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高爷爷文武双全旷世奇才】:姓高的成天和男人鬼混,她活该。
杜栩迟钝的大脑转了近十秒,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他母亲。
【杜大帅】:老高,如果现在和你聊天的不是聪明绝顶的杜大帅,换个人来都会以为你是在骂你自己。
【你高爷爷文武双全旷世奇才】:滚蛋!
高奇斌长出一口气。被杜栩这么一打岔,满心想揍人的火气也悄无声息地消了下去。
他又敲了一行字上去,发送。
【你高爷爷文武双全旷世奇才】:老杜,你知道有什么地方收高中生做兼职吗?靠谱点的。
兼职?杜栩一愣,问道:“你要做兼职?最近手头紧了?”
对面沉默一会,才发来几个字:“下课说。”
杜栩回头看了一眼,高奇斌已经把手机丢进抽屉,趴桌上开始补觉。
作者有话要说: 杜栩(正直):我和我同桌是纯洁的社会主义兄弟情!
冯卓林(心累):大哥,你先把你同桌的手放开再说话。
【每天晚上九点更新,不见不散,希望小天使们给个收藏啦~么么哒~】
☆、第八章(修文)
大课间的铃声响起,李微磨磨蹭蹭把最后一道题讲完,终于听到了同学们内心对自由的呼唤,他放下粉笔,“那今天就讲到这里,我也不留太多作业,这道证明题你们回去想出两种解法就行。”
下课的喜悦瞬间被难题冲淡。
李微看了看愁眉苦脸的学生们:“你们不快乐吗?”
同学们拖长了嗓音:“不——快——乐——”
李微对自己造成的效果非常满意:“那我就快乐了。”
冯卓林同学简直给他跪了:“老师,您不是教育我们不能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吗?‘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这不都是您教的吗?”
“是啊。”李微乐呵呵地抱起自己的教案和保温杯,“但学习怎么是痛苦呢?每当你发现了一个新的解题思路,难道不会像你们打游戏发现了对手的弱点一样兴奋吗?比如这道几何证明的第二小问,想出第二种解法并不难,我们可以从另一个方向思考,在点A和点C之间画一条辅助线……”
李老师闭嘴形似弥勒佛,张嘴神似唐三藏,叨逼叨的功力足以逼疯任何一位青葱少年。
他越说越起劲,最后干脆放下杯子,捡起刚放下的粉笔头在黑板上写公式。
全班同学对冯卓林怒目而视。
你干嘛多嘴去招惹那个唐三藏转世?!
冯卓林把头埋在臂弯里,认真忏悔自己的罪过。
虽然李微不像大多数老师那样喜欢板着脸装严肃,让人心生亲近,大多数同学烧香拜佛希望能摊上他当班主任,痛并快乐地接受经书的洗脑和佛光的普照,但绝对不是现在。
好在今天李三藏大发慈悲给他们留了十分钟休息,而他自己把高奇斌叫去办公室,想问问这孩子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地方。
高奇斌随口敷衍了几句,李微见他这个态度也不知道该说点儿什么,“有困难就说出来,老师学校都会帮你的。”
高奇斌一一应了,走之前还不忘留下一句“谢谢老师”,做足了表面功夫。
他出门时看到杜栩靠在门边,两人默契地没有说话,一前一后往天台走。
今天是阴天,灰白的云层层叠叠布满天空,一眼看过去就闷得透不过气。这种天气在初秋并不常见,天台上也是凉飕飕的,没有一点暖意,往日最受学生们青睐的补觉圣地一个人也没有。
杜栩跟着高奇斌走到围栏边,从口袋里翻出来个装巧克力的铁盒,递到他面前:“来点?”
“这什么玩意?我不吃糖。”高奇斌接过,打开一看,里面却是一排香烟和一支打火机,他嘴角抽了抽,“成,服了你了,这招我都没想出来。”
他不客气地抽出来一根,叼在嘴里点上。
“那是,你大哥还是你大哥。”杜栩自己也叼了一根在嘴里,“你现在肯定挺闹心的,我记得你从来不在学校抽烟——想好一会怎么散烟味了吗?”
“想好了。”高奇斌把烟圈吐成一个完美的圆形,“去厕所转一圈,拿角落里的空气清新剂往身上蹭两下,再泼点水,有人问就说不小心滑倒了。”
杜栩真心实意地给他比了个大拇指:“你牛逼。”
两人沉默半晌,烟都燃了一半,杜栩才把话题扯到正事上:“阿姨怎么样了?还好吧?”
“哦,她啊,还活着。”高奇斌面无表情,“没染上艾滋算她祖上积德。”
“别这么说,好歹她养你这么多年。”
高奇斌没说话。有时候他都忍不住想,是不是如果没有自己,那女人还能好过点。
这阵沉默有点尴尬,杜栩咳了一声,问道:“所以你才突然问我兼职的事?”
“嗯,靠谱点的,高中没毕业也能干的那种。家教还是站大马路上发传单都无所谓……”高奇斌狠吸一口烟,神情阴郁:“最起码,我想把自己的学费赚出来,能多赚点生活费更好。整天看她为了那点钱往家里带男人,我受够了。”
“……听你这话,之前遇到过不靠谱的?”
“废话!”高奇斌眉角跳了跳。
现在连大学毕业的一群本科生拿着学位证书想找份像样的工作都难,有的是回老家搬砖卖糖葫芦的,更别说本来就没什么一技之长、毛都没长齐的高中小孩了,连发传单的活人家都是先可着自己那群天天家长里短的亲戚大妈们。小餐馆那些洗盘子打扫卫生的工作没人敢雇用未成年人,至于敢雇用未成年看场子的黑网吧……要不是他发起狠来那股不要命的劲儿,现在也只能跟那群被坑的小屁孩一样自己闷被子里哭了。
“还有个想给小学生儿子找家教、还嫌私教贵的,打算找个成绩不错的学生,我就想去试试看,结果那女的一看到我就把我当成收保护费的小流氓,差点没拎凳子把我打出去,还说我的成绩单肯定是造假的!”提到这事高奇斌就气不打一处来,“妈的,一群以貌取人的傻逼!”
好歹一年多一起打架抽烟的兄弟交情摆在这,杜栩想笑也不会挑这么不合适的时间段。他赶紧转移话题:“怎么,高大爷这是打算挂一耳朵铁环站在校门口和中年大妈一起发传单?不怕被人笑话?”
“我怕个屁。”高奇斌毫无公德心地在墙上按灭烟头,给满是脚印和灰尘的墙壁添了一个黑点。天台上的风有点大,少年几缕深咖色的刘海被吹开,露出光洁饱满的额头,之前那一点阴沉已经没了踪影,“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敢笑。”
“不敢不敢,您可是四中三不管之一的高爷,就算在校门口裸奔,也绝对能引领我大四中新的时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