对,乳娘刚过世,你实在是太招摇了。她老人家心地善良,宫里认识的人人称道,可惜没把你教好。她就你一个女儿,你不该给她丢脸,这次先罚你回去守孝三月静思己过。以后再听说你欺压宫人,就没这么便宜了。”
刚刚星涟那一下用的力是实打实的,比她打紫云那两下严重得多。常玉彤伤得自己站不起来,桓肆让江德彦和罗小白左右扶持,把她送回住处闭门思过。
常玉彤一半是被迫的让两人架着离去,屈辱地流着眼泪,走之前恨恨地瞪了一眼星涟主仆。
第36章
桓肆虽然罚了常玉彤, 星涟仍然闷闷不乐, 倒不是因为觉得常玉彤受到的惩罚轻了,而是因为这事心里产生了别的担忧。现在为避开太后耳目扮成太监,不能光明正大地用自己的身份就罢了, 还要被人家在背后乱嚼舌根, 说她一个太监媚上惑主。
这还是只在长乐宫里呢,要是外面那些人, 特别是某些以耿直忠正自居的大臣知道了他把个太监像男宠一样养在身边麻烦就大了。到时候他们私底下唾骂他是无道昏君还好,万一想要清君侧弄死她, 那她不就死得太冤枉了。
人言可畏, 就算到时候澄清了她是女子,可她也出了名, 一顶魅惑君王的妖妃帽子早就戴头顶摘不下来了。她可不想以这样的方式被载入史册, 还不如籍籍无名地老死冷宫,至少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