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阿次打量着雅淑,感觉事情并非如此简单。
“不突然。出国这五年,我没有一天忘记过他们……我知道你心里很不屑,认为我和你妈妈一样,是抛弃幼子的狠心女人。可你根本想象不到,让一个母亲离开她的孩子有多痛苦!”
“这个痛苦,难道不是你自己选择的吗?”阿次毫不客气地说。母亲的事,一直是他的逆鳞。这一点,同他一起长大的和雅淑自然清楚,却还敢提起这茬儿。不过此刻阿次已经不再怨恨母亲了——起码她还肯带走阿初,不像和雅淑做得这么绝。如果不是还有事情要问,他早就抱着侄子们离开了,怎么可能任这女人用强盗逻辑给他洗脑?“我听说,有很多名存实亡的婚姻,都是为了孩子才坚持下去。如果你真的爱孩子们,就不该离婚。荣升到底哪里比我大哥强?值得你放弃这么多吗?”
“值得。因为荣升爱我,而阿初永远都做不到。”雅淑沉下脸,又说,“那种名存实亡的婚姻,是因为双方都不爱了。我还爱着他,你让我怎么和他名存实亡地彼此折磨下去?”
阿次一时怔住,这和他长期脑补的“和雅淑抛夫弃子红杏出墙”剧情明显不符。可是阿初不爱她吗?他随即想起丛慧来信引出的小风波,便说:“邮件的事我听说了,只是前女友单方面求复合而已。”
“那次确实是我误会了。我一直都没有安全感,看到那封邮件时,根本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和雅淑回忆起那段往事,说得有些激动,仿佛压抑许久的悲伤终于找到了倾诉的渠道,“其实,就算他爱的是那个英国的前女友,我也还有机会。只要他不是常常见到她,总会淡忘的。可是,我怎么也想不到,占据我丈夫整颗心的,是他的亲生弟弟!”
阿次握紧了拳,说:“别把责任推到我身上,是你的猜忌终结了你们的婚姻。”
“我也希望是我猜忌过度。就算听到丈夫在睡梦中呼喊他弟弟的名字,我都告诉自己这没什么,他只是做了个噩梦,梦见他弟弟出了意外。可是当你真的出了意外,我在医院看到他时就什么都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那天他刚失去父亲,我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强忍着悲痛输血救我,照顾我,还要被你无端地怀疑,你想过他的感受吗?”
“如果你们现在还是正常兄弟,我愿意承认自己多疑。”
阿次登时噎住,他不确定和雅淑知道了多少。
雅淑在他的表情中找到了答案,瞬间感到心里发堵。她涩涩地说:“既然是这样,你刚才又何必理直气壮地反驳?”
“是你在偷换概念。不论我们现在怎样,都不能构成你当年离婚的理由。”阿次暗暗后悔,试探雅淑不成,反而被她摸清了底细,再否认也来不及了,干脆硬着头皮接下去,“事实是:他告诉我,他爱了你一百年!然后娶了你,和你生了两个儿子。你却以怀疑为依据,离开了你口中深爱的丈夫和孩子,闪离又闪婚,嫁给了别人,现在还硬要无辜地说责任在他!”
“这只是你看到的‘事实’。”和雅淑喝了口咖啡,苦涩的味道很快蔓延到心底,“记得么,本来跟我有婚约的是你。可是你交了女友,还不肯接公司,甚至离家出走。虽然我们之间并没有爱情,但你的任性还是挺伤人的。我不甘心被甩,就常去你们家哭闹。老爷子非常生气,扬言要跟你断绝父子关系,在经济上打压你,并雇人去公安局抹黑你和荣华——其实老爷子就是说说而已,但是阿初信了。他积极地接了公司,还劝我先一步提出解除婚约,让老爷子消消气。我当然不肯答应!那时,他说他能理解我的心情,他也有一段无果的苦恋,但是懂爱的人一定可以做到割舍和成全。就是那一刻,我被他的深情打动了,即使他深爱的不是我。我非常配合地悔婚,然后要求他每周陪我约会作为补偿。直到有一天,我鼓起勇气告诉他,我爱上他了,愿意帮他走出遗憾,找到现实的幸福,却被他婉拒——他无法忘怀,也不愿忘怀,更不想把我牵扯进来。可是我说我不在乎,只要能嫁给他,我就圆满了。既然他注定等不到那个人,为什么不能成全我呢?——其实我没那么容易满足,一直天真地幻想时间和空间上的距离会淡化一切,总有一天他会移情到我身上……是我太高估自己了。”她望着窗外,顿了顿才说,“离婚前,我去医院看过你一次。在你看来,是大嫂给你煲了汤送来。但对我而言,只是去确定,你是不是真的不会死了。因为我最后的机会,就是你死掉。”
第88章 咫尺真相
“当时我真心盼着你死。这话听起来很恶毒,但最起码,我没在鱼汤里下毒,只是被动地等着判决。如果你站在我的立场上,会很容易理解这个想法。因为只要你不存在了,我就不需要离婚,我的孩子会在正常的家庭环境中长大,我的丈夫也不必在无望的守候中受尽折磨,就算他伤心难过,也会有个真心爱他的人守着——这世上不会有人比我更爱他。”
“请注意你的用词。称呼我大哥应该用前夫,荣升才是你的丈夫。”阿次冷声纠正道。很显然,这女人在说疯话。把自己煲的鸭汤说成鱼汤这种小bug就不提了,但在五分钟内强调了三次“我的丈夫”,着实令人生厌,不纠正一下都对不起自己的耳朵,“还有,离婚协议不是我替你们签的,不论你扯出什么样的借口,我都不需要负责。而你提出离婚又不肯带走两个还没断奶的孩子,这才是造成他们在单亲家庭中成长的根源。”
“孩子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你以为我不想带走他们?是阿初不同意,一个都不让我带走。我指责他的残忍,他却很冷静地告诉我,不是他残忍,而是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拖油瓶在继父家的处境。就算我和荣升保证都没有用,他坚持认为如果我生了别的孩子,就没人能保证爱钟爱华得到公平的对待。但是他不会再婚,这个家里肯定不会有继母存在……当时我根本没办法说服他,只能妥协了。”和雅淑有些无奈,那时候,连她都不确定荣升是否能视如己出地对待爱钟和爱华。
“你说‘当时’是什么意思?”阿次本想问阿初在继父家到底遭遇了什么,可“当时”二字令他非常不安,“你还想和他争夺孩子的抚养权吗?”
“为什么要说争夺呢?我们根本不存在争议。”和雅淑摇摇头,又说,“既然你问到这里,我也不瞒你了。我这次回国就是为了和孩子们培养好感情,然后带他们出国。”
“不可能!你别再妄想了!他们不会跟你走的!”阿次已经把两个侄子视为亲生,他无法想象抚育了五年的孩子被带离自己的身边。
“阿次,你这样说很可