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流进右边眼睛里,那卷起来的半幅袖子正好来擦头脸,一面擦,一面不停地追问道:“这般如何了得,内侍官何在?谁人下的诏书?盖了哪一位相公的花押?顾副使,你莫不是被人给骗了罢?”
他快快往前行了几步,转过身来,脚下半退半行,口中不忘对着顾延章劝道:“且要看清楚是谁人花押,这样的诏令,便是宫中拟了,中书也会打回来,若是你我二人擅作主张,不明真相,将来可是要做那担罪之人。”
顾延章知他不放心,从袖子里取出一份诏书,也不递过去,只问道:“诏令正在此处,司职当真此时要看?”
张敛的手才伸到一半,忽然醒得不对,转头一看,后头还跟着几个人,便如触了雷电似的,蓦地把手收了回去,转过身,也不多话,只大步往讯问的屋子走。
屋中仍有三四人,正在审着李程韦,见得张敛当头进来朝着桌子走,连忙站起身让得开来。
李程韦连着被讯问了好几日,已是委顿不堪,虽是依旧咬死了不肯承认,此时也知道自己十有八九已是逃不过去。他看到顾延章同张敛坐到对面,不自觉地把腰往前压了压,又不着痕迹地松了松后背。
顾延章坐了下来,先将不相干的人打发了出去,又唤人去叫了行刑官。
李程韦本就已经紧绷异常,见他并不同自己说话,又听叫了行刑之人,心中大跳,急忙咽了口口水,张口问道:“不知官人今次要来审问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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