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下午,顾书轶被红毛堵在了那片小空地里。
监室里人多眼杂,红毛不好直接表现出他的欲求不满,而眼下就肆无忌惮了。他一手搂着顾书轶的腰,一手掐揉着对方诱人的臀部——以前顾书轶的屁股是窄瘦型的,现在却渐渐丰满起来,揉着手感特别好。
红毛用身体把顾书轶硬逼得靠上了墙壁,然后轻轻噬咬着他的唇瓣:“昨天晚上为什么不让我碰,嗯?”
“你他妈跟条狗似的天天发情,你没够我还有够呢。”身为一个性欲比较旺盛的男人,顾书轶需要靠做爱来泄火,这也是他消减压力的方式。但像红毛那样天天都想做个两三次的,实在也太疯狂了,他这种三十多岁的根本无法奉陪。
“谁叫你长得挺爷们儿的,骨子里却是个狐狸精,成天一身骚味儿,让我看了就想干。”凑近了嗅着顾书轶身上的男性气息,红毛已经有点微硬了。他撩起男人的衣摆,把那条缀着四个G字母标志的皮带给解开了,“啧,随便一条皮带都是Givenchy的。干你这样的男人,真的特别有成就感。”
正在这时,两人身后却传来了轻微的响动。还没等顾书轶有所反应,红毛已经瞬间放开了他,警觉地朝传出声响的地方逼近。
“滚出来!”收起那副嬉皮笑脸的德行,红毛的吼声阴沉又充满威慑力,仅仅三个字就让人头皮发紧。
片刻之后,瑟缩着肩膀的莫柯自拐角处走了出来。
顾书轶僵立在了原地。他不清楚莫柯是什么时候来的,又听见了多少、看到了多少,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这样的碰面非常尴尬。
“我还以为是谁,原来是我们莫小少爷啊。”午后的阳光下,青年的一头红发流淌着艳丽又嚣张的光泽。他微微颔首,状似亲昵地拍了拍莫柯的脸。在对方粉嫩的面颊上,那骨节分明的手指停顿了一会儿,突然毫无预兆地猛扇下去。
莫柯措手不及地挨了这一记掌掴,几乎被其中狠辣的力道给掀翻。他趔趄着还未站稳,红毛却已经揪紧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
红毛的身材不算高壮,但对付莫柯却像提溜一只小鸡一样,不费吹灰之力地用十指扼住他的脖子,把他砸到了墙壁上。
呼吸困难的莫柯从喉咙深处发出“嗤、嗤”的声音,他不停地抠挠着红毛的手指,却始终只是徒劳。
红毛贴近了莫柯的耳廓,耳语似的用气声开口:“我和我的相好在这里亲热,你是吃了熊心还是豹子胆,敢用你的狗眼偷看?难不成,你在惦记我的人?”他的吐字一句比一句用力,虽然声音不大,却足以震得莫柯瑟瑟发抖。
“行了,放开他。”顾书轶看不下去了,上前强硬地扳住红毛的右臂,迫使他松开了一只手。
莫柯趁此机会,用双手同时揪扯红毛的指头,终于在窒息之前从束缚中挣脱出来,整个人软倒在地上,心有余悸地咳喘着。
红毛没有再理他,而是侧过脸,用锐利的目光逼视着他,表情堪称狰狞:“怎么,你们认识?”
“我不知道他是谁,”顾书轶依旧钳制着红毛的右臂,以防他再对莫柯动手,“但他只是个孩子,这样欺负他是不是太过分了点?”
一听顾书轶这样说,红毛转眼之间就恢复了满面嬉笑的神色。他自然而然地把手搭到男人腰上,搂住对方矫健修长的身体,散步一样悠闲地带着男人往外走:“这个你就别管了,我怎么对他都不算过分。但是你在这里得安安分分的,别乱招人,不然我也会欺负你的,明白吗?”
顾书轶根本没留神听红毛说了什么。他在脑中回想着对方刚才出手时的情形,和舒致在部队里习得的体系化的格斗技术相比,红毛的动作毫无章法可言,但却惊人地快、准、狠,仅仅几秒就可以把一个十几岁的少年置于死地。如果他真的对谁起了杀心,那必然是招招致命。
在他看来,这个染着红发的青年绝对不是普通的流氓瘪三。
迈出空地时,顾书轶用余光瞟了莫柯一眼。少年依然半跪在角落里,含着泪水的双眸直勾勾地望向他,投来失望透顶、甚至有些怨愤的眼神。
***
连续好几天,莫柯都在躲着顾书轶。顾书轶觉得这样的行为孩子气得好笑,难不成这就是莫柯对他的报复?
直到他在走进阅览室时,一眼望见了那本厚重的红色硬皮书,正平平稳稳地摆在桌面上。
本应散落成上千张废纸,再也拼凑不回来的《基督山伯爵》,如今每一页都已经回归原位。如果不是书缝间残留着干透的胶水,顾书轶几乎以为这是一本全新的书。
在扉页背后的空白区域,又出现了由铅笔写就的留言:
“顾书轶先生,我是莫柯。
我已经把这本书重新粘好,并且读完了。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谢您之前为我讲述了书里的情节。
虽然我不是唐泰斯,也没有可能成为唐泰斯,但我一直在心里认为,您就是我的法利亚,是上天派来拯救我的人。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切都是我的妄想而已。
但是,您看上去真的不像是会和傅玚搅和在一起的那种人,所以请容许我问一句:
您知道三合会吗?”
32 “您明明是我的法利亚,怎么能和他这种走狗、败类做那样的事!”
读完莫柯留在书上的话,顾书轶猛地站了起来,带得面前的桌椅“哐啷”一声巨响。
他回头环视着看似空空荡荡、只陈列了几排书架的阅览室,寒声道:“莫柯,我需要你为我解释清楚,你都知道些什么。”以他对这个少年的了解,现在对方一定是隐藏在某处,等着窥探他的反应。
在A市生活过的人都了解,这个城市里寄生的黑势力是出了名的。近几年上头管得严了,不少帮派都被国家机器彻底剿杀,还能在A市一家独大的,只剩下发源于港城、已经在这里深深扎根的三合会。这个黑帮的名号响亮,势力盘根错节,放到哪里都足以让人忌惮。但在三合会的龙头孙兴达得病死了以后,帮会的行事日渐诡秘,寻常人很难再打听到与之有关的消息。
顾书轶不是没和混黑道的人打过交道,但那些不成气候、只会小打小闹的喽啰们,是无法和三合会这样庞大的犯罪集团相提并论的。
他想要知道纸上所写的傅玚,也就是红毛,究竟和三合会有什么关系。毕竟自己的人生已经被毁得一塌糊涂,他不愿再不明不白地陷进更大的麻烦里。
大概是觉得没有必要再躲藏,莫柯从藏身的书架后走了出来。他的眼眸里泛出潮气,眼圈湿润通红,像是被怒火烧的,又像是被委屈劲儿给憋的:“那您先告诉我,您和傅玚是什么关系。”
顾书轶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