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赔钱,财主不觉得亏?”
雅天歌忙摇头道:“不亏不亏,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柳画梁好奇道:“这还是小事?那敢问美人,何为大事?”
雅天歌抬起一双金色的眼睛,定定看着他:“只要你活着,其他……都是小事。”
柳画梁微微牵起嘴角,却觉得心里有点酸。
一人一魔便如此信马由缰地浪荡到星罗山附近,正巧遇上街边卖橘子的,那橘子出奇的大,看上去油光水滑,柳画梁顺手买了两斤,掰开递给雅天歌半个,尝第一片时他便想起来了,这种金玉其外的滋味。
他边吃边向前逛去,不久果然见到那巨大的,探出墙外的花枝。花枝已经十分茂盛,几乎越过了半个街道开出繁茂的花儿来,这里正是“沈宅”。
宅子已不如十年前的盛景,门牌也都没有当日鲜亮,柳画梁想了想,道:“小蛮,我们进去看看。”
雅天歌道:“为何?”
柳画梁笑道:“有故人。”
柳画梁上前敲了敲门。
“吱呀”一声,有人从里面探出头来。
小厮已经换过了,这个小厮十分机灵,见这两位穿戴不俗,忙进去通报主人,很快,二人被请了进去。
十年后的沈隅面上已隐隐有了些沧桑的影子。
柳画梁特意多看了一眼他身边那张椅子,以免漏了那个存在感很低的夫人,但是那里的确没有人。
沈隅见了柳画梁,愣怔了一下,竟没有认出他来。
柳画梁笑道:“别来无恙啊大少爷,柳某人失礼了。”
沈隅微微眯起眼,挂上一副笑容道:“兄台大驾光临,沈某有失远迎,还请恕……”
沈隅的声音越来越小,仿佛猛然想起什么事,他突然睁大眼,叫道:“你这骗子还敢来!”
他扑上来伸手要扯柳画梁的衣领,却被雅天歌抓了手,用两根指头将其麻花般拧在一起。
柳画梁冲沈隅道:“沈少爷,多年不见,你倒是热情不少,只是为何要称我为江湖骗子?”
沈隅怒道:“十年前我爹葬身火海,连那罕无人至的‘长盛院’都莫名其妙地付之一炬,从那后我沈家便连连走下坡路,定然是你坏了风水!你不是江湖骗子是什么?”
沈隅还不解气一般恶狠狠瞪着他:“你何止是江湖骗子,简直妖魔鬼怪!害人不浅!”
柳画梁微微俯身,仔细地看了看沈隅的额头,道:“沈少爷,你可曾投身雅氏修仙?”
沈隅一僵。
柳画梁道:“之前我见你在火海边上,额上隐隐显出雅氏额纹,纹路虽浅,却很清楚。”
“这么说来……”柳画梁指了指雅天歌道,“他还是你师兄。”
沈隅:……
沈隅用力甩了一下手,企图借力将自己的手从“师兄”的钳制中解脱出来。
雅天歌两根手指几乎没有用力,他却根本动弹不得,不由恼羞成怒道:“你们两个闯进我宅子里究竟想干什么?不怕我报官告你们擅闯民宅吗!”
柳画梁道:“我明明敲了门,是你放我们进来的,怎么能算擅闯民宅?”
沈隅语塞,片刻道:“那你们现在给我滚出去!”
“晚了。”柳画梁脚一挑,直接在他家的椅子上坐下,“请神容易送神难——谁让你爹叫我一声柳仙师呢?”
讲到这个沈隅气得脸都红了,“你还好意思提我爹?!如果不是你……”
柳画梁道:“如果不是我,如今你大概已有二三十个姨娘了,家里新鬼旧鬼同哭,阁楼旁各色孤魂一窝。”
柳画梁摇摇头:“不敢想不敢想。”
柳画梁又道:“又或者是我误会了?沈少爷倒是对此乐见其成?”
沈隅冷笑道:“这么说我还得感谢你?”
柳画梁摆手道:“不用谢,应该的。”
沈隅从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人,一时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柳画梁继续道:“倒是你们家,出了那么多命案竟然还能完好的保全,想来,是借了你爹的光吧。”
沈隅的眼神黯了黯,“你究竟想说什么?”
柳画梁道:“没什么,只是红薇生前害了数十条人命,我必须将她收了而已,望沈少爷应允。”
沈隅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柳画梁抿唇,稍有兴趣道:“难道沈少爷舍不得?或者说,红薇与那阁楼上的公子有什么瓜葛?”
沈隅咬牙道:“你一个修仙之人对别人的家事如此好奇,不怕犯戒么?”
柳画梁道:“爱好而已,修仙之人的爱好,怎么能叫犯戒呢——说来我也好奇,十年前你就见过红薇吧,毕竟是‘师弟’,你为何始终不透露半分……”
沈隅一颤,半晌才恨恨地看着他道:“你这江湖骗子,害死我爹……”
柳画梁讶然道:“你听过你爹的所作所为后,还觉得是我害死的?”柳画梁意有所指地看了身边的座位一眼,“尊夫人呢?”
沈隅一下子涨红了脸,磨着牙脱口道:“家事不劳费心!”
柳画梁挑眉道:“家事?”
沈隅深吸了一口气,暴躁地推了雅天歌一把,本想就势骂柳画梁一顿,竟没推动,他转而向雅天歌怒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抓着我做什么?!”
雅天歌看着柳画梁,沈隅见状大声道:“你老看他干嘛?你是他的狗吗?”
雅天歌摇摇头:“不,我是他的鸟。”
沈隅:“……放手!”
柳画梁冲雅天歌点点头,笑道:“别那么暴躁嘛沈少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你亲眼见沈老爷葬身火海时都没那么激动,原因你我心知肚明,现在不过扣你两只手罢了,想来还是怨我坏了你家的风水。”
沈隅闭上嘴,一双细长的眼睛却上下打量着柳画梁。
柳画梁想了想,道:“红薇乃是怨气所化的恶鬼,手沾人命,阻碍你家风水……”
“什么?”沈隅蹙眉,面上露出惊讶的神色。
☆、沈公子(二)
“你不知道?”柳画梁也很惊讶,“你家里的风水全靠一股灵力支撑,正如人进闹鬼的屋子容易生病,怨气积攒多了这宅子便也生病了。”
沈隅眯起眼,这位沈少爷虽与沈老爷长得虽不甚相像,但是这算计的眼神却如出一辙。幸而柳画梁被打量惯了,也不觉尴尬。
沈隅终于收回目光,道:“她果真坏了屋子的风水?”
柳画梁点头道:“自然。”
沈隅又道:“除了她便能使风水扭转么?”
柳画梁道:“沈少爷应该听过‘风水轮流转’的俗语吧?风水这东西全看机缘。在下并非神仙,至多只能还原,却无法扭转。”
沈隅嗤笑道:“你看这院中鱼、树上花,哪一个不是灵气过剩,我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