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里觉得自己像是一只被她捉弄的小仓鼠,完全没有抗拒之力。
他压下心头一丝不知该如何解释的陌生情绪,垂下视线不再看他,将注意力放到竞赛习题上。
维斯帕在书桌另一侧坐下,就像一个尽职的家庭教师一般。
而维斯帕的视线正放在他苍白无血色的面容,与眼底十分明显的黑眼圈上。
缺乏双亲关爱而叛逆的青少年,总是容易令女性生物心软。
更何况他还如此英俊。
颜狗维斯帕·林德小姐倒是不介意在他身上花费一些时间,至少希望能帮助他不至于落到那个凄惨的结局。
维斯帕敲了敲桌子,如愿看见哈里抬起视线看向她。
她嘴角弯起的弧度令哈里神情一滞,下一秒,他便扭开了头。
英俊消瘦的少年轻轻嗓子,“你又有什么问题?”
维斯帕双手托着下巴,对他微笑,“去湖边或花园解答习题,怎么样?”
哈里·奥斯本在本质上来说,是一位受过精英教育的上流绅士,比如此刻,他并没有拒绝维斯帕的提议,虽然他并不喜欢室外的阳光。
他早已经习惯总是处在富丽堂皇而昏暗的房间内,区别不过是从寄宿学校换成奥斯本城堡。
此时正是深秋,奥斯本宅邸内的花园格外漂亮,显得宁静而令人惊艳。
园艺是英国文化的核心之一,对于英国人而言,那一方美景不仅是单纯意义上的花花草草,而是心灵花园一样的存在。
精巧迷人的花园内,摆放着洛可可风格的白色桌椅。
维斯帕拉开椅子落座,在她的身后便是一处晶莹的湖泊,湖水清澈而透明,倒映出岸边生长的蓝色鸢尾。
哈里的表情似乎依旧带着一点别扭,不知道是发自真心,还是他故意摆出来的。
很快便有女佣端上来温热的咖啡与红茶,以及一些精巧的英式茶点。
哈里下意识便要在饰着金边的骨瓷杯里,添上温热的咖啡,没想到的是,维斯帕竟然将英式红茶的牛奶壶递给他。
年轻的奥斯本先生不解的看着她,而眼前美颜的女人,直接从他手上拿过咖啡壶。
她的手指难以避免的擦过他的,令哈里的心脏漏跳了一下。
接着他听见家庭教师的声音,她的嗓音带着轻佻而迷人的法兰西腔调,“亲爱的,咖啡令你年轻的面容看上去疲惫而憔悴。”
瞧瞧他的黑眼圈吧,简直像是三个月没睡过一场安稳觉一样。
她将牛奶壶嘴对准他的杯子,“而牛奶能让你睡得安稳。”
哈里皱了皱眉头,却令人意外的端起了牛奶,放在嘴边轻抿了一下。
接着,他像是终于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放下骨瓷杯,眉头皱的更厉害了,“林德小姐,您只是我的家庭教师,不是看管婴儿的保姆。”
维斯帕耸肩,“你当然可以不喝,实际上你健康与否,与我没有丝毫关系。”
哈里·奥斯本觉得自己的心情更差了。
这个女人简直就像是一个狡猾的女巫。
但他注视着维斯帕,却无法生出丝毫恶意。
他母亲早逝,父亲冷漠而绝情,早早的就将他送进寄宿学校,像是放逐罪犯一般对待他。
在哈里·奥斯本目前的人生中,没有人珍惜他,人们对他另眼相待,不过是因为他是奥斯本工业的唯一继承人。
他垂下目光,面无表情的举起骨瓷杯送到嘴边。
至少在这一刻,这杯牛奶令他感觉到了久违的被珍惜对待的错觉。
维斯帕嘴角慢慢牵起一个真诚而迷人的笑容,看上去像是闪烁着不知名的光芒。
而哈里·奥斯本注视着她,感觉仿佛有燃烧的烙印在灼烧他的心脏。
作者有话要说: 戴涵涵的黑眼圈也很萌啊
第124章 hapter 124
We easily five a child who is afraid of the dark; the real tragedy of life is when men are afraid of the light.
孩子害怕黑暗, 情有可原;人生真正的悲剧,是成人害怕光明
牛津郡,英国最古老的学术圣殿。
没有围墙与校门, 牛津大学三十多个历史悠久的学院,散布于牛津郡各个角落。
而牛津最尊贵的学院之一,贝利奥尔学院看上去并不起眼,仅凭学院外观,丝毫看不出这里曾培养出数量惊人的政坛接班人。
哈里·奥斯本之所以没有就读学术氛围更为卓越的耶稣学院, 便是因为他的父亲更希望他在贝利奥尔学院中,结识足够多的政坛新星。
比起科学家,这显然更利于目前奥斯本工业的发展。
贝利奥尔学院建于1263年, 位于牛津城市中心, 学术一流,入学竞争十分激烈。
而哈里除了生物化学专业之外, 同时在主修贝利奥尔学院闻名天下的PPE专业。
所谓PPE,是牛津大学特有的“尊贵”金牌专业,即哲学、政治与经济学三合一专业。
PPE这一金牌专业的着眼点在于, 如果其毕业生有朝一日真的从政,由他/她对人类文化的了解和对人性弱点的所知,可以多一些自觉自律的保障。
不至于犯傻, 认为自己是天下之核心, 或自以为他/她的理论、主义、思想高人一等,从英明领袖坠落到文化灾星。
总而言之,这两个主修专业几乎占据了哈里·奥斯本的所有时间。
也许这勉强可以解释, 他眼睛下为何会有如此明显的黑眼圈。
以一个刚刚成年的青少年来说,他的课业过于沉重了点。
今日是一堂经济学方向的宏观经济课程,哈里·奥斯本沉默着坐在首排,他看着空无一人的讲席,不知为何,脑海中闪过的是一个美艳绝伦的黑发女人身影。
他揉了下额头,清空自己莫名的思绪。
接着,他听见身边几个年轻人的讨论声——
“听说原本的迈克尔·约菲教授由于年迈在前几天请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